26. 第二十六章

叶慈推门而入,看到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对峙着分站两侧,其中老的那个她也有些眼熟,是在厨房做工的李婆子,从前便听说她爱偷吃主子东西,总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没想到如今甚至敢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


李婆子见叶慈推门进来,不知是因为叶慈与她想象中乡野村妇截然不同,还是因为她周身冷冽的气质实在看起来有些不好惹,竟被吓得怔了怔,才又强撑着挺直了腰板,不让自己的气势被压一头,说道:“您是主子,奴婢自然不敢教训您。只是这阿胶乃是贡品,珍贵非常,您的贴身丫鬟却随意便从厨房拿走了,老婆子我可不知要如何与嬷嬷交代啊!”


她口中的“嬷嬷”,除了如今名义上一人之下的管事仇嬷嬷,想来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芳语。”叶慈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吩咐道,“把东西还回去。”


芳语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慈:“主子,您这可是让这些婆子欺负到头上来了,以后咱们院子的脸面要往哪搁啊!”


叶慈忽略了她语气中的冒犯与不满,又重复了一遍:“把东西还回去。”


芳语虽不服气,但见叶慈态度坚决,还是不情不愿地进了里屋,将盒子拿出来,递给了李婆子。


李婆子当叶慈是怕了她,当即更加颐指气使,鼻孔朝天,道:“夫人是讲理的人,怎么会调教出来这么蛮横的丫头,老婆子我今日便不计较了,还望夫人日后好好管教自己手底下的人。”


说罢,便要离开。


“慢着。”叶慈道。


李婆子还当叶慈要给她赔礼道歉,立马停下转过身来,得意地笑着。


叶慈却漫不经心地将眼皮一抬,道:“如今东西也拿回去了,您是不是也该道歉了。”


李婆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道歉?跟谁道歉?”


“跟被你羞辱的芳语,”叶慈道,眼神凌厉,直直地看向李婆子,一扫方才的散漫,“还有我。”


“我……我凭什么要跟你们道歉,是你们先擅自拿了厨房的东西,我来讨回来,有什么错?”李婆子抻着脖子骂道。


“野丫头,疯丫头,这些话不是你说的?”


“那……那你那侍女还说我是老太婆呢!”


“芳语,道歉。”叶慈道。


芳语和燕声虽跟了叶慈也不过月余,却了解她的性子,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打算,芳语几乎压不住嘴角笑意,往前走了一步,抬着下巴道:“对不起,李婆子,您不老,更不是老太婆,您就是这武安侯府中最美的半老徐娘,世子夫人这位子就该让给您来做!”


芳语从小长于武行,喜欢练武,不爱读书,故而成语也用得乱七八糟的,燕声听着这明显带着揶揄的“半老徐娘”,也不禁掩唇笑了起来。


叶慈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又朝李婆子抬抬下巴,示意该你了。


“你们!你们这是仗势欺人!你们等着!”说罢,她气势汹汹地便要往院外走。


叶慈冲芳语和燕声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飞身上前关上了门,一人一边,把李婆子逃走的路堵死了。


“这是准备去告状了?跟谁?仇嬷嬷吗?”叶慈明知故问道。


“你找两个丫鬟来堵门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身为主子,觉得自己还打不过我一个老婆子,怕了?”


叶慈一挑眉,道:“看来您是听说了仇嬷嬷亲自‘教训’我的事,特意借阿胶生事,想来与我‘切磋’的?”


“哼!不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一个山上来的野丫头,不过是被方士说中了长相,这才有福气嫁给我们世子,别觉得自己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况且,我们大允以武治天下,仇嬷嬷都发话了,说你连你这两个侍女都打不过,这事整个侯府都知道,就这么跟你说吧,不只是我,这府中下人,便没一个把你放在眼里的。”


“叫你一声夫人,算是尊敬,不过是个野丫头,还真端起夫人架子来了,可笑!有本事就别让丫鬟出手,你自己上,来和我打,若是我赢了,你便要跪下磕头,叫我老婆子三声祖宗,如何?”


叶慈见她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越听笑得越玩味,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许还会因为自己的武学造诣确实与武安侯府中人相差甚远而避免这些冲突,也算委曲求全,能让大家的脸面都好看些。而现在,她不仅不怕这些人,而且自认以在府中待不了几天,所以再也不愿忍气吞声,只愿有仇报仇,快意地度过这段日子。


“若是我赢了呢?”她问。


李婆子似乎是觉得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性,轻蔑道:“那我老婆子便给你磕三个响头,叫你三声姑奶奶,如何?”


叶慈却道:“不必,若是我赢了,我只要你诚心诚意地给我道歉。”


芳语见她真要比,连忙阻止道:“夫人不可,这李婆子可是个正经习过武的练家子,功夫不比仇嬷嬷差多少,因此大家才都怕她三分。”


叶慈闻言,将李婆子上下打量了一遍,笃定道:“没事,她不是我的对手。”


“商量完了吗?你比是不比?”


叶慈将大袖用襻膊绑起来,缓缓步下台阶,道:“比,怎么不比?”


芳语从杂物间拿出两柄赵明予小时候练剑时用的木剑递给叶慈,叶慈将其中一把扔给李婆子,问:“用剑比,如何?”


李婆子冷哼道:“用什么都行。”


李婆子根本不在乎武器,她把叶慈看作一个花瓶,打心眼儿里就没觉得她有能赢过自己的可能性,抬抬下巴道:“出招吧!”


叶慈也不客气,扎下马步,用后脚一蹬,便一剑刺了出去。


“幼稚!”


李婆子一侧身,轻而易举地躲过攻击,接着便击向叶慈后腰——在她眼中,五招以内,叶慈便会输得屁滚尿流。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叶慈方才刺出的一剑不过是假动作,她作势用剑攻击,脚下却趁其不备,一个横扫!


李婆子没料到她会出这一招,还真让她绊了个踉跄,但好在迅速反应了过来,用左手一撑,便借力弹起,又飞出几步远。


“小家子气,净会使阴招!”她骂道,接着怒喝一声,提剑朝叶慈刺过来。


叶慈横剑格挡,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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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的是,按说两柄剑相接时,只有接触的部分能受力,但叶慈却感受到整柄剑都向自己压了过来,她当即明白,李婆子竟然用上了内劲。


“这是要比内力?”叶慈浑不在意地一笑。


李婆子却似乎非常有自信:“夫人,您能学得了拳脚的形,却学不到内力的根儿,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哦?”


近乎恣意地一笑,叶慈想到在地牢中时,越千山对她说,吹呴最开始时需打坐运气,而后站着、走着、跑着时,都可以练,需要循序渐进。


这些天来,她在牢中闭关苦修,进境颇大,对吹呴的运用已经掌握了七七八八,站着、走着、跑着时运功,她都试了,唯独还没试过的就是出招时运功。


而此刻,正是时候。


她这样想着,默念起心法,不消片刻,周身便似有无形之风,将她的发梢、衣袂都吹了起来。


“什么!”


李婆子大惊,急忙收剑后撤,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叶慈体内真气大涨,她猛地睁眼,眼神凌厉,当空劈下一剑!


这一剑,她手臂并未用力,而是将周身真气都灌注其中,又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


李婆子被压得半跪下来,但她不服气,她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野路子出来的半大丫头,生生撑着。


芳语和燕声看这场景,只觉得时间仿佛已经静止了,四周都安静得不像话,连风都没有,只有叶慈的衣袂猎猎作响,无风自动。


一抹鲜红蜿蜒着从李婆子的嘴角流了下来,她张张嘴,颇为艰难地道:“我……认输。”


叶慈这才收了剑。


其实她原本只想试试自己内功的威力,便用上了十成十的功力,却没想到这吹呴竟如此厉害,不过自己一个初学者,便能将李婆子这个老手逼得受了内伤。


“夫人,您赢了!”


“夫人,您也太厉害了吧,这才一个月,进境便这样大,简直是武学奇才!”


叶慈看看自己的手,似乎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被芳语和燕声围着叽叽喳喳地夸了一番,才回过神来,看向李婆子,道:“道歉。”


李婆子用袖子擦拭着嘴角鲜血,闻言,脸色越发难堪,但耐不过叶慈实在赢得无可挑剔,自己根本说不出二话来,只好缓缓跪伏在地上,道:“奴婢口出狂言,目无规矩,冒犯了夫人,恳请夫人原谅。”


叶慈听了,点点头,道:“知道了,起来吧。”


赢了这场比试,又得了道歉,她仍不卑不亢,面上看不出大喜大悲,只因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并不值得高兴或伤心。


待李婆子退出去,芳语和燕声便欢天喜地地为叶慈准备饭菜去了,叶慈换了身衣服,回到自己曾经居住的房间,并不觉得亲切,只觉得陌生。


“夫人!”


叶慈正坐在床边,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芳语又急火火地冲了进来。


“又怎么了?”她揉揉额角,还以为又有人来挑事了。


“是……是曾公子和曾姑娘来了,说是要探望夫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