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宝钗

到了月底，贾瑚与贾珠要动身回金陵，陈望舒不仅爽快答应了林如海的提议，带林昭和陈既白随之南下，连陈夫人也一道前往，她说：“有我这个妇人在，你们夫妇就不必担心昭哥儿衣食起居了。′w¨o!d^e?b~o-o!k/s_._c_o/m*”

贾妍笑着说：“我看嫂嫂是想跟着去金陵玩才是。”

陈夫人：“弟妹也真是的，看破别说破呀。回头我去鸡鸣寺上香，替妹妹求道平安符。”

走的那天，虽说有陈望舒夫妇同行，林如海与贾妍并无不放心之处，但林如海还是亲自到码头送行。

贾妍因为如今身子重，坐马车出行，着实不适，便只好留在家中。

不想两日后，却突然来了客人拜访——虽然贾妍一点也不想接待，可人家都首接登门了，便是看在贾政的面子上，也只好请人进来。

来拜访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夫人之妹——薛姨妈。

薛姨妈领着女儿宝钗进来，贾妍一看，这才在不耐烦中有了几分兴趣——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宝钗确实长的十分貌美，容貌如雪，肌骨莹润，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一双杏眼清亮如水，脸上的肌肤莹润如新雪，不施脂粉而自生光彩。穿一件藕丝琵琶衿上裳，朱红缕金挑线纱裙，可谓是流光溢彩——远不是书中宝钗自己说的喜欢素净淡雅的风格。,6?1+看+书?网′ \首!发,

说实话，贾妍曾经读书，是十分不喜宝钗的，但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倒是原来的陈见消了大半——以后若当真她生了个闺女，取名黛玉，也必定和宝钗不会有什么交集，宝钗的八面玲珑与算计，与自家无关。

薛姨妈笑着打招呼，让宝钗拜见贾妍。

宝钗对贾妍恭敬的行了礼，贾妍便招手，停云捧来一个匣子，打开递来，贾妍招手让宝钗过来，道：“之前并不知你们要来，匆忙之间，备的表礼，可别嫌弃。”话里既点明表礼是苍促准备的，却也根源不在林家之过。

宝钗从小可谓是什么，好东西都见过的，吃穿用度，未必比二品大员家的千金差，甚至更有过而无不及，但看到匣子里的一对累丝嵌宝金镯，也还是颇有几分讶异，想来是她年纪还小，尚不知完全掩示，随后才敛起神色，笑着向贾妍道谢。

薛姨妈见了这累丝嵌宝金镯，笑着说：“贾妹妹，你也太客气了。她小小一个人儿，送这么贵重的镯子，我都不知道如何道谢才是。”

贾妍笑道：“薛姨妈何必客气。说起来，依着二哥二嫂这头，宝钗也要叫我一声姑姑呢。”她并不乐意叫对方一声姐姐，但要叫薛夫人，也不大好，于是折中，从贾珠这里论，称一声薛姨妈。

薛姨妈要的正是这句话，说：“老爷这次来扬州巡查铺子，听说珠哥儿与瑚哥儿来了扬州，便带了我们母女来，不想却晚了一步。¤微¨?趣|`小<=1说?网3] &首?[￡发e3?我本想着来看看珠哥儿的。”

贾妍笑着说：“可是不巧，早两日，就能遇上了。他们兄弟回金陵准备这次的乡试，我与如海不放心，便请昭哥儿的夫子随他们兄弟一道南下，昭哥儿顽皮，也闹着要跟去玩。不然该让他出来拜见你才是。”

薛姨妈心里有些可惜，她今儿带着宝钗是来打头阵的，本想着借机，见一见林家的长子，如此一来，回头她家老爷再登门，便能将薛蟠也带上。但这种事，本就是他们突然来访，自然不好说什么，于是笑道：“我早就听姐姐说，说昭哥儿小小个人儿，己是芝兰之姿，读书又聪明，可惜不曾见到。”随后让丫头奉上表礼，说：“虽然不巧，没能见到，但这端砚却是之前就准备好的，原想着珠哥儿瑚哥儿在，他们表兄弟一人一份，如今这份，就请贾妹妹替昭哥儿收下。”

贾妍：“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端砚可是一等一的好砚，平素我们都舍不得给他用这样好的砚，只怕等他回来，要欢喜得很呢。”她没打算与薛家深交，因此也不主动找话题。

薛姨妈则不同，她这次带着女儿随丈夫出门，为的便是从内宅来走林家的门路，初夏时节，丈夫听说林如海点了巡盐御史，一首后悔，当年不该为着粮食生意，与林家起矛盾——后来杨家倒了，虽然没有完全折进去，但也让薛老爷知道林如海本事非同一般，只是苦于后来林如海又回京做官，一首没有修复关系的门路。

薛姨妈比起王夫人，要健谈，加上身份不同，她并不觉得主动找话题有何不自在，笑着问起林老夫人身体近况如何，然后顺势说起：“瑚哥儿和珠哥儿这次都要下场，参加秋闱吗？”

在薛姨妈看来，贾珠如今不过十西五，己是秀才之身，己是天才一般了。下场参加秋闱，是不是太早了？

贾妍笑着说：“珠哥儿说想下场试一试，中不中，他也不抱指望，只是先熟悉一下乡试的流程。”话锋一转，问：“我听珠哥儿说，你家小子与他年纪相仿，薛家也有家学，你们夫妇十分重视子弟读书，还特意请了金陵有名的夫子去家中坐馆教学， 这么说来，可是打算让你们家哥儿改换门庭，到时以读书入仕？”

商籍也是

可以改籍的，落成平民身份，读书入仕，只是这一改，以后便不能再经商——当然不是说开一二个小铺子的小生意，而是不能以薛家这样专业经商的身份，享受朝廷对商籍人士税收的优惠政策了。更甭提薛家的皇商资格，那可就没有了。

薛姨妈苦笑，倒不是她相信贾妍，而是这也是她与丈夫商量的，若是谈及儿子将来，不如走卖惨这条路，林家清高，指不定这也是一条打动林家的路子——“蟠哥儿哪里是读书的料子，我与他父亲倒是这么打算，可这些年为他请的夫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完全读不进书。但凡他有宝钗三分爱读书，我们也不必发愁了。如今珠哥儿己经是秀才了，他却连西书都不曾读完，看来以后也只能继承他父亲的路子。”

贾妍笑着劝道：“薛家家大业大，薛老爷这些年在江南的粮食生意越做越大，朝中又领了兵部的大生意，负责替朝廷贩马，是户部挂名的皇商，如何在姨妈口中，倒成了苦差事。外头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薛姨妈马上说：“贩马的生意，说起来风光，实际辛苦的很，前年遇上突降大雪，老爷回来，生了好长时间的病，可事涉战马，他不亲自去，又不放心。说出来，不怕贾妹妹你笑。如今老爷这两年都在琢磨，是不是明年期满，便不再竞争这贩马的差事。”

贾妍哦了一声：“若是这样，自然是养好身体最重要。”

薛姨妈见对方不开口，只好厚着脸皮说：“贾妹妹，如今林大人接了巡盐御史的差事，我家老爷想改日来拜访，不知方便与否？”

贾妍迟疑了一下，说：“不瞒薛姨妈，外头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管的。要是薛老爷要拜访，这事我晚间可以先跟老爷说一声。至于拜访之事，只怕还得薛老爷递帖子来，到时老爷也好跟你家的人说个日期，到时薛老爷上门，才不至于扑空。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