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暴雨

下午放学以后施轻语直接收拾了书包去找韦栓,表示晚自习要请假。


韦栓眼也不抬,“理由?”


“身体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


施轻语看他一眼,“恶心。”


韦栓冷笑一声靠上椅背,“施轻语,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班主任,我不管你家里多有钱,给我说话放尊重点。”


“好的,‘临时’班主任,”施轻语刻意强调了临时两个字,“不过我说我身体不舒服犯恶心,怎么就没尊重你了?韦老师也不用那么敏感吧?”


“你少**给我装蒜,你什么意思自己心里清楚!!”刚开完会就被叫去校长室训了一顿的韦栓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会儿施轻语的言行举止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把手机往桌上猛地一砸,只觉得眼前这些人面目可憎,施轻语也好,宋忆也好,包括纪予泽和他那年过半百脑子糊涂的表舅爷!!


不过几个娘们儿联名上书而已,居然还因为这事骂他,一个女人,也敢跟他顶嘴。


“不就是投了个好胎!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仗着阶级特权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要不是你爹,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韦栓越说火气越旺,到最后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在骂谁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施轻语的鼻子,面目狰狞:“仗着自己会投胎,真以为自己有个屁本事,还想压我一头,你**算个什么东西?!!”


施轻语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也冒了点火气,“说起特权压人,你倒是比我们更熟练,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


韦栓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得直不起腰。他伸手扣住施轻语的肩把人猛地拉近,另一手轻拍着她的脸,嗤笑道:“哎呦喂,我说呢,原来是给你的好同学来撑腰的啊。”


“为了谁啊?向阳?还是江盛林?不就两个见谁都笑的骚——货。你说我骚扰他们,有证据吗你?污蔑诽谤可都是犯法的,别以为自己年纪小就可以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


施轻语掀起眼皮,声音冷到极点,“你真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


韦栓嗤笑一声直起身,整理好衣服表情,又做出了那副精英教师的模样,“那你去告我啊?真有证据在这儿逞什么能?警察办案难道就凭你一句话?小朋友,大人的世界可是很复杂的。”


“别说我只是摸了两把,就算我真把他们给办了,也构不成强,奸罪。”韦栓说着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朝门口一抬下巴,“滚吧,假不批,别一会儿王老师又下来找人。”


施轻语看他一眼,背着包转身就走。晚自习的铃声早已响过,楼梯间的灯不下晚自习不开,施轻语摸黑下楼。


天气还没回暖,呼啸的寒风如刀刃般刮在脸上,冬天的晚上似乎格外阴冷黑暗。但好在,还有教室里透出来的白炽光为她照明。


施轻语紧了紧身上的校服,没再墨迹,按照记忆里的路线,七拐八绕到了一处偏矮的围墙边,翻墙出了学校。


刚入夜,不同于学校里的冷清寂静,外面车水马龙,人声嘈杂,街边成排的店铺散发着莹莹的暖光。


两人约定好的咖啡店里,律师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见到她时起身握手,“你好施小姐,请坐。”


施轻语在她对面落座,掏出录音笔递了过去,“这里面还保留着韦栓威胁向阳的语音,能作为他猥亵向阳的证据吗?”


律师小姐沉吟片刻,“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我需要先对这份录音进行一个全方位的评估。”


施轻语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拿出手机播放了另一段录音,是她和韦栓在办公室里的争执。


“他承认了对向阳的猥亵行为。但我在意的是这两份录音……”能否作为扳倒韦栓的证据,毕竟录音算不上决定性证据。


看出她的忧虑,律师小姐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两位小姐这么努力,我当然也会全力以赴,还请施小姐相信我的专业能力。而且,并不是只有你们在进行搜证,在这里我可以向您保证,”她握上施轻语微凉的手,


“韦栓,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婉拒了律师姐姐的捎带一程,施轻语捧着热奶咖坐在街边,看着来往的车流,内心平静。


来之前她并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否能将韦栓绳之以法,毕竟录音只能作为辅助性证据,真正能让他伏法的是在向阳之前的其他受害者。


就凭韦栓极其熟练的威胁恐吓,宋忆笃定了向阳不会是第一个受害者,在他之前,韦栓一定还有前科。


而他只要有前科,就不可能全都做到天衣无缝,只要顺着线往下扒,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今天律师姐姐能给她这样的保证,说明她们猜测得没错,那边一定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她现在手里肯定掌握了其他决定性的证据。这件事就像施轻语说的,很快就会结束。


喝完最后一口奶咖,施轻语只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时间还早,但她并不想回去上课。


韦栓那边肯定已经发现她逃课了,这会儿只怕是在打电话给她父亲添油加醋地痛斥着她的恶劣行径。施轻语摸出手机,正打算打个车回家请罪,但手机闪烁两下竟然直接关机了。


完、蛋。


她身上可没现金,公交车坐不了,手机也没电,回学校拿车更是不可能,她要是想回家只剩一种选择,步行。


但她家离学校少说也有好几公里的路程,有那么一瞬家她萌生了回学校的想法,但紧跟着想起的就是韦栓那张欠揍的脸。施轻语恼怒地一挥空气,背着书包起身,不就几公里吗?还能比韦栓更讨人厌?她才不要回去听韦栓放屁。


下过雨的路面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水洼,施轻语蹦跳着避开一个个水洼,倒还从中得了点乐趣。她走的人行道右侧有一条大约两米宽的小溪,小溪的右侧也是一条人行道,两条人行道中间隔了条小溪,形成了一个川字。


小溪中间段的位置原本用石阶铺了一条路方便两边通行,但因为下雨,小溪里的水位涨得没过石阶,那条路便走不通了,想要走到对面的人行道上就得再往前走个好几十米上桥。


施轻语看着消失在溪里的路,叹了口气,本就遥远的路程又凭空多出几十米,等她走到家都得八九点了吧。


南溪的气候一向很好,但最近许是因为换季,气温陡然降了下来,一连好几日见不到太阳,寒风也好似成精般直往人衣服裤子里钻。又一阵冷风呼啸而过,施轻语打了个寒颤,没再绕水坑,快步往桥上走。


这座桥建了有些年头了,桥面上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地蓄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水坑,一眼望去竟找不到下脚的地方。好在桥也不算长,踩着两边护栏上的小台阶倒也能过。


施轻语龟速行走在桥上,忽然听见一声极其微弱的猫叫声,她精神一震,下意识转头在桥上寻找猫咪的踪迹,但以她相当优良的视力来看,桥面上并没有猫。


她安静地站了会儿,没再听到声音,但她确信她听见了猫叫声。又站了会儿,猫叫声再度响起,比刚才更清晰,也更近,好像就在她附近。


但她手扶着护栏,左边脚下是桥面的水坑,右边护栏下则是流动的小溪,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猫的样子。


施轻语试探地爬到护栏上把头探出去,环视一圈后在桥下看见了一小个黑影,时不时随风露出点身影,形状看着有些古怪。


她被风吹得眯起眼,借着路灯努力辨认那团黑影,好不容易看清后整个人都定在原地,浑身发冷。


那的确是只猫,一只被人恶意虐待过的狸花猫。


狸花看起来不过一两个月大,身上沾满了泥土草屑,被大雨浇得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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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身上似乎受了伤,灰黑的毛发染上了猩红,一根极细的铁丝把它倒挂在了桥底,随风来回晃动。


施轻语轻微地发着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生气和难过。气把它弄成这个样子的人渣,心疼它不知道在这儿挂了多久,明明下午还下着那么大的雨。


抖着手卸下书包,施轻语深吸一口气,双手在护栏上一撑,翻了出去。她跪在护栏侧边,一手抓着护栏下方的空隙,一手去够桥下的狸花。


狸花看起来很虚弱但依然时刻保持着警惕,察觉到她的靠近,尖叫着伸爪就是狠狠一抓,施轻语躲闪不及,当场见血。


她吃痛收回手,手背上浮现三道又深又长的血口。狸花再度惨叫着挣扎了起来,幅度过大整只猫都在空中剧烈晃动。


施轻语没再伸手,在桥下摸索着找到了那根悬挂着它的铁丝,试图拉着铁丝把它带上来,但狸花感到铁丝收紧挣扎得越发厉害。


长痛不如短痛,施轻语咬咬牙,手拉着铁丝慢慢往上提,‘噗通’一声,她手上一轻,狸花掉进小溪里溅出水花,半截断尾还拴在的铁丝上随风摇晃出点点血滴。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住,施轻语看着那半截断尾,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先一步做出了行动,她手一松,也跟着跳了下去。


桥建得不算高,但小溪里大块的石头很多,下雨涨潮又带起无数碎石,施轻语跳得冲动,没找好落脚点,甚至没细看就松了手,摔了个结实,整个人都泡在了水里。


膝盖处传来尖锐的疼痛,手上的伤口被碎石磨得生疼,衣服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身上脖子上,风一吹,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顾不上身上的难受,施轻语赶忙把水里不断扑腾的狸花捞了起来,而狸花毫不客气地又给了她一爪子,一口咬在她手上,爪子死死地抓在她手臂上。


施轻语疼得直抽气,但还是咬着牙没松手,把它往怀里一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岸上走。


小溪两边都是松软的泥土,淋了雨后又湿又软,一脚下去看不到鞋。


施轻语费劲地爬上岸,头上响起闷雷,明净的夜空不知什么时候又聚集了大片乌云,狂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雨。


手脚被冻得麻木,施轻语却不敢耽搁,小跑着回到桥上想拿回书包,却看到一个身穿黑大衣的男人站在她原先站的位置上,正趴在护栏上往下看。


也不知他站那儿看了多久,男子见她上来以后转过头,眼神从她身上略过,落定在她怀里的狸花猫上。


施轻语也看见了对方手里拿着的折叠刀,和看向狸花猫时凶恶的眼神。她上前捡起书包,听见那男的指责她,“*的多管闲事。”


施轻语神色漠然地和他对视了两秒,猛地把书包抡到了他脸上,初三生的书包里是成堆的书本和试卷,重量十分可观。施轻语抡得突然,手速又快,书包的重量加上她原本的手劲直接把那男的砸得一趔趄,手上的东西也掉在水洼里,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余光瞥见那把泛着寒光的折叠刀,施轻语火气更旺,发狠地又给了他一脚。


那男子疼得弯下腰,一把抓起地上的刀指着施轻语,“你**找死是吧?!!”


愤怒烧毁理智,施轻语看着眼前的刀丝毫不怵,甚至还挑衅地扬起下巴,“你敢吗?!只敢对猫下手不就是因为好欺负而且不受责吗?只会欺凌弱小的败类!!”


“你**再说一遍??”男子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阴沉,折叠刀也抵到了施轻语颈边。


施轻语是希望他动手的,她有把握能躲开,而他只要对她动了手,那就是故意伤害。


男子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神色狠厉:“是你先动的手,我这是正当防卫!!”


施轻语冷笑一声:“是我先动的手又怎么样?”


“我有未成年保护法,你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