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捉拿妖猴
古今传言,天庭之中唯有哪吒与二郎神杨戬能称得上绝世无双,两人棋逢对手,难分高下。可倘若真有一个连他们都难以对付的棘手之人出现,那天庭的安稳,只怕就要岌岌可危了。
待二郎真君一走,席间之人是喜的喜,叹的叹。他千百年来难得露面,自然也有些年纪小的仙娥面露憧憬之色。
“这二郎真君真是仪表堂堂。”“是呀,这般俊美。”
她们倒是怪天真无邪的,看着昆仑镜中二郎真君的英姿不禁面露倾慕。
“呿,这节骨眼还没浇灭你们的春心?”其中一年长些的仙娥嘲笑道:“更何况这二郎真君出了名的无情,你们喜欢瞧俊的,还不如去瞧瞧中坛元帅呢。”
“哎,李三太子又比二郎真君好得到哪去?日日冷着张脸,分明是总角少年,可瞧着比阎罗还吓人。”
“诶,元帅笑了,是真俊美呀...”
哪吒听着她们嘀嘀咕咕也懒得搭理驱赶,他是天生的叛逆,见众神仙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他心底是真难得爽快,连嘴角都难得带着笑意三分。
“中坛元帅好生悠闲。”
他转头,见是龙女摇着素色团扇幽幽走来,看似对这闹剧也兴致缺缺。
“你说我待小鲤鱼不好,你自己又有几斤几两?”她斜眼瞥了一眼他身边,一副她就知道的表情:“那小家伙最喜欢凑热闹,你连个侍童的位置都舍不得留她吗?”
“关你屁事?”
“你!”
他剥了颗葡萄吞下,吐出的粗鄙之语叫龙女气得耳尖通红。少年甚至都懒得瞥,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昆仑镜中二郎神与石猴打得有来有回。
当看戏呢?
龙女心中愤愤骂道,却还没等她又说什么,转头却遥见李木吒匆匆赶来。
他放眼望去,席间只有四神仙是例外。观音大士垂眸念经、龙女攥着拳头一副气极难耐模样、王母座旁的三圣母担忧着哥哥的安危,以及他那翘着条腿、事不关己地喝着仙酒的三弟。
“弟子来迟。”木吒先拜见过了玉帝王母,这才对师父作揖道:“师父可有吩咐?”
他见众神仙们围在一起瞧着昆仑镜中景象。他父亲李天王携军十万布得天罗地网也没能击退妖猴,是既恼怒又恐惧。
“徒儿请起。”观音说道:“二郎真君眼下已去相助,你父亲与众天兵皆扎营花果山,你素来心细,如遇相敌,就可相助一功,如若不敌,也可打探军情如何。”
“徒儿遵命。”
木吒领命速去,倒是赶上了同往的二郎真君,便作揖道:“真君留步,待我先去探探那妖猴虚实。”
二郎神随即应是,任由木吒先一步飞往花果山,果真看到那山头被天兵围地水泄不通,他父王李天王站在中央,见他前来,叫开天罗地网放他进来。
“我儿,可是观音大士命你前来?”
“回父王,正是师父派弟子前来打探军情。”他作揖道,化出武器双铁棍,虽看着斯斯文文,可李家好歹世代武将出身,他自然也有些神通。
在天上看热闹的哪吒在昆仑镜中瞧见他二哥那副模样,不屑地耻笑一声,随手又吃了俩葡萄。
想他七岁时十招就能把李木吒打趴在地,要他拿下那石猴自然是笑话。
他自个当然也知道,西天派他前去只不过是装个样子,代佛家露个脸罢了。
“哪个是齐天大圣?”木吒在洞口问道,绣衣随风飘曳,要哪吒说就是花架子好看。
“老孙便是,你是甚人?”那石猴一身紫金盔甲,好不威风!
“吾乃李天王二太子木吒,观音菩萨坐前护法是也!”
“竟是二太子,好啊,先前我与你三弟打得尽兴,今日看看你的能耐!”
二人随即打成一团,一来一回不到几招木吒就落了下风,三十回合复败逃生。天庭中悠哉悠哉的哪吒一瞧战况,毫不意外地挑眉。
“如今看来只能指望二郎神了。”
玉帝叹息道。恼怒又无法发作,菩萨不出手派了护法前去,明摆着打不过,却又不好说什么。
见木吒战败,二郎神这才上阵。杨戬精通变化之术,一神一猴你追我赶,所谓一物降一物,在水化作游鱼鸬鹚、在天化作麻雀飞鹰。
“徒儿,你且瞧镜中。”
待木吒回来复命,观音大士这才睁开双目,指向那昆仑神镜,里头一鹰一雀正飞过不尽雪山,煞是眼熟。
“这是南海普陀山?”木吒诧异道,那正是他来时的地方。
“正是。”
观音大士点头道,不露悲喜:“我掐指算到这劫,想你若不知情继续待在道场,恐生是非。”
木吒这才明白师父是怕将他拖下水,急忙道谢,表情却又猛然一僵,想起那天兵和鲤鱼怕是还没回去。
“弟子有罪。”他急忙说道:“那小青鲤鱼化成了人形,今日恰好前来探望,此时与一天兵一起候在普陀山。”
“李木吒!”
还没等观音大士开口,背后一句恼怒声传来惹得人一记冷颤。木吒转头一看,竟是他刚还悠哉悠哉的三弟哪吒。
那浑小子声音低哑,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问的:“你说谁在南海?”
“小鲤啊。”
兄弟二人那双相似的眼眸眸相碰,木吒见那少年双目如炬,手中仙酒打翻一地。明明之前见到他只是藏着几分厌烦,如今倒莫名掺杂了几多愤恨。
这小阎王又闹哪出?
“惠岸师兄,这可当真?”
此时此刻竟是龙女率先脱口而出。转过头,急忙朝师傅作揖。
“弟子与小鲤鱼情同姐妹,望师傅准许弟子前去搭救。”龙女慌忙说道:“她道行浅薄,若是被伤及那定是必死无疑。”
观音大士慈悲之声缓然响起,依旧冷静悠远:“徒儿莫急,鲤鱼命不尽此,更何况———”
她转头,笑道:“她自有旁人庇护。”
她话音落下,龙女才与木吒转头,那席间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个打翻的酒盅。
......
“灵儿,灵儿...嘿嘿,你名字真好听,我叫小鲤!”
“...我知道。”
“我在这里住了五十年,你是何时被捞进这缸里的?”
“我怎么可能记得住?莫约八十年前吧。”
普陀山观音禅寺内,青鲤正趴在水缸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条金鱼聊着天。
她边问着边捧着脸目不转睛地看。他可真漂亮,太漂亮了!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同类,羡慕死她了,要是她生来也长这样就好了。
“...眼睛要掉出来了。”那鱼终于忍不住,颇为嫌弃地提醒道。却在看向她时脸色一变,惊呼着。
“诶!你看见有道金光没?”
“你身上就在发金光呀。”
“傻蛋!我叫你看你身后!”
青鲤这才转身,见天空云雾中还真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离他们越来越近,还冒着烟的。
天上出两个太阳了?
青鲤正眯着眼看呢,见那东西是个长条棍状似剑般射来,这才大呼不妙。
“风烈!风———”
“风个什么风?这缸乃金钟罩改制,不想死就快滚进来!”
青鲤这才化为鲤鱼,“噗通”一跳钻进缸内躲到荷叶下。眼看那金光快要落下,吓得她连连尖叫。
一秒...两秒...
她数着时间过去,却并未听到金光落地的轰鸣声。又过了几刻后,这才颤颤巍巍抬头看向缸外。
好家伙,光没了?
她看了一圈。天是天、雪是雪、山是山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呢。
难道是她眼花了?
她正想回头问灵儿,却见金鱼瞪大双眼上下打量着她。
“咦。”他目光惊恐:“你怎么长得这么难看?”
呜,太过分了...
还没等她开口委屈,便感到面前一暗,一句熟悉的低哑之声从头顶传来。
“难看?”
她瞧见红绸乌发垂入水面,那双上挑高傲的眉眼与眉心妖冶朱砂倒映在水中。她抬头,见熟悉的少年左手接住那发着光的金棍,右手撑着水缸。
莫名似母鸡护崽一般。
“等我撕了你脸皮,让你瞧瞧什么叫真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