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实现愿望
李靖是极为偏心的。
既封神之日后，李天王马不停蹄地将长次二子送入佛门，落得个清闲自在、远天庭势力。而独独将强大的幺子收入麾下为天庭效力，压制于掌心。
天庭礼规森严，他明知三子是最恨他，也是最恨这些条条框框的。
但冷峻威严的天王可从未在乎过。
回想还在陈塘关时李靖曾带他大哥骑射，教二哥舞剑。每当日落归来两个哥哥冲他炫耀时，娘就会给他多做件袄子褂子哄他开心。
从前他并无这么落寞。直到千百年后的夜深人静，他恍然惊醒，望着九霄之上琼楼玉宇，厄然回首，才想起最爱他的娘早就不在了。
“这般憎恶浑噩度日，竟也过了几百来年...”
他自言道。却忽得回过神来收起落寞，眉间朱砂挤在一起，叫青鲤看了也愁。
“三太子，别伤心了。”
她无话可说，只好苍白安慰道，上前去蹭了蹭哪吒半耷拉在水面的几根手指。
冷冰冰又湿滑的手感传来，少年这才回过神，抽回了手。
“是我无病呻吟了，你权当我没说。”
哪吒暗笑。他该知道的，这条小鱼和能从李木吒嘴里听到自己什么好话？他也是魔怔了，竟与一只小鱼吐露了心声。
青鲤下意识想反驳，却转念一想惠岸使者的原话，还真没几句褒义。
他对这弟弟自然是有情谊的。是同情、又像是惋惜，可话锋一转到了他们的父王李天王那，又成了批斗。总之他敬父如昊天，他那三弟在他口中成了不懂感恩的劣童。
“三太子，别的我不懂，但我知道你...”不是在无病呻吟。
她这般说着。
“我知道那本身就不是你的错...”
难道父母之恩大于天，真能掩盖所有仇恨偏见、伤心过往吗？
她无父无母，敬父母如昊天这类的话在她这儿毫无作用，她反倒理解他。
“你要知道过去不可得，未来未可期，唯有当下。”
她抬头真挚劝道。虽有时觉得这几百岁的孩子烦人，许是她心地好，又或是他实在是漂亮得叫人不舍得看他难过。
“你想啊，从前的我连水草都吃不到几根，可后来竟听得菩萨讲经，现在又有幸跟您这样的天神这般讲话，吃得饱睡得好。五十年前的我又何尝能想到呢？连我这般平平无奇的小鲤鱼都有这般造化，再过个一百年，三太子也一定会脱离劫难的。”
哪吒难得静静地听她讲话，没有打断也没有逗弄，只是低头默默瞧她。她声音好听，却长得怪，生的也悲惨，可是出乎意料的开朗，明明他将她带来她不想来的地方，逗她，欺负她，她却依旧努力逗他开心。
搞得他怪...愧疚的。
他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打量着青鲤，眼角眉梢尽是疑惑。
“...你有什么愿望么？”
“愿望！”
青鲤一个激灵抬头，惊叹这小霸王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那般落寞，现在就又心情好得要帮她实现愿望啦？
“变成红鲤鱼！”
“想点有用的。这池子里就你一条鱼，又没人看你。”
“那...我要回南海！”
“这个除外！”
哪吒才升起的一丝愧疚在听到她话时瞬间被气得无影无踪，连手指头都不自觉地攥紧了混天绫。
李木吒啊李木吒，究竟给这条鱼灌了什么迷魂药？他这六重天究竟哪比不上南海的破水缸了？
他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鱼，吓得青鲤冷汗阵阵，随即说道。
“你留在这，我渡你百年修为，助你化人形，你成仙后做我的近侍...”
啊不对！
他说着说着，思绪又忽然拐了弯。
她还是个鱼的模样都这般讨喜，能让风烈、那一群七仙女、龙女和李木吒都喜欢她，这倘若真修成人形了还得了？她还偏稀罕那李木吒...
他越想越怪异，怪异中还带着几分莫名的后怕。
李木吒是出了名的耳根子软，这小鱼倘若真成了仙，哄得木吒还俗，她还真有可能成他二嫂！
想到这，哪吒倒吸一口冷气，脸上佯装出来的冷静都快绷不住了，脑袋似乎都莫名有了这一人一鱼神仙眷侣、双宿双飞的画面。
“哼！”
他又莫名其妙冷哼一声，吓得青鲤一愣一愣。
“我今日心情不好，等哪日快活了再考虑这事。”
看着他离开时那一团火红莲花似的背影，青鲤翻了个白眼，直呼“莫名其妙”。
她望着寂静的莲花池，哪吒来了她烦，走了她又无聊，只好自个游来游去。
一日过了又过一日，风烈进进出出好几回了哪吒也没回来，她也东边腻了便去西边，后来又钻了那个岩洞，去了墙门外水塘的另一头。
还没等她探出水面，便看到一黄一紫两个身影在水面上，手里串着一根金线，正挑线盘玩。
“仙女姐姐。”她认出了黄衣仙女和紫衣仙女，打招呼道。
“哎呀，小鱼！我们姐妹可算是等到你出来了。”二仙女提着裙摆笑着跑来，却看到她还是那副鱼样，有些意外。
“你没用我们送你的玉丹吗？”
“用了。”青鲤笑道：“我长了两条腿呢！但是现在又被三太子封回去啦。”
二仙女似乎没料到她是这般回答，面面相觑掩嘴一笑，看似有些遗憾。
“我们还当你会用它来变出张脸呢。”黄衣仙女说道：“我和妹妹打了赌，我赌你眼睛好看，她赌你嘴巴好看，本想趁着中坛元帅不在府邸时来找你，如今看来是没法知道了。”
“姐姐们怎知三太子不在府里？”
她惊讶问道，却看见黄衣仙女后知后觉地捂住嘴，显然是说漏嘴了，被紫衣仙女埋怨地瞥了一眼。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紫衣仙女回答道：“你可还记得几日前裂开的仙石？就是它害我丢了钗子。”
“自然记得。”
“怪就怪在灵石里头还有块石卵。”黄衣仙女插进来，比划道，绘声绘色地说着：“那里头啊，蹦出一个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