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当局者迷

路夫人所言之何雯便是路家二房夫人,先时因路夫人生产之时遇上战事,这才叫路二夫人钻了空子去。


“只可惜她还是年岁小了些,竟让何雯将事闹出来,害我不得不弃了她。”


“不过这丫头也是个聪明的,她知道如果她留在路家,日后必定是要被充当物件使的,这才自请离府。”


“她也是个有心计的,离开路府时分文不带,竟然还能活得下来。”


金嬷嬷又道:“还是夫人你的手段妙,一只白玉镯,就将蘅姑娘的心给拿捏住了。”


提起秋蘅离府之事,路夫人心中甚是得意。


“她的身份既然已被揭穿,那自然就要将她最后那一点价值利用起来才行。”


“不过一只白玉镯子就能叫她托人送衣裳过来,我便知晓这丫头逃不出我的掌心。”


金嬷嬷道:“蘅姑娘既能在离去时提醒夫人小心二房夫人,必定是真心待夫人你的。”


“她从前在府中是个小娘养的废物,嫁到路家来竟还想压我一头?原以为她死了丈夫,心也该收一收了,当真是三岁到老,她是见了棺材都不会落泪的。”


金嬷嬷手上加了几分力,道:“二房夫人自然不是夫人你的对手,如今咱们做了顺手人情,而且这桩事还是大人与老夫人定的主意,二房的人要怪,也怪不到咱们身上。”


“那是自然。”路夫人端了盏子,道:“谁都知道,我是整个路府当中,最心善的菩萨。”


路正源回了路宅,自然是要先去路老夫人院中的,他将事说罢,路老夫人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自然也就落了下来。


管她路湘嫁的人是谁,只要与谢家有了亲眷关系,路家有难,谢家也难择出去。


“还是母亲有先见之明,叫儿子先行盯着谢家几个孙辈还有他们身边的使唤人,若非如此,怎么能发现谢烁手上还有逆王旧部。”


路老太太听罢自是浮出得意的笑容。“这事捅出来有何用?即便咱们将这事上报宫中,宫中信与不信尚且两说。”


“可这事若是让谢侯知晓了,他谢府才刚刚从逆王案里择出来,若再沾了逆王手上的污糟事,这爵位想来也是保不住了。”


“如今谢家与咱们家有了实在的亲眷关系,那咱们路家的事,自然也是他谢家的事。”


路正源道:“自然。为了促成今日这事,我还寻人劫走了张氏,引得明芳县主离开谢远身侧。好在,路湘也是个聪明的,知道现如今什么才是最紧要的。”


谢家几个孙辈都是有备而来,思前想后,唯一能动的人,只有谢远那处了。


故此,路正源才令手下人暗中行事,故意叫路湘看到了明芳县主离开。


“母亲,路湘虽已成了谢远孺人,但二房那处……”


原本二房是打算叫路湘嫁与谢烁为妻,如今反倒成了谢远孺人,只怕二房那处会闹腾起来。


“这事就不必你出手了。”路老夫人捧了茶盏,道:“后院之事,终究还是我说了算的。你就好生盘算,探一探宫中的风向,路家前程何如,就看当下了。”


“是,儿子知晓。”


谢家二房院中,冯氏口中不住地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一旁谢逸尚还酒醉头疼,正坐在边揉着额处。


谢煜捧着手中茶盏,半晌,道:“今日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自然是没有这么简单的。”冯氏定了定心神,道:“路家先时要将那个泼妇嫁过来,如今又塞了个路湘过来,这是明里暗里一定要跟咱们谢家绑在一处了。”


“你祖父又是个有主意的,可就算他与路大人闭门秘谈,也只能应下来这桩事,我瞧着这事背后不小。”


“母亲说得是。”谢煜亦是点头,“今日宴间,儿子得了三姑姑的信,未与璨弟一道饮酒,宴后也一并闭门手谈,想来,三姑姑一定知道路家今日必定会对咱们谢家下手。”


“大堂兄与三堂弟都被禁足,我与璨弟又一并躲开了去,三姑姑堵死了路家的路,不曾想,大伯父那处出了纰漏。”


“你大伯母那是活该。”听得谢煜提起明芳县主,冯氏自是没有好气。


“她若是肯一直守在你大伯父身边,哪里能叫路家人钻了空子去?”


“儿子倒是觉得,是大伯母也叫人算计了。”


谢煜将盏子摆回矮桌之上,道:“若非先时大堂兄闹得那一出,就不会有后头张秋兰一事。若非大房院中关了这张秋兰,又怎能叫路家人察觉了去?”


“今日说是张氏被她乡间情郎所杀,事实究竟何如,都是两说。”


“三姑姑聪慧,见大伯母一直没有出现,想来是猜到大伯母那处有异,这才将疏雨斋的人尽数叫回。”


“咱们的人瞧见了疏雨斋的动向,也将通个院中人都叫了回来,是以,这事也沾不到咱们身上。”


谢煜止了话思索片刻,又道:“母亲,这个爵位,咱们二房不能要了。”


谢煜此言一出,谢逸夫妇皆是面露惊色。


“路家缘何非要跟咱们谢家结亲呢?都城之中有爵位的人户不少,有适龄年岁的儿郎也不少,可路家偏偏盯上了咱们谢家。”


“依儿子猜想,路家此次回都城述职想来是要被宫中清算了。”


“因是有着三姑姑这一层关系,故而路家才能与咱们家走动几回,路家怕自己一朝事罢,这才想扯着谢家一并趟了这混水。”


谢煜到底在官场几年,虽未能摸透权衡之术,但这点子眼色还是能看得清的。


谢逸道:“煜儿,这述职一事是有可能被清算,但例来受嘉奖高升的也有,你怎么就断定路家会被清算?”


“父亲,我是无法断定,但三姑姑可以。”


谢煜眸色一转,又道:“若路家当真是门好亲事,三姑姑缘何不让我与璨弟与之结亲?因为她也姓谢,若是谢家倾颓,她也要受牵连。”


“再说那路家,如此着急要拉咱们家下水,只怕路正源心中也明白,自己所犯之事不小,他是怕夜长梦多,这才扯着谢家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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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爵位,就给大伯父。若是日后路家高升,有路湘在大伯父院中,祖父多少也要顾些路家的脸面。”


“若是日后路家清算,大伯父一家沾了如此亲眷,谢家势必也要沾上腥气。若是谢家连坐,这爵位要来也无用,可若是谢家择出来了,这爵位照样是我们二房的。”


谢煜将事看得通透,谢逸与冯氏听罢,也都纷纷点了头。


“母亲,这事你依旧当作不知,素日里也叫妹妹们莫要与大房走得过近。至于三姑姑那处,母亲依旧一切如常便好。三姑姑是个聪明人,她很清楚如今一道帮扶着咱们二房,她才有出路。”


冯氏听罢,便又应了下来。


时至二更,那厮照旧来寻秋蘅,推门之时见屋内并未燃烛,这便将门闭上,自怀中取了一个火折子出来。


“想了大半日了,还没想通?”那厮执着烛台行过来,与秋蘅一并坐在软榻之上。


“路正源想与谢家结亲,所以才会暗中相助路湘,叫路湘与谢远同在一处。明芳县主想来是路正源叫人引开去的,由头的话,应当是那张娘子。”


“只是,张氏与阿璨之事,并不足以成为威胁谢侯的把柄。”


“而且今日之事何其古怪,谢侯领兵多年,不可能硬吃这亏。想是那路正源拿捏住了旁的把柄。”


“嗯。”那厮点头,道:“谢烁为了做前些时日那一局,调了逆王留下的余孽去查张氏的底细,这桩事叫路正源探了风声去。”


“大房之中,早有人替路家传信了。”


“今日路湘寻不到谢烁,也无法将手伸到谢璨跟谢煜那处,路正源就借了张氏之事,派了手下人假意营救,闹出了动静,这才将明芳县主引开。”


“随后,路湘入了谢远房中,路正源派出的人手再将明芳县主领去的人使药迷晕了。”


“他杀了张氏之后,将凶器塞进明芳县主手中,等到她醒过来,自是要缓上一阵才是。”


怪道今日明芳县主一直未曾出现,原是叫人迷晕了过去。


那厮瞧着秋蘅,又道:“还看出什么来了?”


秋蘅悄悄一愣,却是没有答话,只将头移到窗棂处,随后摇了摇头。


“蘅娘,你不是没有发现,你是发现了,却不想承认。”那厮叹道:“路夫人借着与你的故旧情分,得以出入谢府,是以,路正源在她随行人间安插人手买通谢家大房院中之人。”


“你本也以为路夫人是一时不察,才叫路正源作了筏子去。可是,你今日也看到了,路夫人前去正堂之时并无半点担忧慌乱神色。”


“如你所言,路夫人应当是个遇事拿不定主意之辈,那此等大事当前,她如何这般坐得住?”


“因为她在人前素来就是扮作柔弱示人,她用她的柔弱让你成为她的刀剑,去替她挡风雨,去替她争权利。”


“蘅娘,她是护过你性命,却也是为了她自己,才来护你。”


秋蘅没有接话,只是依旧侧着头,看着窗棂外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