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陪了整晚
她强撑着镇定，将粥递到厉初尘唇边，余光却死死盯着靠在门边的姜晚荞。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初尘哥哥，张嘴”姜司遥的声音甜得发腻，却掩不住尾音的颤抖。
瓷勺轻轻抵上厉初尘苍白的唇，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幕。
苏帘玥攥着衣角站在窗边，呼吸不自觉屏住；值班护士停下记录的笔，好奇地投来目光。
护士小姐：“这样真的行吗？其实现在病人虽然说可以进食，但是……用医院专业搭配的营养液不好吗？”
结果厉初尘睫毛轻颤，机械地吞咽下第一口粥。
熟悉的米香混着清甜的红枣味在舌尖散开，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他仿佛看见高级公寓里以及公司楼下，姜晚荞裹着厚围巾，双手捧着保温桶朝他小跑而来，鬓角的碎发被寒风吹得凌乱；又看见深夜的办公室里，她蜷在沙发上打盹，脚边的砂锅还冒着热气，熬煮的正是这样一碗养胃粥。
随着吞咽的动作，更多画面在厉初尘脑海中翻涌。
那些被刻意封存的时光碎片，此刻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姜司遥的脸渐渐模糊，与记忆里姜晚荞温柔的眉眼重叠，他下意识抓住对方手腕，呢喃出声：“晚荞”
病房瞬间死寂。姜司遥手中的瓷勺“当啷”坠地，白粥泼洒在她昂贵的裙摆上，洇出大片难看的水渍。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厉初尘眷恋的神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虽然说姜司遥早就有思想准备，可是真的发生了，她还是觉得自己很难堪！
为什么……难道自己终究还是抵不过那八年吗？
可是如果真的爱的话，那为什么自己勾引得这么容易……
“这……这要进去帮忙吧？都烫伤了……”
“可是姜司遥小姐吩咐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进去！”大家都很清楚姜司遥的疯劲，大家都不敢去招惹她……
苏帘玥倒抽一口冷气，慌忙别开脸；护士尴尬地低头整理病历，笔尖在纸上划出歪扭的线条。
“你说什么？”姜司遥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眶通红，“看着我！我是司遥！”她用力摇晃厉初尘的肩膀，换来的却是对方更急切的呓语：“别走晚荞，别离开我”
姜晚荞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清冷的轮廓。
她望着厉初尘眉间的痛苦与眷恋，心口泛起一丝酸涩，却很快被理智压下。而姜司遥的脸色已经黑得可怕，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抓起床头的水杯狠狠砸向墙壁。
瓷片飞溅的瞬间，她转身冲向门口，经过姜晚荞身边时，咬牙切齿地低语：“姜晚荞，这笔账我跟你没完。”
病房里只留下厉初尘断续的呢喃，和姜司遥远去时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响。
苏帘玥叹了口气，弯腰收拾满地狼藉，余光瞥见姜晚荞转身离开的背影，在长长的走廊里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拐角处。
医院大门外的夜风裹挟着春末的暖香，姜晚荞刚踏出旋转门，便看见清一色的黑色迈巴赫整齐排列在霓虹灯下。
最前排的车窗缓缓降下，厉风霆指间夹着的雪茄明灭，在阴影里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上车。”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保镖早已拉开车门，真皮座椅上还放着她今早遗落的羊绒披肩。姜晚荞顿住脚步，望着车内男人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那是她上周在慈善拍卖会上随手指过的款式。
“厉爷？”她坐进车里，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却在瞥见后视镜里追出来的身影时微微挑眉。
苏帘玥攥着包带小跑着赶到，发丝被风吹得凌乱，昂贵的香奈儿外套下摆扬起，却在车队启动的轰鸣声中骤然僵住。
“来接重要的人。”厉风霆抬手替姜晚荞拢了拢披肩，指尖擦过她耳坠时停顿半秒。车队如黑色洪流般滑入夜色，透过车窗，姜晚荞看见苏帘玥在原地跺脚的模样，红唇因愤怒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翻涌的嫉妒几乎要将她灼伤。
“苏小姐好像有事找你。”她收回目光，指尖摩挲着羊绒披肩的流苏。厉风霆轻笑一声，雪茄烟灰落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细碎的声响：“比起不相干的人，我更在意你的事。”他侧过身，指腹轻轻擦过她眼下的青黑，“陪了整晚，累吗？”
姜晚荞避开他的目光，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想起方才病房里厉初尘的呓语，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过往突然变得清晰。厉风霆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却让她想起八年前那个暴雨夜，也是这样一双眼睛，在暗处将她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
“我……抱歉……”她轻声开口，车队恰好驶入隧道，光影在厉风霆脸上流淌，映得他眸中情绪晦涩难辨。
男人突然伸手将她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闷得像是裹了蜜：“以后你的事，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隧道尽头的光骤然亮起，姜晚荞看见后视镜里苏帘玥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厉风霆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沉稳而有力，却让她想起姜司遥方才扭曲的脸——那些人永远不会知道，比起股份和旧情，她真正想要的，从来都是亲手撕开这看似繁华的假象。
车队在公寓楼下停下时，厉风霆替她披上外套，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锁骨：“明天带你去挑珠宝。”姜晚荞抬头，看见他眼底倒映的万家灯火，突然轻笑出声。
原来在这些上位者眼中，感情不过是等价交换的筹码，而她，早已不是任人拿捏的棋子。
“厉爷不如先处理好苏小姐的事。”她踏出车门，夜风掀起裙摆，“毕竟刚才有人追得很急。”厉风霆望着她走进公寓的背影，指间雪茄突然爆发出明亮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