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影卫敲响仇嬷嬷房门时,她正端坐在房中,并未更衣,似乎早料到今夜会有此行。


她随影卫来到了赵渊的书房,刚请完安,便听赵渊道:“仇嬷嬷,本侯今日便要治你管理不当之罪,你可要辩解?”


他声音无悲无喜,却仿佛平静的海浪下暗藏杀机。


仇嬷嬷直接跪了下去:“奴婢不知侯爷为何如此定罪。”


她双腿跪着,身子却挺得笔直。


赵渊仿佛看她不卑不亢的样子很不顺眼,不耐烦地眯了眯眼,又生生压下脾气,解释道:“今夜有人偷偷潜入了本侯的书房,虽未行盗窃之事,但此等卑劣行径,焉知是不是对我侯府居心叵测?若非你管教不力,我侯府内院,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仇嬷嬷闻言立刻将头伏在地上:“侯爷明鉴,府中下人今夜当值的是否擅离职守,轮休的是否好生待在自己房内,身边定都有人做证,侯爷若要彻查,奴婢将他们全都叫起来,一一查过去,便能知道今夜行踪鬼祟之人是谁。”


她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这套说辞,将话说得滴水不漏,还非常流利。


赵渊屈起手指扣着桌面,像是在思索。


他没有立刻大张旗鼓地查,而是私下里将仇嬷嬷叫来,便是不想将此事铺开摆在台面上正大光明地调查,毕竟这书房之中,秘辛众多,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有没有,无法两两做证的?”他问。


仇嬷嬷略略一忖,再次伏在地上:“有,但是奴婢……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说。”赵渊命令道,手指屈扣桌面的节奏蓦地加快,昭示着他即将耗尽的耐心。


“……世子和世子夫人自成亲后一直分睡两房,就寝后,丫鬟小厮守在外间,想来内间情况,不得而知。”她低着头答道。


赵渊手指敲击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


想来他和孟临在前厅争吵时说的话,叶慈应当是全听见了,但他没想到这乡野长大的儿媳,胆子竟这么大。


不过……他眸中神色再次变得阴狠,其实无论有没有这一出夜探书房,他侯府都再容不下叶慈。


“找个机会,将她解决了吧。”赵渊轻飘飘道,仿佛说的不是杀人,而是“晚饭吃什么”这种小事。


“是。”仇嬷嬷也果断答道,“若没别的事情,奴婢就先告退了。”


“等等,咳咳咳……”赵渊叫住她,突然一阵咳嗽,待呼吸平稳后才继续说,“做得干净些,别让轼流发现了。”


仇嬷嬷嘴上应是,刚转身,脸上谦卑的神色便消失殆尽,只剩下嘴角讥讽的笑容——


现在倒是想装这个好父亲了。


只可惜,已经太迟了。


仇嬷嬷离开书房,却并未回房,而是来到了侯府后门的院墙下,一道黑影立在那里,肩上沾了夜露,仿佛是早知道她会来,已经等了许久。


“为何不按计划行事。”仇嬷嬷冷冷道。


黑影正是赵明予的小厮单义,他没张嘴,抬手比划了几个手势。


仇嬷嬷见了,几乎怒不可遏:“心生怜悯?我看他不是真的爱上这个叶慈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要不按原计划让叶慈被赵渊在书房抓包,他就没有证据证明叶慈进过书房,也没办法直接将她关入府内私狱,便只能在暗中使手段害她,世子便有办法能保全她,对吧?”


单义眼中无悲无喜,没有丝毫波澜,对仇嬷嬷的说法不置可否。


“可他有没有想过,自己走的是怎样的一条路?”


“杀父夺权,这样离经叛道、罔顾人伦的一个人,是注定不能爱上任何人,不能对任何人交付信赖的!他忘了公主当初是怎么死的了吗?”


仇嬷嬷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凄厉的悲切,但单义仿佛是木头做的,没有感情一般只是立在那里。


“罢了。”她叹了口气,这也是她让单义成为赵明予贴身小厮的原因,“他如今长大了,事事都有了自己的想法,我说再多也没用,你回去吧,把我的话转告给他,让他自己好自为之。”


单义一腾身,飞鸟一般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仇嬷嬷在原地,从远处看,竟有几分落寞,不像这深宅大院中铁面无情的掌事,反倒像个普通人家的老人。


另一边,叶慈盯着赵明予回房后,才摸黑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芳语和燕声已经睡熟了,完全没意识到今晚都发生了什么。


而叶慈自己,也对逐渐靠近的危险一无所知。


次日清晨,她起了个大早,与其说是起床,不若说是一夜未眠,她本想出府去,试着继续调查茅屋大火的线索,却被告知曾念薇一早来了府中,人家登门造访,叶慈不好推辞,只好去了。


“叶姐姐!”曾念薇一如既往地热情招呼。


叶慈见只有她一人,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曾公子呢?”


“今日一早便被叫回堂中了,似乎盟中有事商议。哎呀不管我哥了,叶姐姐,你昨日有东西落在了我这儿。”她双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的。


叶慈仔细思索一番,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落了什么东西:“我没丢东西啊?”


“看!”曾念薇伸出背在身后的手,将手掌摊开,掌心赫然是一条红绳手链。


“这是?”


曾念薇笑嘻嘻地将手链系到叶慈手腕上,道:“叶姐姐不知道,在茌原灯会放灯许愿之后,要在手腕上系一条红绳,这样老天爷才能知道谁向他许了愿,谁没许,不然怎么保佑?”


叶慈笑:“那老天爷还挺讲究的。”


“嘿嘿,那是!”曾念薇笑着,突然有些忸怩起来,“对了,叶姐姐,你房中可还有吃食……我不挑的,什么都行!”


“自然有。”叶慈道,“怎么饿着肚子就来了?”


“哎哟——还不是我哥!”曾念薇又拉着叶慈的袖子撒娇,“我家城里的府邸常年没人住,就留了个老管事,也没个厨子,我昨晚一时高兴,又不小心把银子花完了,我哥真是的,今天走那么急,也不知道给我留点钱……”


叶慈噗嗤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小馋猫自己花光了钱,怎么还要怪哥哥?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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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慈将曾念薇领到了后花园,此处离后厨更近,为她找了个歇脚的地方,便去后厨帮她找吃的去了。


武安侯向来有廉洁的名声,府中下人不多,因此叶慈在去后厨的一路上都没碰上什么人,也并没有觉得奇怪,只觉得现在不是用饭的时候,厨房中人少些也是正常的。


待她靠近时,隐约听到厨房中有人语声,那声音有些熟悉,勾起了她的好奇,她便凑近过去。


“……复仇的绊脚石。”


“不会的……”


叶慈又凑近了些。


“你与赵渊注定做不成普通父子,你们之间隔着杀母之仇,你别忘了我们这些年的筹划,不就是为了取他性命吗?至于你和叶慈,你觉得,她要是知道了你对她的利用,还能与你做普通夫妻吗?别做梦了!”


叶慈听到“赵渊”、“取他性命”,心下一惊,又冷不丁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当下对二人的身份有了推测。


果然,另一道男声便说道:“嬷嬷,我只是不想连累无辜的人,何况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无辜的人?你当初娶她时为何不觉得她是无辜之人,你别忘了,将无辜之人引入局中,激化武安侯与孟临的矛盾,让他们内斗,这可是你提出的计划。”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故意外传侯府剑法时,便该知道,你亲近信任她,就已经走上了和你娘一样的路,为了大计,我便不能留她!还有那次,若非你替她探查那茅屋大火的情况,我们也不会险些暴露,导致现在还未查清真相,便要提前实施计划。况且,我总觉得她的招式有些熟悉,留着也是个后患……”


“不能留她”这四个大字一出,叶慈的心重重沉到了谷底,而听到“后患”一词,她更是被其中决绝惊得后退半步。


“谁!”岂料房中人耳力如此灵敏,她吓了一跳,运起轻功便要逃跑,但来人动作实在太快,抬肘便扯住她的脚,将她重新拽回了地面,功力之深厚,全然不是她这点三脚猫功夫能比的。


赵明予也跟着出来,手中暗器已经蓄势待发,看清叶慈的脸后,却愣住了:“娘子……”


叶慈此时再听到这个称呼,只觉得毛骨悚然,她的生死都快被这二人算尽了,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眼中不过一枚用来实现自己的目的的棋子,如何能不怕。


不过此刻,她已经并不好奇自己在对方眼中究竟是妻子还是棋子,只想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


她讪讪道:“你……你不傻啊?放心,你肯定有你的筹划,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赵明予却还试图装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娘子,你在说什么呢?”


而此刻这笑容在叶慈眼中,再没有半分阳光,只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而仇嬷嬷却冷哼一声,一语道破二人的伪装:“她什么都听见了,决不能留!”


说着,便一掌击向叶慈。


“世子夫人吃错了东西,食材相性相克,今日毒发而亡!”


“嬷嬷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