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浮生为局我知青山乐

24. [锁] 该章节由作者自行锁定

夜色如泼墨般浓重,吞没了天边最后一缕微光。


“侯爷,出事了!”玄止匆匆闯入,目光一触及贺云卿,立刻噤声止步。


霍砚川不徐不慢:“但说无妨,府中无外人。”


玄止低声报:“南郊的青城宫,塌了。”


贺云卿心中一震,握着杯盏的手不由紧了紧,青城宫怎么会塌呢?眼下的所有的事,都在与上一世背道相驰,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变化?


玄止又道:“而裴大人与贺大人联合上奏,将赵温府暗道通往南水门的一处库房,私藏青城宫的玉石料一事全悉上报,皇上一怒之下旧疾突发,吐血晕厥。”


贺云卿闻言又是一惊,青宫城这时候坍塌,显然是冲着睿王来的。


当初睿王须炀监督扩建青城宫一事,现出了这办事,自然脱不了干系。据江槐安的说辞,身为京西路转运使的蔡闻律打算私卖玉石,而月明珠暴露后,睿王担心查到青城宫上,便不惜杀了赵温满门。


然而聪明反被聪明误,须炀与蔡闻律应是担心赵府的玉器会青城宫有联系,便将府中的玉器一并带走。这才让裴无忌心生怀疑。


那夜裴无忌暗查赵温妻氏的锦玉阁账簿,本是守中待兔之计,可须炀忍不住气,将计就计,欲借着裴无忌暗中将月明珠栽赃给太子。


可修缮扩建青城宫一事可追溯三年前的大典,那时荣止夷刚升为副相,不顾朝中反对的声音,与太后提议扩修一事。


难道说这个引子在三年前便埋下了?


画影这时抱着一个锦盒进来,“侯爷、夫人,琼华楼的东家派人来归还夫人的东西。”


贺云卿抬眸,见画影一袭墨色布衣,怀中抱着一只的锦盒,悄然步入。


自府中眼线清扫之后,府中的人手直接少了大半,跟随霍砚川多年的画影与画墨接手府内杂务,这几日更是东奔西走,忙得脚不沾地。


她轻声道:“放着吧。”


案几上的锦盒内,静卧着一方雕花红木盒,样式古朴,却一眼便知来自北狄。盒面雕刻着游牧部族的猎兽图,小人异服奇装,策马奔腾,弯弓搭箭,神态逼真,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跃然而出。


她知道是琼华楼将那夜的月明珠送还回来,现在这局面,谁敢与月明珠有关系。还不等她去讨,便自己送上来了。


不过这几颗珠子已然没用了。


睿王想借着南靖王一事栽赃太子通敌,现在演变成这样,算计不成,反被算计。


只是谁会这么着急置睿王于死地呢?


真的会是须衡吗?


贺云卿的黑瞳似起了一层霜,冷清发寒。


她起身,微微一礼,平静道:“侯爷,这月明珠还是收起来为好。此物还要是早些交差,留在府中,怕是徒增事端。”


霍砚川轻笑一声:“夫人似是对这珠子,突然失了兴致。”


她并不应声,只拢了拢袖,淡淡道:“妾身告退。”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帘影之后,玄止凑近低声道:“那些驯象师怎么处置?现在城门已有重兵把守,出城是不可能的。”


霍砚川的目光从那抹纤细的背影收回,神色不动,继续斟茶,语气如常,“杀了。”


“薛宰相携翰林正在紫宸殿逼太后退位,沈毅宗已经暗中调兵进宫了。”


霍砚川神情森冷,眸光深沉如夜,唇边勾起一抹讥笑,冷得像是刀锋轻抚过喉间。他淡声道:“走吧,进宫。看看那群人怎么狗咬狗。”


*


明仁殿,浓浓黑云压在重重宫阙上,令人窒息。


殿外,宫人列于阶下,左右成行,静默伫立。一名年幼的小太监冻得瑟缩,两手塞进棉袖里,仰头小声嘀咕:“这天儿,阴冷阴冷的……是要下雨吗?”


立于中间的苏公公冷眼瞪去,小太监立刻闭嘴,恭敬地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苏公公年近半百,皮肤比寻常男子细腻,身形清瘦,穿着一袭深紫绸衣,身形干瘪如竹,眉眼里尽是多年来在宫中打磨出的冷静与威严,缓缓上前两步,望向灰沉天色,淡声道:“是要变天了。”


随即转首吩咐:“长喜,去宝慈殿,将皇上病重之事禀告太后。”


寝宫内铜灯常明却无半点暖意,金柱鎏龙,穹顶嵌珠,檐角悬兽,殿内地砖如镜。殿内陈设奢靡、古雅,紫檀书案摆设一摞未批阅的折子,南角安放一尊鎏金铜狮香炉,南海沉香氤氲缭绕。


雕梁画栋下,帷帐垂地,明黄的龙榻旁,陆柬之手持银针缓慢地扎入手臂,卫皇后和几位妃嫔皆神情担忧,静立在一旁。整个宫殿静得连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须臾,陆柬之轻转银针,床榻上清瘦的人终于猛咳了一声,悠悠转醒。


皇后泪眼婆娑,轻握住须怀霁的瘦骨嶙峋的手,“皇上,你觉得哪里不舒服?陆太医,皇上龙体可无大恙?”


陆柬之躬身作揖,沉声道:“启禀皇后,皇上因气急攻心,旧疾复发。还需静养调理,切忌操劳烦忧,现在已经伤到根本,若在不注意修养,恐再多灵药也难回天机啊。”


须怀霁虚弱地咳嗽了几声,声若游丝:“朕……还能撑几日?”


陆柬之低眉,斟酌片刻才回道:“皇上旧疾根深,非一日之寒。若能静心调养,未必无转机。只是万不可再劳神动怒。”


苏公公踱步入内,止于雕花屏风之后,低声禀道:“皇上,前殿众臣仍在候旨,等陛下定夺今日之事。”


卫皇后眉目染霜,眸中满是忧惧与怜惜,猛地起身怒斥:“皇上都病成这样,这群老臣还要苦苦相逼,是要逼死陛下不成!”


苏公公忙跪地叩首,声音发颤:“回皇上,翰林院诸位老臣今集于前殿,带着高祖祖训,称要请死谢罪,誓要请皇上亲自出面,以对得起高祖打下的基业,恳请太后还政。若不得允,他们便要以死殉忠,追随高祖而去。”


须怀霁讥讽一笑,“朕能作何决定?朕老了,也病入膏肓了,太子也该承担起背负国家的责任了。传朕旨意,今日之事由母后协助太子监政,彻查此事。翰林的那些老家伙若想在死在这宫里,就随他们罢……”


俪嫔听此话,暗感不妙,当即跪下带着哭腔道:“皇上,您可别这么说,当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这大梁的百姓还需要您呐。”


百姓?


他卧于榻上,凹陷的面颊挤出一丝冷笑。


世人常道,一国不可无君,百姓需君主以为纲。可没有百姓,又何来君主?


百姓需要的从不是那高坐九重天子。他们要的是开明的政道,公允的律法,能守疆护国的将士,为民请命、心系黎庶的士大夫。


可他这般被一根丝线操控的木偶,被权臣控制、被世俗礼法控制,甚至被自己的母后控制一生。每日戴着虚伪的面具,在一群觊觎权势的贪婪老狐狸面前迂回。


百姓为何需要这样的君主?


他甚至无法做任何决策。


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盯着他,无数双眼睛,无时无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为官职、为爵位,为皇位……


就是不为百姓。


他合上眼,声音沙哑:“都退下吧,朕乏了。这短时间的国事都由母后携太子做决策吧。”


她缓步上前,坐至榻沿,眼中浮现一丝忧色:“皇上,偲儿尚未及冠,阅历尚浅,还需磨砺,万万不能骤然担起重任。此时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稳固朝局,方不负江山社稷。”


须怀霁并不作答,一瞬的沉默,震耳欲聋。


陆柬之轻叹一声:“娘娘,还是让皇上多歇歇吧。”


卫皇后深深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终是叹了口气,领着众人缓缓退出寝宫。


殿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头的喧哗与目光。殿中顿时静得出奇,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几缕残烛摇曳,映出斑驳的光影,一点一点攀上床榻。照在幽沉而锐利凹陷的双眼,目光如刀锋破夜,藏着不能言说的清醒与算计。


与此同时,前朝紫宸殿有若闹市,沸反盈天,薛敬晖头冠貂蝉笼巾,身着绛袍皂缘,还是一身侍祠大朝会之装。昂首挺立站立在百官之前,身后的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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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学士高呼:“望太后忧高祖社稷,还政于天子,以平天灾,造福百姓。”


随后身后的百来号国子监生,齐声高呼:“望太后忧高祖社稷,还政于天子,以平天灾,造福百姓。”


一遍遍呼喊声在大殿里回荡,绕过一层层宫墙,如同乌鸦盘绕在天子的寝宫。


金殿之上,沈太后已然没有坐在珠帘之后,而是身披凤袍高坐于龙椅之上,纹丝不动。


殿外,沈毅宗全身甲胄武装,统领禁卫大军,将整个宫殿团团围住,黑压压的,一团一团的,与天上的黑云如出一辙。


薛敬晖手捋髭髯,怒斥:“沈毅宗,你是要反吗?”


沈毅宗踏入金殿,直冲薛敬晖,“薛大人,本官还要问你,你带着一群国子监的学生是要作甚?皇上龙体欠康,下旨,让太后携太子监国,你却携百人在此大闹?是要抗旨不尊?”


杨嵩自百官中缓步而出,拱手道:“卑职观天象,今日……”


“你闭嘴!”沈毅宗厉声打断,抬手怒指,“什么天象?本官看你是年老目浊,眼中起了黑花罢了!想当年高祖御驾亲征,出兵之日亦有黑云压顶,结果呢?一战定乾坤,四海归心。怎地今日见黑云便说是凶兆?”


杨嵩满头冷汗,噤若寒蝉。


薛敬晖沉声接道:“大梁乃须氏江山,如今太后协太子监国,理应由太子出面定夺。”


荣止夷冷笑一声:“薛相这般急着推太子上前,莫不是另有所图?”


薛敬晖看都不削看说的人,语气轻蔑:“你这话何意?”


荣止夷不急不缓:“如今满朝皆知,你那宝贝女儿早被皇后看中,暗定为太子妃。薛相到底是大梁忧虑,还是为你薛氏谋私?”


一旁的卫文旭听这话眉头挤出川字,声音带着森森寒意:“荣副相慎言,何为谋私?天子重病,太子监国乃合情合理,谋得哪门子私?”


卫文旭身为尚书左仆射,又受先帝加封卫国公,素来言重有威,就连太后平日也要给几分面子,一语出,自然令殿中气氛一紧。


这时,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自殿门外传来。霍砚川似是掐准时辰,与太子一同缓步入殿,只见他玄色衣袍如墨,身姿笔挺,立于太子身侧,目光扫过满殿。


他本身就比常人高出很多,宽肩窄腰,站在人群中,未曾发一言,仅是立在那儿,便似刀锋直立,叫人呼吸一滞。竟忘了谁是真正的大梁储君。


他随太子步至殿中,向百官作揖,语气不急不缓,唇边勾起讥讽,句句如锋:“诸位大人,不查御象失控之因,也不问青宫崩塌之由,倒先在这金銮殿上争得面红耳赤,倒也颇有为臣风范。”


殿中气压骤降。


他步前一步,语气森冷:“太子方才亲至青宫,查验现场。工部擅自更换梁料,偷工减料,致使整座青城台崩塌。幸而皇上未至祭坛,否则这坍塌之祸,便是丧命之灾。”


霍砚川冷声继续,目光转向李淳之,“而礼部,李大人,于大典前筹备失当,驯象师无故失踪,瑞象失控,冲撞天子,大庆殿前几乎酿成惨祸。”


“诸位不仅不思查根问底,反在此转移视线,欲盖弥彰。”


他直视众臣,居然散发出天子之威:“如今太后辅政,太子监国。但眼下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太后向来英明睿断,太子也明察秋毫,难道还会任由你们再此混淆视听?”


翟绍冷汗淋漓,脊背发寒,李淳之更是脸色如土,噤若寒蝉。


随即须偲对着沈太后,高扬道:“还请皇祖母明察,礼部尚书失责酿成大祸,工部尚书偷梁换柱,意识死罪,更该严惩不贷。方可以示天愤。”


话落,二人立即“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下。


沈太后面无异色,心中却已掀起惊涛。翟绍与李淳之,皆是她一手扶持的心腹,如今竟被人轻而易举撕下嘴里的肉。


聚集百官在此,目的是要用她的手,亲自制裁二人。


她的目光越过太子,落在他身后那道沉稳冷峻的身影上。又是姓霍的,十八年前她就应该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