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不名宗

从海上追逐而来的天净郡百姓挤挤攘攘地岸边为修者送行——主要是为弘启宗弟子送行。


载有楼阁亭台的月白色船只轻盈出航,船只庞大却行水无声,离岸不久,船只竟缓缓地腾空而起,向云而去。


“他们的船还会飞!”


“不愧是道宗十修,这派头就是不一样。”


弘启宗的船只隐入云端后,大家伙目光投向忙碌半天还未出发的鼎盛宗船只。


“鼎盛宗坐的船瞧着有些眼熟,这不是平时码头运货的船吗?”


“就是没错,他们方才不是还在卸下本放在船上的货物来着。”


有人总结评价:“有点寒酸。平平无奇。”


“我也觉得。”


甲板近岸,岸边嬉笑之声清晰可闻,在甲板忙碌不停的鼎盛宗弟子听见只讪讪低头,默不出声地做启航准备。跑来收起艞板的年轻弟子离得近,岸边人群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顿时满脸通红,却到底说不出什么话,只得又气又恼地瞪向岸边人群。


一个不留神,掌中艞板脱手滑落,正正朝脚砸去,年轻弟子躲闪不及,做好吃痛打算,但见艞板悬停于空。


弟子抬首,看见站在甲板统筹指挥的祝世白,岸边群众的议论同样落入他耳中,但他面色如常,举止有度,仪态万方,施术将艞板挪至一旁,“愣神什么。等下需站稳了,去到第一个域间传送阵,不用半时辰。”


他眉眼含笑,宽慰道:“我们的也不差,旁人无心之言何须自扰。”


是呀,他们的船虽不会飞,但速度也非寻常船只可比的,行速之快,即使是修者亦需多加留意,才不会被甩飞出去。


泉峰弟子信心恢复,应道:“是的,师祖。”收好艞板,抓紧催促旁的弟子,合力之下,船只总算启航。


祝世白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船只上各司其职的宗门弟子,最后定在靠在甲板支着下巴吹海风的季明燃身上。


自打登船,她的眸光就未离开过弘启宗的船只,满眼惊羡,直到现在视线还未从巨船消失的方向收回。


其实不止她,其他弟子亦如是。


祝世白挂在嘴角的笑意淡下几分,羽睫垂下,掩去眸中溢出的黯然。


不差?差远了。


他们的船只,不过是临时改造的普通船只,而弘启宗的船只实则是高阶灵器,如此灵器,需多少元婴期以上炼器师炼造。


若他能制作出如此高阶灵器,或许今日同门弟子就不会相形见绌。


但高阶灵器,他何时才能够够及......


正想着,季明燃却突地扭头看向他,指着灵舟消失的方向,兴致勃勃地问道:“世白,什么时候你也可以给我们一艘?”


她身边寸步不离的金氏兄妹只一心讨好她:“这船破到不行,不若太姥等多两天,坐我金家的船去。”


“对,我们金家的船,比这好多了!”


季明燃已经几步来到他身前,执着地问:“要多久?”


“喂!”步步紧跟季明燃的金玉也扭头看他,凶巴巴地说,“我太姥姥要船,你赶紧给她!买一艘,麻溜的,宗门没钱,你祝家可不缺!”


她不是要买一艘船,她是要自己造一艘船。祝世白明白季明燃的意思。


眼眸微抬,对上季明燃探究的眸光,祝世白本被失落心境带离的思绪开始集中,认真琢磨起方才还不敢肖想打造的灵器。


从灵器构造、材具收集打磨、锻造构建一一细细考量,竟又觉得并非远不可及,算上境界提升的时间,祝世白嘴角重新扬起:“五年或可成雏形。”


季明燃以拳击掌,眉眼晶亮:“我觉得三年就可以。我方才数了数,他们的船使用的悬浮阵不下十个,日后我来加上。”


远远看见四人围聚,扬起船帆便迫不及待跑来的观妄臻闻言道:“我来固定结界,可以更早!”


安排好弟子轮值护船的沈轻洛也返回至他们身边,沉吟道:“嗯......我可以坐第一个试坐的人。或者,检验检验船身是否足够牢固?”


“那、那船身木材矿石我金家提供。”金玉不晓得为何大家说起各自提供什么,但本不甘人后的心态,她仰起下巴哼声道:“必须由我们提供。”金缕在旁猛地点头。


几人索性坐下,一来一回地商量造船之事。


船只航速极快,不足一刻已破浪百里,分秒不差赶至第一个海域传送阵法开启时刻。浓稠夜色下,十数艘船无声地齐同向月而行,消匿于海际。


海域传送千里一阵,按时开启,拂晓时分,众宗船只停靠清洲弘启宗洛水海岬。灵修大比初试赛点为清洲,道宗十修的白阳宗、弘启宗以及祝家皆处清洲,故而分头迎接参试宗门,弘启宗负责行水路而来的宗门。


虽已加派人手,但各宗同时抵达,弘启宗难免应接不暇,只能让各艘船只先行等候,依次入内。三十余艘大小形式不一的宗门船只停靠在岸,场面甚是壮观。


为不错过海域传送阵法,季明燃整夜站在甲板吹了一晚上海风未曾阖眼,如今见各宗聚集,好奇心盛更不觉疲惫,坚守原地看热闹。


各宗门弟子在船中等待也是无聊,如今也纷纷从船舱走出来至甲板,彼此客气寒暄一番,再暗暗记下此番一同参与比试的宗门,心中与对手做个比较。


虽不比弘启宗灵舟来得豪华气派,但能够航海前来的宗门,几乎都有属于自己的灵船,特色鲜明,打眼好认,反倒是平平无奇的鼎盛宗客船在这其间,略为引人瞩目。


季明燃拉着一众人辨认各宗门船只,其余宗门也在打量他们——


“旗帜画有五峰二川图纹,是鼎盛宗没错。”


“果真无风不起浪,传言是真的,鼎盛宗果真参与此次大比。”


“不会吧?我们宗门此番可是冲着前十名来的。”


“衰败三百年了,不成气候,有啥可担心的。”


海风传来各宗门的高谈阔论,季明燃不免奇怪:“为何他们对我们参与比试之事,惊奇中带有丝紧张?”投向他们的目光也带有戒备。


沈轻洛:“自是因为强到让人忌惮。”


“没错。”观妄臻自豪道:“更何况当年只要是鼎盛宗参与的赛事,就没掉出过前三,一度蝉联魁首三届,记录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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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破。”


季明燃:“退出之后呢?”


“鼎盛宗退出灵修大比三百年,期间灵修大比举行四次,弘启宗夺魁三次、蝉联两届,若本届再度蝉联夺魁,弘启宗作为新的道宗十修之首当之无愧。”鼎盛宗退出前,位居道宗十修之首,如今由从前处于末位的弘启宗后来居上,自家宗门的衰败史映衬别家宗门的兴盛史,说着说着,祝世白亦有些唏嘘。


“夺魁三次、蝉联两届?”季明燃关注点与祝世白不一样:“是哪个宗门中断了他们的三连夺魁之梦?”


“不名宗。”对于弘启宗的成功,观妄臻毫不关心,但对于它的失败,观妄臻如数家珍:“是灵洲的隐世古宗,不知怎地,两百余年前竟反常地派出弟子参与大比,而且直接夺得魁首,风头无几。”


“我知道、我知道。”金玉插话道,“我听家中长老提过,当时带领宗门队伍夺魁的不名宗弟子才十三岁,在比试中获得神剑藏生,他大比时便展露头角,后来不出百年便直抵大乘境,是天才中的天才。”她咂咂嘴,“难怪拿到神剑,听说那是一把极为漂亮的剑。”


季明燃对强者总是比较感兴趣:“哦?在三阳师兄之前便是大乘,这位天才中的天才现今如何?”


金缕接过妹妹的话道:“听说他后来不知怎地变了个人似的,好像入魔了,把不名宗几乎屠个干净,后受到道宗十修制裁。不名宗本就鲜少出世,遭受此祸,就此销声匿迹。”


“唉。”观妄臻感觉可惜,“不名宗要是能再活跃些年头,也就没弘启宗蝉联的事儿。”


“反正。”季明燃以掌托腮倚在舷边,眸光与投来打量的视线一一交汇,嘴角扬笑:“就由我们接上,断掉弘启宗的蝉联美梦。”


她目光坦荡,对上视线毫不退让,本暗中打量的修者反倒不自在,默默把视线挪开。


渡口上,弘启宗弟子一一登记灵船,指引停靠,带领各宗修者前往休憩处所。


如今轮到一造型奇特的船只,此船简单由十个木筏相连而成,每只木筏各坐一人,其中正中间的木筏竖有一杆,杆上挂有一没有标识的灰色布条,杆前跪坐有一名十一二岁小孩。


小孩长相清秀斯文,束发成团,额间一撮黄发冲天,煞是扎眼。


奇怪的“船”以及扎眼的娃,各宗视线又逐渐交汇到这船上。


清秀小孩双眸轻轻转动、环视一圈,发现自家木筏引来众多视线,渐渐地面色涨红、圆目如喷火般怒视众人:“看什么看!没见过木筏吗?!再看小心我一个两个戳瞎你们的眼睛,扔到狗屎地里,我xxxxx!!”


性格与外貌截然相反的小孩连绵不断出口成脏,刚巧来至其身前的弘启宗弟子首当其冲,被劈头盖脸地骂上一通,呆若木鸡半晌,总算反应过来,问道:“在、在下弘启宗弟子木桓徽,前来迎候,还要请教道友,师承何宗,派属何处,如何称呼?”


小孩这才停下,恢复先前的恬静模样,端正坐在旗帜下,“不名宗,姬行旸。”


不名宗。季明燃眉毛挑起,讶异地与同门对视。


不是才说,他们百年前就灭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