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纪事双鱼琳儿

莲花峰困境终果〔下〕

花徵想不明白,这个女孩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但她记得那个眼神

“花徵和苏一东,你们陪萧瑾风赶回莲花峰,记得我说的话。”叶西不再嬉皮笑脸,而是沉声安排起来:“萧瑾风身上一定有娄啸珩害怕的东西,一定要想起来,杀了他。”

苏一东抿紧了唇:“可我们找不到莲……”

叶西原本还紧攥着萧瑾风的手松开,轻飘飘的转过头与花徵对视。

“我知道你找得到。”她说:“你感应的到你们少主的玉佩,对吧?”

花徵犹如五雷轰顶。

“不然。”叶西勾唇笑了:“我为什么非要把那令牌放在尧失洞里压阵呢?”

花徵看着叶西的眼睛,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她之后的很多年都难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此刻她的脑海里无数问题交织,都不知道该先考虑哪个

她什么时候暴露的

她自问没有任何破绽

叶西知道为什么早不说

她跟少主什么关系

连赤龙榜都没能分辨花徵这个名字前究竟是散修还是灵犀阁。

可眼下,叶西没有心情和她争论这个。

任般若彷如与叶西心灵相通,在叶西站到她身边的一瞬,手中的锁情剑迅速挑开地上的符纸。

腐烂混合着血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冤魂的声音从地底钻出。

“我去把草木筝带回来。”她拉住任般若的手,千麟鞭卷住戚殊倾的腰。

“莲花峰见。”

看着雷击木烧开的巨浪,萧惭马上就要踏入尧失洞的脚一顿,远比叶西消息灵通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眯起眼,愤怒的情绪似乎不再压制。

好啊,连我都骗过去了。

他想。

姓娄的果然该死。

而此刻,血族惨败的阵法彻底稀碎,阴森的湖心岛上,叶西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就是这。”戚殊倾咽了咽口水,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显然他准备做少了。

眼前实在是太……恶心了。

叶西扫过堆满尸块的血池:“果然人去楼空了。”

叶西看了面色略显苍白的戚殊倾。

“般若,你先带戚殊倾回莲花峰吧。”叶西突然说,如今雷击木,赤龙伞在莲花峰上打的不可开交,锁情剑也该压轴出场了。

“那你……”任般若难得犹豫,她知道叶西的灵脉是什么水平。

“我一定带草木筝回去。”叶西背对着任般若和戚殊倾,信誓旦旦:“而且我好像知道,娄啸珩为什么不杀萧瑾风了。”

她跟任般若低语几句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任般若没有反驳,冷静的点头,迅速掷出锁情剑踩在脚下,见状虽然还有些不明白的戚殊倾也十分配合的手指一绕,手中的棍子拖着的身体轻飘飘的浮于空中,并随着越来越升高,两人逐渐升空消失。

任般若踩在剑上,久违的迎风而立,衣摆再次被风吹的簌簌翩动,身旁的戚殊倾不慢于她,两个人彼此无话,默默的飞着。

过了一小会儿,任般若才主动开口。

戚殊倾清晰的听见她说:“你为什么背叛莲花峰。”

戚殊倾:?????

“啥。”

任般若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背叛莲花峰。”

戚殊倾不动声色:“你什么意思。”

任般若:“戚殊倾,你在替谁办事。”

戚殊倾漂亮的脸蛋似乎是笑了。

那根棍子也骤然停了下来。

“你怀疑我。”戚殊倾的手抓紧了棍子,做出防御和后退的动作。

任般若却站的很稳。

“不是怀疑。”任般若直视着戚殊倾的眼睛:“我很确定。”

“你确定什么?”戚殊倾似乎在拖延时间,可任般若并不怎么在乎。

“你是魔。”

一锤定音。

时间又要回到那天晚上,那个十分混乱又忙碌的晚上,叶西和任般若告别萧瑾风后,四季谷小队有过短暂的聚头。

“我们不能先入为主。”尘贡低着头:“锁情剑的神斥和赤龙榜下的尸首,现在能确定有关系吗。”

“我们不应该纠结于有没有关系。”叶西感到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我不认为有魔闲的没事跑到莲花峰上替人背黑锅。”

秦逍遥和赫连面面相觑,很显然是不太跟得上这俩人的思路,唯一一个还能够加入讨论的是历悠然。

“或许他藏的够深,我们不能忽视他的真实目的。”历悠然斟酌着开口:“而且,有魔并不等于只有一个魔。”

“现在没关系也不代表以后没关系。”

“没有证据证明有关不代表无关。”

赫连咧了咧嘴,他很想说点什么,但他满脑子都是些不严肃的话,实在是不敢在现在这个局面下说出来。

非要他说,他觉得莲花峰的防卫整的跟筛子没有什么两样。

先是有血族的嵌灵把莲花峰弟子当皮影耍,现在一个魔不够,还要有几个?

莲花峰这第一仙门也算是干到头了。

秦逍遥深吸一口气:“祸福相依,没准这就是了解当年事的好时机。”

只是他们对面的魔也好,怪也好,实在是太有耐心。

这出戏不演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究竟谁是看客谁是戏子。

就像此刻,戚殊倾站在般若对立面,没有试图辩解,只是坦荡又冷的笑了。

“任般若。”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你把我们都耍了。”

戚殊倾仿佛戳穿欺骗愤怒而颤抖的小孩,他松开棍子,就那么冷冷地盯着任般若。

他说:“你真的很会装蠢。”

任般若……

突然就很无语怎么回事。

她从来没说过自己蠢好不好。

真好奇,此刻换成叶西她会怎么回答。

任般若突然好奇,叶西还会不会追问下去,她能追问到什么不一样的答案吗。

“任般若。”

般若闭嘴了,戚殊倾却再叫了她一次。

“咒法与剑意总是很难汇集在一个修士身上,你是怎么合二为一的。”

戚殊倾没来由的聊起闲话来。

“这是你的问题?”任般若反问。

“不是我的困扰,我天生没有阵法天赋。”戚殊倾十分诚实:“我替云京玄问的。”

云京玄是天生的废灵根,他空有一身灵气,灵脉却脆的跟纸皮一样,因此专心研究各类阵法,个人战力不高,在见到任般若之前其实大部分人都默认修士都只能精于一类就不可能再融会贯通第二种,此消彼长而已。

比如君傲,他剑法逼人,但论阵法,他绝不如任般若。

大部分两手抓的修士,如果把力气用到一个地方,那会更强更厉害。

可没有人会放弃一种选项,所以只能不断牺牲自己专精的能力,补全其他的不足来显得全能一点。

但在亲眼目睹了任般若的几场比试之后戚殊倾意识到,原来不是的。

无论是阵法还是符咒,剑法还是纯粹的体力,是可以汇聚在一个人身上的。

任般若就是鲜活的例子,她可以在施展出一般修士无法独立完成的北斗阵同时大开锁情剑阵,且同时将锁情剑舞的虎虎生风彼此不耽误。

如果能突破……如果能知道

任般若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真诚的回答:“不知道。”

戚殊倾了然叹了口气,正当她以为任般若不会继续回答的时候,又听见任般若说:“我没有试图融汇这两股力量。”

戚殊倾不甘心的追问:“那你?”

“我只是同时使了两招而已。”任般若说的很模糊。

其实任般若没有藏着掖着,她的确说不清楚为什么,灵修与剑修的突破一直是许多人琢磨的难题,打个比方说,修士的灵识就好像是一杯水,这杯水倒出来多少是修士自己可以控制的,在比武的时候就是在用这杯水,这边喝点那边就要少点。

用体修做例子,当锻体深厚耐打的时候,相对应的进攻拳脚力度就会弱一点,这样才平衡。

而任般若却好像突破了这层限制,她在列剑的时候,阵法也依旧能达到本身的水平,并不会因为在使剑而削弱。

总结下来就是,无论般若同时开了多少个技法,每一个都是她顶峰的发力,而不会分走她其他的灵力。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也是般若最让那群老头子忌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