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她活了
魄曜决定用自已，去填补那些裂痕。
用自已的意识，去替代那些即将崩溃的结构。
然而，太迟了。
也太勉强了。
昭晖的身体实在太过庞大，崩溃的趋势也太过迅猛。
那些灵魂碎片，如同投入怒海的微弱星火，大部分瞬间就被狂暴的能量洪流所吞噬，消散。
魄曜自已的意识，在这疯狂的撕裂与消耗中，也开始变得模糊。
最终，她的身影在记忆画面中渐渐淡去，直至不可见。
“轰隆——！！！”
那座小型大陆般的巨人，终于支撑不住。
它轰然倒塌。
并非整体的坠落。
而是彻底的解体。
无数巨大的血肉块垒，夹杂着骨骼的碎片，如同末日降临般砸向大地。
还有那些侥幸未曾彻底湮灭的魄曜灵魂碎片，四散纷飞。
它们漫无目的地飘荡。
一些碎片，被天空中的飞鸟吞食。
一些碎片，落入海洋，被游鱼吸入。
一些碎片，钻入地上的虫豸体内。
还有一些，融入了那些刚刚诞生不久，心智未开的原始人类身体之中。
这些灵魂碎片，失去了主体意识的统御，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空白的意识核心，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而昭晖那破碎的身体，那些巨大的残骸，并未完全消散。
它们坠落在大地上，冷却，固化。
渐渐地，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陆块。
这些陆块没有根基，没有大陆架，就那样漂浮在重塑后的海洋之上。
元子的声音，在凌宇的脑海中响起，
“这就是溟海公国十三座岛屿的由来。”
“它们本就是一体，是昭晖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才会没有大陆架，不停漂流。”
“又因为曾经同源，所以彼此之间会相互吸引，周期性地聚合。”
“当它们聚合到一定程度，就会触发昭晖残留的天赋被动……”
“在十三岛屿的范围内，形成那种等级压制力场。”
关于溟海公国十三岛屿的由来，凌宇和元子其实早就有所推测。
眼前的记忆画面，只是将那些推测补充得更加完整、更加触目惊心。
比起这些早已不算秘密的秘密，凌宇此刻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那些四散纷飞，化作空白意识核心的魄曜灵魂碎片，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它们又是如何冲破魄曜主体意识的无形压制。
凌宇自已拥有【两心同】的天赋，对意识层面的奥秘，现在也算得上一知半懂。
他很清楚，即便只是灵魂碎片，想要摆脱主体意识的天然统御，也绝非易事。
“继续看下去。”
元子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凌宇的思绪。
记忆画面，仍在无声地流淌。
那些承载着魄曜灵魂碎片的空白意识核心，散落蓝星各处后，很快便遭遇了新的变故。
这一次，异变来自外界。
来自那片漆黑幽邃，充满了不详与毁灭气息的渊域。
渊域的能量，开始侵蚀这些脆弱的灵魂碎片。
对抗渊域，几乎是魄曜刻在灵魂最深处的本能。
然而，这些仅仅是她灵魂的碎片，又被主体意识压制了绝大部分力量。
它们的意志力，在渊域那无孔不入的污染面前，显得格外薄弱。
侵蚀，成了常态。
一部分灵魂碎片，被渊域的力量所扭曲，性质发生了改变。
另一部分尚未被侵蚀的碎片，则遵循着魄曜那股对抗渊域的原始执念，与那些被污染的同源存在，展开了疯狂的战斗。
于是，两派之争，就此形成。
这是一场漫长到无法用岁月来计量的战争。
魄曜的灵魂碎片们化成的鸟兽虫鱼人，在蓝星的大地上，海洋中，天空中，彼此厮杀，彼此吞噬。
它们的力量，每一次碰撞，都给初生的蓝星世界带来了难以估量的灾难。
山崩海啸。
大陆沉浮。
整个蓝星的生态环境，因此经历了数次毁灭性的的打击。
无数刚刚萌芽的文明火种，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内战中，无声无息地湮灭。
兴起，然后衰落。
衰落，然后再次艰难地兴起。
这个过程，周而复始。
时间，在这样的背景下，失去了具体的意义。
或许是一万年。
或许是十万年，百万年。
甚至更久。
在如此漫长到近乎无限的时光尺度里，那些空白的意识体，那些魄曜的灵魂碎片，依靠着最原始的本能，不停地尝试。
它们在寻找一条出路。
一条能够摆脱这种无休止内耗，摆脱渊域侵蚀的道路。
这并非一次就能成功的尝试。
它们失败了无数次。
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大量灵魂碎片的彻底消亡。
但，只要时间足够漫长，哪怕是概率再低的事件，也终有发生的那一刻。
终于，它们成功了。
通过一种匪夷所思的，连它们自已都无法理解的方式。
这些空白的意识体，依靠本能，依靠无数次的试错，找到了抑制魄曜本体意识的方法。
记忆画面中。
魄曜那模糊的身影，似乎被强行塞进了一具特定的躯壳之中。
那具躯壳的外貌，与早已逝去的战尊昭晖，有七八分相似。
空白的意识体们，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它们只是遵循着某种冥冥中的指引，或者说，是无数次试错后，偶然筛选出的“正确答案”。
将魄曜的本体意识，禁锢在了那具酷似昭晖的躯体之内。
完成了这近乎不可能的壮举。
然后，第一个独立意识体醒来了。
她就是虞九溟。
从拥有意识开始，她就致力于恢复魄曜的意识。
她或强制，或劝阻，或引导，让那些因为魄曜沉睡而独立产生的意识们团结到一起。
他们对于虞九溟的信任，【两心同】只是一部分。
更大的部分，是虞九溟自已争取来的。
随着这些碎片们不断的被她收集，集合，她几乎要完成自已的壮举，让魄曜真正的意识复活。
直到有一天，虞九溟和外界人类接触之后。
她意识到自已是执念的产物。
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元子的声音在凌宇脑海中适时响起，解释着虞九溟产生这种意识的根源。
“她=这并不突兀。”
“因为她是完成禁锢魄曜本体意识的关键执行者。”
“她本身就是这些意识体碎片中最为独立和完整的那个。”
“自然也最先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