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就是命大
“不能先把人救出来吗？”
方子博急切出声，恨不得自己钻进车里去救人。
“不行，车身大半都是悬空的，重要稍微有一点点的变化都有坠崖的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光看着吗？”
“快快快，把路让开，切割机来了。”
救援人员刚想再说些什么，身后突然有人大声喊道。
车尾卡的位置很刁钻，现在想把车拖上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车尾锯断。
救援人员看见切割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连忙将方子博往旁边一推：“先想办法救人。”
话音还未落，人已经跑到了车尾位置帮忙。
“人语，爸爸老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你要答应爸爸，我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妈妈，好吗？”
父亲坐在床边，温柔的帮她掖了掖被角，口中是细腻的呢喃声，脸上是慈爱的笑容。
顾人语窝在被窝里，只感觉周身暖洋洋的。
那一刻，她是幸福的。
“哎呦，爸，您还年轻着呢，头上连白头发都没一根干嘛说这种话？再说了，我打小就大大咧咧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让我照顾我妈，您放心啊？”
顾清峰听见这话明显怔楞了一瞬，随即无奈轻笑，抬手在她眉心点了点。
“你啊，好歹也是个大姑娘了，还这么没正行，就不怕以后嫁人了被婆家嫌弃啊？”
“只要我老公不嫌弃就行。”顾人语嘿嘿笑着，双手抱住顾清峰的手臂，嫩白的小脸儿在他的袖口上蹭了蹭，像只温顺的小猫，仰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陷入了幻想。
她在想将来的老公会是什么样的？
会不会像爸爸爱妈妈那样的爱她？
她将来的家庭一定也会是温馨幸福的。
顾清峰轻轻回抱着她，略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发顶：“芽芽，你知道爸爸为什么给你起这个乳名吗？”
顾人语摇头，一脸懵懂。
“爸爸希望你可以像石缝中的幼苗一样，只要还有一丝阳光，一滴水分，一点希望都不要放弃，永远不要轻易言弃。”
“我不会的，爸。”顾人语突然呢喃出声，紧闭的双眼两行清泪随即滚落了下来：“爸，我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
“顾人语？你醒了吗？顾人语？”
略显急迫又明显有丝压抑的呼唤声传来，顾人语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顾人语缓缓扭头。
视线终于聚焦在身边的人身上，但那个人却不是父亲。
那一刻，顾人语是失落的。
“方队长，这是哪儿？发生什么事儿了？”顾人语大脑此时一片空白，她只记得小李送自己下山，然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太好了，你认得我就好。”方子博激动出声，连忙跑出门去喊大夫。
没了遮挡，顾人语这才发现窗边还站着一个人。
他似乎很久没休息过了，一双眼遍布血丝，红肿的厉害，头发也是凌乱的。
记忆中的他永远是高冷清洁的，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你感觉怎么样？”
没了方子博，小小的病房里就只剩下陈北质和顾人语两个人。
“还好。”顾人语嗓音沙哑：“我有点渴，能帮我倒点水吗？”
陈北质立刻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用棉签沾了水贴在了她发白的唇瓣上，轻声解释：“大夫说你暂时还不能喝水，先洇洇唇吧。”
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顾人语竟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怜惜和心疼。
是错觉吗？
他居然会对她露出那种眼神？
“对不起。”陈北质突然出声，拉回了顾人语的思绪。
“什么？”
“我不该把你丢下的。”陈北质懊恼出声：“昨晚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酒店，今天也不该又把你丢在度假村，都是我的错。”
顾人语终于明白了他在后悔什么。
记忆渐渐回笼，她终于想起都发生了什么。
她和小李出了车祸，然后陷入了昏迷。
“不，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把我丢下也没什么不对，毕竟我们……”
也没什么关系……
最后几个字顾人语没说出口。
面前的陈北质却是突然暴怒，双手紧紧扣住了顾人语的双肩。
“你不明白，当我听到你出车祸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疯了，看见你被人从车里抱出来，你的手就那么无力的垂在，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隐藏对你的感情，为什么不能对你再多在乎一点？为什么不把你带在身边？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顾人语震惊的看着他发疯，一时都忘了反应。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刚刚的意思是，他喜欢她吗？
“大夫，您快进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方子博带着医护人员适时走了进来，打破了一室诡异的气氛。
眼见陈北质从床边迅速又退回到窗边，胸腔还在剧烈的起伏着，方子博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尤其是顾人语突然就红了的脸颊。
此时的顾人语就像个提线木偶，任凭医护人员随意检查。
直到确定她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了，医生才直起了腰：“放心吧，病人只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其他的都是皮外伤，好好修养一下就没事了。”
“谢谢大夫。”方子博连忙道。
等送走了医护人员，顾人语才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方队长，小李呢？他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方子博狐疑的打量着顾人语和陈北质，闻言直接坐在了床边的小凳子上：“放心吧，他也没什么事儿，只是腿骨骨折了，做完手术得修养几个月了，他爸妈都赶过来了，现在都在病房呢。”
顾人语闻言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想起当时他满脸是血说自己腿断了的模样，顾人语就觉得后怕。
“要说你们两个还真是命大。”方子博随手拿起个橘子开始剥：“那么急的弯道，大车速度又那么快，连车头都被撞碎了，你们两个居然只是轻伤，平时得做了多少好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