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病

“嗡嗡——”

江亦怜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

“喂?”

“喂!江小姐,打扰您了,您醒了吗?”

江亦怜认出那是林昭的声音,坐起身,清醒了一点:“林助理,怎么了?”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江小姐,陆总生病了,您能来看看他吗?”

“什么?”江亦怜手指在被单上抓了一下,“生病?”

什么病严重到要这么早特地来通知她?

“别担心江小姐,黎医生说就是普通发烧。”

江亦怜下床的动作顿了一下,对面的人听出她的疑惑,连忙解释:“但是陆总的烧迟迟不退,偶尔降低后又会猛地升高,已经持续一天多了。”

“一天多?”

江亦怜低喊出声,她确实昨天一天都没有收到陆淮州的消息了,明天就是他的生日,原本以为他只是太忙了加上要赶飞机才没有消息……

她懊恼地闭了下眼,她早该想到,在一起后陆淮州从不会超过两个小时不回她消息。

“江小姐,我马上到您家楼下了。”

江亦怜快速披上衣服,“好,我现在下来!”

……

在坐车前往医院的路上,江亦怜将情况都大致问了清楚。

是因太过劳累而引起的发烧,在三十七度五到三十九度之间反复,未见其他感染,但就是不见退烧。

江亦怜脸色有些沉,脑子里反复回荡林昭最后说的话。

“黎医生说,很可能是心里有事而导致焦虑,身体压力大才让病迟迟不见好。”

可陆淮州是什么人,无论是前期的演员还是后期的总裁,这些身份带来的压力不会少,那个时候他都没倒下,现在却因为焦虑发烧到昏迷。

这会跟明天的生日有关吗……

江亦怜忍不住去猜测。

车子在医院停车场停下,她下了车跟着林昭,脚步不停地赶往住院部。

这家医院是私人的,黎墨给陆淮州安排了单人病房,不用担心被人看见。

“叮”一声,电梯到了,江亦怜跑出门,按照门牌号找到了属于他的病房。

手握上门把手,她忽地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害怕。

住院部的病房,在她的记忆中就是个可怕的地方,妈妈那张苍白的脸,她看一次就要心痛一次,时间一长,白色的病房门就成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地方。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陆淮州就是生了一场普通的病,没关系的。

尽管一直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但推开门,慢慢走进去,她的视线落在了病房中央那张洁白床上的时候,还是感觉心脏猛地一腾。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淮州,那苍白的脸简直能与身下的枕头相媲美了。

原来脆弱也能在陆淮州身上出现。

江亦怜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陆淮州手指颤动了一下似乎有感觉,但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陆淮州。”她轻轻喊他,握上他的手指。

陆淮州眼睫又颤了一下。

江亦怜的手指跟着覆上去。

她能感觉到手心里的肌肤是紧绷着的,心里霎时又酸成一片。

“陆淮州,你怎么了?”江亦怜声音轻得不像话,指腹轻轻点着他的脸。

陆淮州心理出了问题,这一点她是有一点预感的,但当时她以为只是占有欲和曾经的阴影在作祟。

可问题严重到昏迷了,那就肯定不只是这样简单的原因。

在病房内待了一会儿,江亦怜轻手轻脚出了门,问了路,找到了黎墨的办公室。

“黎医生。”她敲响门。

“请进。”是熟悉的年轻嗓音。

江亦怜推开门,办公桌后的年轻男人似乎并不意外,弯着眸朝她看过来:“江小姐。”

“黎医生,您应该检查过他的身体了。”

黎墨笑了声:“淮州回国后,身体一直是我负责,我很了解,江小姐想问什么都行。”

江亦怜见他这样,也知道没必要客套,于是坐下来直入主题。

“我想问的就是今天发生的事,刚刚我问了林助理,您说,他是由于太过劳累引发的发烧晕厥?”

黎墨脸上的笑收了些:“嗯。”

江亦怜坐直了些:“他是因为什么劳累的?”

据她的了解,陆淮州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懂得自己的身体,就算工作再忙,也不会让自己累到这种地步的。

她看着黎墨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就知道问对了。

“他……到底发生什么了?”

……

江亦怜从病房里走出来,沿着走廊往病房走。

走到一半,突然有些腿软,她往右微微倒过去,靠着墙,浅浅呼吸着。

“江小姐,我当时接到电话后收到的地址,是在n区,他原来的别墅里,陆家父母都在。”

“电话是他自己打的,他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身体不对,于是打了这通电话。”

“而这通电话,如果他没有及时打通,我没有及时接到,他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江小姐,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亦怜反复想着黎墨的这一段话。

父母在家,却要孩子自己打电话求助,究竟是没注意到还是没重视,她不想去猜,重要的是,陆家父母一点都不在乎陆淮州。

过度劳累……在自己家里的别墅过度劳累……江亦怜想象不到陆家父母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心脏像是被扯住一样坠着疼,江亦怜再度回到病房,垂眼看着病床上安静睡着的陆淮州,手忍不住轻轻去摸他那苍白的脸。

平时看起来那么厉害的一张脸,现在却像是一碰就要碎掉。

手指渐渐摸到他的头发,没有用发胶,他的发丝柔软地搭在额前,乖乖地被她轻轻拨着。

“没事了,陆淮州,没事的,我来了。”

江亦怜喃喃低下头,在他额前亲了一下。

病床上的人好像霎时间就放松了下来,呼吸变得平稳深长,陷入了极深的睡眠。

翌日,鸟雀在窗外鸣吟,江亦怜睫毛微微动了一下,感觉自己的手臂有些麻——昨晚枕在床边睡的。

额头微微抬起来,感觉有些沉,曲伸了一下手指,她才终于侧头看向陆淮州。

而后就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睛,映着窗外的朝阳,潋滟似湖,朝她温柔包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