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递送斜晖
陆昭阳推开院门,一袭素白襦裙,腰间系着青布药囊,发间仅一支白玉簪,清冷如霜。
杜安躬身行礼:"陆先生,许大人已在门外候着了。"
陆昭阳微微颔首,迈步走出院门。许延年正立于石阶下,一袭墨蓝色锦袍,腰间配剑,眉目冷峻,却在见到她的瞬间,眼底浮起一丝柔和。
"昭阳。"他低唤一声,嗓音低沉。
陆昭阳抬眸看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等很久了?"
"刚到。"许延年伸手,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药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两人皆是一顿,随即各自别开视线。前两日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仍萦绕在心头,此刻只是这样轻微的触碰,便让彼此心跳微乱。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安仁坊的街巷。许延年平日里对旁人冷峻寡言,唯独在她身侧时,话虽不多,却总忍不住多看她几眼。陆昭阳察觉到他的目光,耳尖微热,低声道:"看什么?"
许延年唇角微勾:"看你今日格外好看。"
陆昭阳抿唇,眼底闪过一丝羞意,却故作镇定地别过脸:"胡说什么。"
许延年轻笑,不再逗她,只是袖袍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是想牵她的手,却又碍于白日里街上行人众多,终究克制住了。
穿过熙攘的商肆,前方巷口传来一阵嘈杂。几个粗布短打的汉子正推搡着一个瘦弱少年,嘴里骂骂咧咧。少年踉跄跌倒,额头磕在石阶上,顿时鲜血直流。
陆昭阳脚步一顿。
许延年察觉到她的反应,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眉头微皱。见她神色微凝,便淡淡道:"去看看。"
两人走近时,那少年已被按在地上,其中一人抬脚就要踹下。陆昭阳眸光一冷,指尖微动,一枚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刺入那人脚踝穴位。
"啊!"那人痛呼一声,踉跄后退,惊怒交加地环顾四周,"谁?!"
陆昭阳缓步上前,白衣胜雪,神色清冷如霜。
"滚。"她只吐一字,声音不大,却寒意凛然。
那几个汉子先是一愣,随即狞笑:"哪来的小娘子多管闲事?"
话音未落,许延年已冷着脸踏前一步,袖中短刃寒光一闪,抵在为首之人的咽喉处。
"再废话一句,试试。"他嗓音冰冷,眼底杀意凛冽。
那人脸色骤变,冷汗涔涔而下。许延年虽未报身份,但那一身凌厉气势,绝非寻常人。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终究不敢造次,悻悻退开。
许延年站在她身侧,目光扫过四周,见围观百姓渐多,便冷声道:"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众人见他气度不凡,纷纷退开。
陆昭阳未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蹲下身,查看那少年的伤势。少年额角破了一道口子,血顺着脸颊滑落,眼神却倔强。
"别动。"她低声道,从药囊中取出药粉,轻轻按在伤口上。少年疼得龇牙,却硬是没吭一声。
许延年站在她身侧,目光扫过四周,防备有人偷袭。待她包扎完毕,他才冷声问那少年:"为何惹上他们?"
少年咬牙:"他们逼我爹赌钱,输了就抢我家的铺子……"
陆昭阳指尖微顿,眸色沉了沉。许延年察觉到她的情绪,伸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无声安抚。
"带路。"他冷声对少年道。
路上许延年低声道:"赌坊之事,我会让人查一查。"
陆昭阳点头,正欲说话,忽听赌坊内传来一声惨叫!
"啊——!"
二人神色一变,许延年迅速将陆昭阳护在身后,手按剑柄,目光锐利地望向赌坊门口。
下一刻,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踉跄冲出,还未跑出几步,便被追出来的打手一棍击倒!
"找死!敢在爷的地盘上出千!"那打手怒喝,抬脚便要再踹。
许延年眸色一寒,身形一闪,已至那人身前,抬手一挡,硬生生拦下那一脚!
"再动一下,试试。"他声音极冷,眼底杀意凛然。
那打手被震退数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
许延年不再废话,直接拔剑!寒光一闪,剑尖已抵在那人咽喉:"滚回去,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打手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退回赌坊。
陆昭阳已快步上前,查看那倒地之人。此人伤势极重,胸前一道刀伤,血流不止。她迅速取出金疮药,按压止血,同时以银针封穴,稳住心脉。
许延年回头看她,见她指尖染血,却神色专注,不由心头微紧:"如何?"
"伤及肺腑,需立刻施救。"陆昭阳声音冷静,手上动作却极快。
许延年点头,冷眼扫向赌坊门口。
赌坊内,乌烟瘴气
一进门,浓烈的酒气与汗臭扑面而来。赌徒们围在桌边,吆五喝六,骰子在碗中叮当作响。那少年指向前方一张赌桌,低声道:"就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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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旁坐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搂着一个浓妆女子大笑,桌上堆满铜钱。许延年眸色一冷,径直上前,一脚踹翻赌桌。
"哗啦——"铜钱散落一地,赌坊内瞬间寂静。
壮汉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找死?!"
许延年冷笑,袖中短刃寒光乍现,直指对方咽喉:"大理寺办案,不想死的,滚。"
众人闻言,脸色骤变,纷纷退开。那壮汉先是一惊,随即狞笑:"大理寺?呵,老子背后可是……"
他话未说完,许延年已欺身上前,一拳砸在他面门。壮汉闷哼一声,踉跄后退,鼻血直流。他怒吼一声,抄起板凳砸来,许延年侧身避过,反手一记肘击,直接将人撂倒在地。
赌坊内顿时大乱,几个打手抄起棍棒冲来。陆昭阳眸光一冷,软剑出鞘,银光如练,瞬息间挑飞两人手中武器。她身法轻盈,剑势凌厉,却只伤不杀,每一剑都精准刺在对方关节处,使其丧失战力。
许延年见她出手,唇角微扬,手下动作更快,三两下便将剩余几人放倒。
待尘埃落定,赌坊内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哀嚎之人。许延年冷眼扫过,从怀中取出令牌,丢给闻声赶来的坊正:"查封此地,涉事者全部押送大理寺。"
坊正一见令牌,立刻躬身领命。
陆昭阳收剑入鞘,神色依旧清冷,唯有看向许延年时,眼底才浮起一丝柔和。
"走?"她问。
他点头,伸手拂去她袖上的灰尘,低声道:"嗯,回家。"
两人踏出赌坊时,天光正好。微风拂过,她白衣轻扬,他墨袍猎猎,并肩而行,背影如画。
许延年侧头看着她,忽然很想吻她。但大庭广众之下,他终究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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