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翁婿通气
太子监国，十分妥贴，大朝会一散，太子留下六部尚书与贾代善，在文德殿偏殿议了几件大事，便当着众人说：“昨天林探花带着夫人回京，只怕今儿便要回娘家拜访，我就不留太傅了。本文搜：找小说网 免费阅读”
几位尚书纷纷打趣贾代善，贾代善也从善如流，既然太子都给他放了假，他要留下来，反而太假了。
于是他提早散值，归家正赶上吃午饭。
吃过午饭，女眷们往荣庆堂去，贾代善将林如海叫到书房，说：“你我翁婿二人，也许久没下过棋了，你既回来了，陪我下一局。”
檀木案几，白玉与墨玉做的棋子，林如海执白子，贾代善执黑子。
翁婿二人一边下棋，一边说起江南与京中的局势。
黑白子纠缠如龙蛇，贾代善笑着说：“你也不用顾忌我这个岳丈的面子。”
棋局虽然没下完，但结果己经出来了，再往下，十目之内，便有胜负了。
显然是林如海棋艺更高一筹。
"坐。"贾代善指着窗外的桂花树，"北静王在金陵查的案子，除了杨家，二皇子的岳父己经摘不出去了，即便赵巡抚可以推一个人出来，但他本人想再继续担任江夏巡抚，己经不可能了。你可以弹劾赵家，但是甄家暂时还不能动。"
林如海会意："那甄家推出来的人是..."
"你上任第一件事，只怕就是弹劾杨家。"贾代善将黑子重重落下，"太子今日特意准我早退，便是让我提点你，天子的圣驾在颐园，却没有进城，外头人不清楚，朝中重臣都是知道的。"
这点倒是出乎林如海的意料，但贾代善这么一提，他也就明白过来了：“天子不欲处置甄家，所以想让太子监国时，便将这桩案子了结。”
贾代善点头：“奉圣夫人当年毕竟是救了陛下的命，当年连上皇与先太后都放弃了，只有陛下的生母与奉圣夫人不曾放弃。”
林如海：“小婿明白了，只是杨家和赵家能做到不咬出甄家？再说，北静王要人赃并获，甄家庄子上的别苑，必定是要查抄的。”
贾代善：“北静王那边一审，杨家己经咬出甄家了，只不过，甄家这次断尾求生，甄应嘉这次推出了自己的长子来背锅，事情只能到此为止。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都察院的右都御史陈大人，是二皇子妃的表叔，只怕他明面上会秉公办理，严正不阿，你在他手下做事，但万万不能被他误导，当真揪住甄家不放。北静王在金陵，都只会查到此为止。”
林如海笑了：“小婿懂了。陈大人一首压着不让弹骇，必定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在等着我下套。不过，甄家的事，北静王在金陵，都没有揪着不放，我在京里，更有周旋的余地。”
贾代善点头，他在朝中多年，文官那一套，他兴许还不如林如海门清，点明其中关窍，余下的事情，他相信林如海比他更清楚如何做。
谈完正事，翁婿二人从书房出来，便有小厮来回，说史睃来了。
贾代善和林如海相视一笑，最要紧的事情，他们谈完了，刚好合适。倒不是说他们不相信史睃，而是方才提到的事情，就是连史尚书都不知道，只有贾代善与太子，还有太子的岳父张大人知道。
荣庆堂里，贾妍则和马初宁相见甚欢。
马初宁最终嫁给了史睃，当年贾妍与马初宁都属于以静安郡主为中心的闺蜜群的边缘人，自贾妍穿来后，两人便相处的不错，马初宁去年秋天生下儿子，这次来做客，因为有事在身，并未带孩子过来，见到小汤圆，倒是出手颇为大方——幸亏贾妍也准备了表礼，笑着说：“你怎么不把我那表侄儿带来？”
马初宁笑着说：“我这不是想着，我们几年不见，有许多话要说，我那儿子，可比不得小汤圆这么懂事，如今正是闹腾的时候，但凡我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一概不肯要丫头、嬷嬷照顾。”
“胡了——”
她们闻声齐抬头，正是程老太太胡了牌，笑着让众人掏钱。
马初宁一来，贾妍便从牌桌子上让了位置，给史尚书夫人。两人便坐到西边的偏厅来说话。马初宁的社交圈子自然是比不了史夫人和她婆婆，但她也有她自己的圈子，比如静安郡主，南安王妃都未必能经常进宫，可静安郡主得到太后的喜欢，常去宫里请安。
两人互通消息，才是眼下最紧要的。
马初宁道：“我家大爷要外任宁波的事一下来，郡主就说要给我送行，却拖了半个月，你们夫妇一回京，昨天郡主就派了送了帖子到我家来，想必你明天也会收到郡主的请帖。”
贾妍笑了：“这是郡主有事，冲着我来的喽？”
马初宁看了一眼外面的厅里，突然凑近了，压低声音：“这两年郡主闹归闹，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北静王在金陵一查甄家，郡主突然问我，当初驸马得罪老太太的事，我说我也不那么清楚，这事不是过了御前，天子都出面调停了。”
“她笑了笑，估计是不信我的话。我猜，只怕郡主要亲自问一问你。”
贾妍：“看来郡主的
消息真灵通。这金陵距京城千里，只怕京中不少低品级的官员都不知道的事，她倒是知道了。”
马初宁白了贾妍一眼：“你糊涂了不是，南安王府的祖籍哪里，可不就是湖州，距离金陵又有多远呢。霍家在老家又不是没有人。”
贾妍叹息一声：“看来郡主的宴不好赴啊。”
马初宁摇头：“是她要求你，估计她想要个准话。南安王府不同意她和离，二皇子府上也不会乐意失了这门助力，贵妃娘娘之前一首劝和呢。不然，我想早就和离了。这里面的文章，我不信你看不明白。”
贾妍笑了：“原来是这样。如今北静王在金陵查甄家，没想到扯出杨家和赵家来不说，还牵涉到谢驸马，看来这次南安王府是觉得可以允许郡主和离了。”
“可是，他们就不担心，贵妃娘娘随御驾回京后，出来劝和吗？”
马初宁：“郡主手中有筹码，虽然这筹码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听话听音，我琢磨着，她要是掷出这筹码，便是贵妃娘娘，也不好出面劝和了。”
贾妍怔住了，好一会儿，才说：“南安王府这是决定断了跟二皇子府上的这条路。”
马初宁：“谁说不是呢。幸亏我娘家不得重用。”她未出嫁前，在娘家也不算得重视，可娘家没掺和，没有能力掺和，对她来说，都算是好事一桩，公公是一部尚书，她嫁入史家，己经是高攀。
“你也得小心些，郡主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大家能互通消息，可还是别太相信她了。”
贾妍没想到马初宁会说这句话，这显然己经交浅言深了，马初宁坦然：“这话不好说，是婆婆让我暗示你的。”
贾妍笑了：“我知道了。你们去了宁波，也不要太相信别人，不管是什么亲什么戚，就是史家的族人，最好也留一手。舟山盐场就在宁波境内，虽说那与大表哥的差事不相关，可更要谨慎些。”
“我在宁东，与宁东县如今的县令罗大人的夫人交好。罗大人与如海投缘，他是个实在人，你们去了，若是有机会，倒也可以与他们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