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富贵使人愁
贾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史尚书是史夫人的兄长，从血源上说，与她本无关系，可谁叫史夫人是嫡母，她得叫一声母亲呢，生她的姨娘的娘家，反而不算荣国府的正经亲戚。本文搜：秒章节小说网 免费阅读
亲不亲的，这不比后世，在当下这个社会，史尚书的确是她的舅舅。这么一位当着尚书的舅舅，自然要好好往来，不能失了礼数。
之前林如海还说，能在文德殿奉笔，也多亏了史尚书的提点。这么一想，照着亲舅舅的规矩送礼，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依着林夫人的意思，贾妍重新拟了给了荣国府的礼单，加完之后，东西比之前多出一倍。
贾妍拿不准：“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林夫人摇头：“不多。老太太还在呢。给老太太的东西，本就要贵重些。你看，拿掉这些东西，是不是就不显了？”
她指了单子上的几件贵重的东西，贾妍一看，数量上兴许只少了几件，但价值便轻了三分之一：“我懂了。要是将来老太太不在了，这些贵重的东西减去一半，便能送礼了。”
林夫人：“宁国府比起史家，从亲疏上更远一点。但宁荣二府乃一体，送礼比照给你舅舅家送礼，就合适了。”
贾妍：“是。多谢母亲教导。”
林夫人十分满意：“也称不上教导，不过是你以前在家，没有机会管家，这样的小事，经了一回，以后就知道了。今年是头一回与你娘家和亲戚走礼，自然要慎重些，今年的礼单定下了，以后再走年礼，便照这份单子来，只需要同样的东西换换花样，便可以了。余下的事情，就是管事去张罗了。我们明儿开始盘账。”
贾妍对于盘账，倒不意外。她未嫁时，虽然也不曾管过家，可跟着程老太太，也是要查老太太名下几处铺子的账本子的。
贾妍如今手头上也有自己的小庄子和两三处铺子，看着送来的账本子，出嫁之后，便查过一回账了，这次查账，只有两三个月的，账本子送来，加在一起，也不过几个本子，虽然全是密密麻麻的字，可真查起来，也很快。
她便没放心上。
谁知第二天林夫人则是派半夏来叫她，自她嫁过来，己经两月余，林夫人住的明静堂来了不知多少次，却是头一次便引着进入正房后面的一栋二层小楼。
林夫人早坐在房里，见她来，笑着招手：”我盼了多年，今年终于有儿媳妇帮忙了。“
贾妍看见室内的情况，头皮发麻——书桌连在一起，上头摆着一摞摞账本子，像一堵墙似的。
后面这一排的桌子上，则每张桌子上摆了一张算盘。
贾妍心想：难怪原书里，林如海去了，贾琏去处理后事，能从林家带回来二三百万两银子。这么多账本子，林家到底有多少产业啊。
这一夜暴富，按理说，她应该欣喜若狂。可为什么看到这些账本子，就觉得头疼呢。
不会真的是如她所想的，要她来盘账吧？
贾妍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母亲，这些，难道全是今年的账本子？”
大概是她的担心太明显了，林夫人一眼看出来，忍不住笑了：“别人家有账本子看，都欢喜的很，我怎么觉得，你这是不太开心？”
贾妍汗颜：“不是不开心，只是看着吓了一跳。这，得有多少铺子啊？”
林夫人：“也不多，不过二十来家，除了铺子，还有布坊、药材行和庄子的账。国公府的账本子，只怕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以前你在家，史夫人没有让你帮着查国公府的账本子，这是头一年，以后习惯了，就不觉有什么了。“一边给贾妍介绍林家如今有的庄子、铺子。
听完林夫人的介绍，贾妍心想，果然是巨富。只怕如今就有二百万两银子的家底，林家数代单传，说起来，这可全是林如海的，哦，如今也是她的。这一对比吧，她的那些嫁妆，便显得不够看了。亏得她当初还认为是自己是个大富婆呢。幸好这话没说，不然只怕要笑死人。
高兴有庞大的家业之余，贾妍也不得不发愁：”母亲，这么多账本子，总不会全靠我们母子二人就盘算完吧？“
她紧张地盯着林夫人，生怕林夫人说一个是。
林夫人岂会没有看出来，故意逗道：“是啊，可不就是只有你我二人盘账。往年啊，这账本子还只得我一人辛苦呢，今年有人帮手，想来轻松许多。”
果不其然，肉眼可见，贾妍的肩都塌下去，明显可见她的情绪低下去。
半夏来斟茶，苏叶提了一小篮子橙子，两位婢女进来，正好听了这话，见贾妍的神色，忍了又忍，半夏到底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苏叶笑着说：“奶奶，夫人是逗你的。我们也会帮忙的，不只我们，家里的账房，铺子上的掌柜，明儿便都要来家里，一起盘账。”
贾妍这才回味过来，见林夫人笑的高兴，佯装生气：“母亲，您故意的！”
林夫人笑过了，示意她坐下，说：“想想这么多账本子，全靠你我二人算，岂不是要累死。自然是要家里的账房
这些来帮手的。明儿起，便是林家的盘账日，抽调来的人手，都安排在竹香斋里算账。不过我们也要复核。家里几个大丫头，都是识文断字的，算盘打的最好的，便是半夏。”
之后便同贾妍讲起林家培养丫头与小厮的规矩来。
贾妍全盘听下来，感觉像是现代公司的人家养成计划。若说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人身自由。
因为数代单传，主子少，不曾嫁女，也不曾分家，每一代娶当家主母进门，还带人来，林家的下人经过几代人，如今有二三百人，都是家生子。
林夫人笑着说：“所以啊，我们作为主人家，享受了他们的服侍，也得替他们考虑生计，打理好家业，能在年底给他们多发些过年钱，才能让下头人有盼头，责任可不轻。我嫁进来二十多年，也是从不会到会，慢慢上手的，你也不用太担心，如今你天天陪着我锻炼，我身子骨也还好，如今我们就从盘账开始，先了解林家有哪些产业，不必贪多，以后再一样一样拣起来。我看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将来呀，林家的产业交到你手上，只怕比我经营得还好呢。”
贾妍心道：这要搁前世，人人都盼着一夜暴富，我也盼过。如今真一夜暴富了，没想到居然先感受到的是重任在肩。
不过有钱的烦恼，也是快乐的烦恼，有庞大的家业打理，总好过王熙凤当嫁妆填补家里开支。
于是笑着说：“母亲，我一定好好学，认真学。”总不会比当年高考还难就是了。
话己经说出去了，真正开始盘账，贾妍却头大起来，习惯了现代账本子用阿拉伯数字记数的方法，如今这繁体字写的账本，光是看数字，就够让人眼花。
忙了一天下来，她就忍不住和林如海抱怨。
林如海听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得说实话：“如今我要当差，年底也忙，除了在文德殿奉笔，还被借调到户部，帮忙核算钱粮，即便有心想回来早一点，也不成。”
进了腊月，岂止是户部，各个部门，哦，除了礼部，估计清闲一点，毕竟礼部与银钱挂钩的事情不那么多，余下五个部门，都要年底核算，其中又以户部最忙。他一开始去工部帮了两天忙，就被户部尚书大人讨要到了户部，如今在文德殿奉笔，倒成了最清闲的时候。也幸亏他还能在文德殿奉笔，不然也是看账本子都看得头大了。
话锋一转：“再坚持一天，后天二哥过生，你就能得一日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