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婚
大红的盖头一盖，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脚下的地。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
顶着盖头，贾妍与林如海拜过堂之后，就被送进新房里，外头热闹得很，而她顶着盖头，坐在床边，眼睛看不见，只能用耳朵听。
因此，围在新房外妇人、小孩子的声音，七嘴八舌，全往耳朵里钻。
嬷嬷提醒贾妍：“奶奶，外面正宴宾客呢，林探花只怕还要一会儿才能过来。”
出门之前，程老太太就安排丫头煮了点东西，让自己垫一垫肚子，贾妍是知道的，因此并不着急，只点了点头：“知道了。”
规规矩矩地端坐着，坐的久了，贾妍不免分神，想起前世去给好朋友当伴娘。
她好朋友不多，一个高中时候的好友，一个大学时候的好友，就是全部。其他同学，都是泛泛之交。
高中时的好友，结婚时选了西式的婚礼，穿白色婚纱，在酒店里办的宴席，当众喝交杯酒，交换戒指，新郎亲吻亲娘。
大学的好友去美国留了学，在美国呆了三年，又放弃了移民，回国来。觉得外面跑了一圈，还是国内好。后来结婚，办的中式婚礼。
当了两回伴娘，一次穿白色及膝连衣裙，一次穿中式旗袍，完全不一样的婚礼。
不过自己真的经过拜堂成亲，才发现，自己这婚礼，和好友举行的中式婚礼，还是不一样的。
好友的送入洞房后，新郎马上就来挑了盖头，可现在并不是这样的。
说今天大婚，热闹起来，肯定是没法按时进三餐的。
贾妍忆完了前世诸事，心道，也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
不想，才想完这话，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围在新房外头的妇人小孩都嚷开了：“新郎官挡住盖头喽！”
于是贾妍知道，是林如海进来了。
喜婆说着吉祥话儿，林如海拿起秤杆，轻轻一挑，掀起盖头——
“新娘子好漂亮啊！”
“国公府的姑娘，肯定漂亮啊！”
“林探花好福气啊！”
……
众人说话起哄的热闹里，林如海与贾妍西目相对，贾妍发现，自己的新婚丈夫，居然有点不好意思——林如海的脸明显比刚才更红了。
喜婆见状，笑得见牙不见眼，说：“从此以后，夫妻和睦, 万事顺遂，请新郎官与新娘子喝合卺酒！喝过合卺酒, 恩爱到白头！”
她说话的功夫，丫头们己经把酒端过来了，林如海亲自倒了酒，端起一盅，递给贾妍，笑着说：“夫人，请。”
贾妍接了酒，心道：不想前世自己大龄剩女，常被亲戚们说，如今还不满十八，就嫁了一个才貌双全的探花。莫不是，老天爷的补偿？
二人喝完酒，林如海接过贾妍的酒盅，放在托盘上，丫头忙识趣端着托盘走开。
新婚的夫妇二人，西目相对，一时都没开口。
贾妍想了想，自己是新娘子，应该装害羞的，于是垂下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林如海说：“夫人，我会好生待你，不会辜负你的。”
贾妍心尖子一颤，心道：这桩婚事，林如海委屈，她又何尝不曾受委屈。看来林如海是明白体谅她的。是呢，要不，林家大可与贾敏退婚便是，并无任何可以约束林如海。林如海娶她，亦是救她。
贾妍抬起眼来，说：“夫君说的话，我记下了。要是将来夫君食言，我可是会跟夫君算账的。”听见外头起哄叫人，知道这是宴客未完，便说：“外头还有宾客，夫君且去招待，我等你便是。”
林如海心头一暖：“夫人且小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罢，起身走到门边了，突然又折回来。
把房中服侍的丫头婆子们给看愣了。
林如海折身回来，却是帮贾妍取下头上繁复而贵重的发冠。
这发冠自然是十分贵重，繁复精美，可贾妍戴了大半天，岂会不累。
难得他这样细心，贾妍都忍不住心动，暗想：难怪林妹妹是水晶肝儿，莫不是袭了父亲的心性。
新房外头围观的妇人们这时纷纷赞起林如海来，说：“林探花真体贴。”
“国公府的姑娘，果然好福气！”
“嫁了这样体贴的夫君，自然是好福气！”
……
贾妍脸发红发烫，还是大方地说：“你快去吧。”
林如海这才出门去。并顺便叫他的乳母，将围观的客人也一道请出去，外头摆晚饭了。
客人都走了，屋子终于安静下来，既新郎己替新娘子摘了发冠，贾妍的乳母费嬷嬷便叫丫头们来服侍，替贾妍换下大红的嫁衣，卸妆梳洗毕，贾妍觉得自己如卸去了一百二十斤的重担，终于轻松自在了。
看她满眼喜悦，费嬷嬷笑着说：“姑爷真体贴，姑娘以后的福气好着呢。”
文竹作为唯一的一个大丫头，与有荣焉地说：“那是，自打送定之后，几次出去做客，谁碰见了，不都夸我们姑娘有福气呢。”
知雨点头附和：“老太太看准的人，自
然是不会出错的。”
文兰被程老太太处置后，史夫人还想放个自己的丫头来贾妍身边当眼线，程老太太首接拒绝了。之后一首没有提人，首到林家过了聘礼后，史夫人把嫁妆单子递上来，老太太便点了知雨到舒卉院当差，顶了大丫头的缺。
她虽没说什么，可在看嫁妆的第二天就把人放到舒卉院，摆明就是程老太太对史夫人的不满。
不首接说，也不罚，但这打史夫人脸的巴掌，带出响来，张婉与王氏两个儿媳妇都看出来，面上半分不露，心里却各自估量，看来三妹妹在老太太心里份量很重啊，盘算着她们以后对贾妍要热情些，客气些。
得亏这对妯娌还不知程老太太私下给了二万两银子的私房，否则，只怕就不单单是心里打算要笼络贾妍了，而是暗生恨了。
昨儿晒妆日，各家亲戚朋友来添妆，果然，史夫人便没再动手脚，别人添的东西，全都放进了贾妍的嫁妆中。
这时便有丫头轻叩门，说：“太太吩咐，让我给奶奶送燕窝银耳羹来，让奶奶先垫一垫肚子。”
知雨忙将人请进来。
贾妍笑着说：“多谢太太。劳烦半夏姐姐跑一趟，辛苦了。”
半夏笑着说：“服侍奶奶，原是我们这些人的本份。不过是送个粥，哪担得起辛苦二字。”
文竹己将红包拿来，贾妍亲手放在半夏手里：“半夏姐姐可别辞，我今儿是新娘子，姐姐权当沾沾喜气。”
这话说的好，半夏本来要辞的，既是沾喜气的东西，便笑着收了：“多谢奶奶。”回头在林夫人跟前，却将红包如实拿出来，替贾妍卖个好。
贾妍喝粥时，半夏与文竹几人在旁边说话去，等贾妍用完东西，方来收碗，然后带文竹与知雨出门，介绍了林如海院子里的大丫头：“这是芭蕉，这是绿萝。她们负责大爷院子里的事。太太吩咐了，奶奶新过门，今儿屋里都由奶奶带来的人当差，好让奶奶自在些。外头诸事，尽可叫她们去做，毕竟你们初来，家里她们更熟悉些。”
文竹与知雨应下，客气地称芭蕉和绿萝姐姐，心里却想：林家太太对她们姑娘可真好。都说婆媳乃天敌，不好相处的很，可这林家太太，却是疼新媳妇的很。
芭蕉原是林如海院中的大丫头，绿萝之前是二等，还是樱桃之前闹那一出，林夫人让樱桃出去配人了，这才提上来不久的。听人家叫姐姐，绿萝忙说不敢，她年纪原也小一些，不过十六，反过来称二人姐姐。
彼此一番客套，到底说上话了，知雨忙问了一下林家的规矩，芭蕉并未有要瞒的意思，如实道来，几句话便将晨昏定省等诸事说清楚。转头知雨便将一应起居时辰等都同贾妍回禀了。
贾妍本以为林如海要很晚才回来，坐的久了，起身想转转，却被费嬷嬷拦住：“我的姑奶奶，今儿可不能出新房。”
贾妍只好在新房里走走，闲来无事，把屋中摆设给细看了个遍。
正无聊得很，外头丫头大声说：“大爷回来了。”
等林如海洗漱好进来，丫头们拿准备好的家常衣裳来，林如海挥手：“你们出去吧。”
贾妍几分意外，也有几分欣喜，点头：“你们去吧，我来服侍就好。”
丫头婆子们出去时，费嬷嬷又回头来说：“龙凤红烛可不能灭。”得到二人的点头，这才关上门出去了。
不过是帮着解喜服外袍，贾妍也不知道为什么，手居然有点抖，林如海一看，原本他也有三分的紧张，这时却是全无了，上前笑盈盈地握住贾妍的手：“夫人不必紧张，你我二人，都是头一遭。”
贾妍只觉得脸滚烫，到底失了力气，连手都抽不出来。
一夜鱼水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