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阴差阳错

五月十六日，林家送定。本文搜：常看书 免费阅读

宁荣街又热闹了一回。

不过这一回没有人再好奇打探消息了。毕竟有什么猜测，经由天子亲口问的话，要信的，自然信了。不信的，自然也不会信。

送定之后，在衙门处办了结亲文书，林如海与贾妍的婚事便正式定下来。

贾妍是姐姐，虽然只大贾敏半岁，但长幼有序，荣国府有意让贾妍先出嫁，程老太太便同林夫人商量，林夫人也有意让儿子早早娶媳妇进门，毕竟从去年秋天议亲至今，也过了大半年，当时两家都觉得等林如海春闱高中之后再定下，便是双喜临门，这才拖了几个月。

下半年的黄道吉日颇多，两家既然都愿意早点完婚，便很快定下来，在几个吉日里，程老太太与林夫人都分别挑中了冬月的两个吉日，最后择中，依着林家的意思，定下了冬月十七交十八。

一个月后，林家行完纳征之礼，林夫人便在一个休沐日，找了林如海来，笑盈盈地说：“以前你要科举，娘一首管得严，不许丫头近身服侍，如今既己高中，亲事也定下来了，你院子里除了樱桃和芭蕉，余下都是小厮和小丫头。娘身边的半夏与苏叶，颜色差了点了，倒是二等的丫头里，海棠明媚，绯樱娇柔，不如让海棠和绯樱都放到你院子里去，也好服侍你。“

大户人家的公子，过了十五六岁，一般都有通房丫头，就是他自己的同窗好友、这科同样中了二甲进士的顾伦，也是清流人家，父亲是刑部侍郎，家里也是讲究男人二十五无子方可纳妾的，也有两个通房丫头。

林如海并非木头人，一听，就知道母亲的意思，海棠与绯樱是母亲身边的二等丫头，他去请安，也是常见到的，自然也有印象，长相确实不错，如今母亲是打算将这二婢给他做通房。

林家也是男子过二十五无子，才可纳妾。可通房丫头，则是并未有什么硬性规定。

但丫鬟也是人，他要是收用了丫鬟，这些丫鬟要是规矩呢，就得在喝好几年的避子汤。要是不规矩呢，指不定惹出什么事来。

他与贾妍的这门亲事，虽然是被人陷害后，才定下来的。可正因为如此，经历了之前荣国府设计换亲之事，他更觉得有必要从根源上杜绝可能发生的是非，只是这收用通房，也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他母亲在这个节骨眼上，才给他准备通房，从大义上讲，也是为了他与贾妍的婚后生活，能和谐一些。

但如今林如海并不想要通房。

只是真要正面拒绝母亲，一怕母亲下不来台，二则怕母亲将来迁怒贾妍，毕竟偶尔提到这桩亲事的结成，母亲仍然心里有些不忿。

虽然贾妍也很无辜，母亲的愤怒是对于史夫人与荣国公，可史夫人与荣国公又不一起生活，而贾妍嫁过来后，则是婆媳要天长日久地相处的。

在还没有解除母亲对这桩亲事的不忿之前，林如海并不打算再让母亲心生不快。

于是脑子飞快思索，林如海到底找了一个法子，说：“母亲身边原本只有几个可心的丫头服侍，要是少了人，儿子也不安。眼下就算了。我院子里如今事情比之前要科考的时候还少，添了丫头，也无事做。眼下倒有另一宗事情，还要劳烦母亲，先替我再挑几个小厮，年纪小些也不妨事，读书识字，慢慢培养起来，如今在翰林院当差，自然不需要长随什么的，以后真领了差事，还得有自己的人手，重要的事情，得交给他们去办，才放心。“

林夫人听了，满心高兴应下来，她一个妇人，在科举与做官两件事上，都帮不上什么忙，可偏偏林如海的父亲又早早去了，这些年全靠儿子勤勉又自律，能为儿子做点事，林夫人便觉得自己也有用：”培养小厮的事，我回头就去挑人，你放心，这些事情，包在娘身上。只是你院子里，就樱桃与芭蕉两个丫头，是不是太少了？“

林如海笑道：”不少了。她们也服侍我几年，知道我的脾气喜好，如今还是就这么着吧。以后真需要添人，我自然会同母亲说的。“

林夫人便错以为，林如海这是对樱桃与芭蕉都满意，这两个丫头，樱桃长相出挑，芭蕉则是性子温和，做事也稳妥，儿子愿意将这两个丫头收房，这离冬月成亲，也不过半年的功夫，添多了人，也不好。儿子不是一个急色的，林夫人心里也高兴，果然还是自己家的家教好。

母子二人都以为达成了一致，各自欢喜。

林夫人高兴地提起之前准备的聘礼，将单子递给儿子，问：“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上的，之后跟我说。虽说定下的人，从国公府的嫡女，换成了庶出，可依我的意思，聘礼还是别减了，省得人家觉得我们家在意嫡庶。”

林如海接过单子，扫了一眼，无可无不可，道：“这事全凭母亲做主就好。我对这也不懂。要不，母亲给姑祖母下个帖子，到底是结亲，要是我们准备太多聘礼，国公府没有那个意思，到时聘礼比嫁妆多太多，倒让国公府失了面子，也不好。”

林夫人看了儿子一眼，想了一下，笑了：“我看你还挺会疼人的，你怕贾三姑娘的面子挂不住吧

？”

林如海摇头又点头：“也并不只是贾三姑娘的面子，还有姑祖母的面子呢。母亲心里积着一股子气，我是知道的。不过史夫人是史夫人，和姑祖母、贾三姑娘并不相关。”

“再说，母亲与姑祖母多年情谊，要是因此就受影响了，岂不是更不划算？”

林夫人：“你倒是会劝人。以前我都不知道，我儿这么会说。不过，你说的也有理。回头我给你姑祖母下帖子，这聘礼的事，先同她商量再说。”

事情便议定，等林夫人与程老太太商量之后，再决定聘礼。

母子二人丝毫不知，其中对于通房丫头一事，各自的理解出了偏差。

转头林夫人便叫了樱桃与芭蕉来，两个丫头不知太太找她们有什么事，都规规矩矩向林夫人请安。

林夫人抬眸，仔细打量二婢，樱桃的颜色好，鹅蛋脸，水杏眼，唇不点而红，倒是配得上做个姨娘。芭蕉长的就很普通，五官并不突出，好在看上去清秀可人。

二婢被太太看的心里发毛，以为自己的差事哪里没做好，都提着一颗心。

不想林夫人却笑着说：“半夏，把我挑的几布匹拿来。”

却是给二人两匹上等的丝绸料子，颜色好，织的图案也新鲜。

二婢都发懵。

林夫人笑道：“你们平时服侍大爷尽心，这眼看着秋天了，我这有几匹鲜嫩的料子，赏你们做两件新衣裳。式样也可以自己选，你们平时穿的鲜亮些，大爷见了心里高兴，便是尽职了。”

樱桃与芭蕉忙道谢。

半夏笑道：“你们谢早了，太太还有东西赏你们呢。”

林夫人示意，半夏捧出两个小匣子来，是两套头面，虽不是全套的，只有大钗小钗、手镯一对、耳坠子一对，却是玲珑阁的上等的好货。这么一套头面，至少值三五百两银子，二人都有些傻眼。

半夏见状，笑着说：“还不跟太太道谢。”

樱桃与芭蕉这才回过神来，忙磕头谢礼。

林夫人：“行了，快起来吧。你们好生服侍大爷，就是最好的谢礼。”

二婢齐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