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祖孙交心

解散了下人，贾妍主动提：“老太太不是说要看画，这会子肯定干透了，只是等下看到画，老太太别笑我。本文搜：86看书 免费阅读”

老太太点头：“好，好，不笑，不笑。”

她记得贾妍画画的才能一般，但也不至于到不堪入目的地步，只不过差了灵性，比不了贾敏。

但真的看到摆在桌上的画，老太太一个没忍住，就笑了。

贾妍佯装生气：“老太太分明答应了我不笑的。”

老太太笑意根本掩不下去，嘴上说：“不笑，不笑。我只是看你这画儿新奇的很，这画的是狗吧？”

贾妍点头：“老太太不是看出来了嘛。”

老太太指着那头顶三根毛、双腿如竹竿、脚是三竹字头的问：“难不成，这是画的人？”

没错，贾妍画了一幅简笔画，以现代夸张漫画的手法，因为当时手一抖，一横画出老长，她便描了描，将其糊弄成金箍棒：“老太太分明认出来了，还问我。”

老太太低下头，细看了人手中拿的那根长过半张画纸的一横：“如意金箍棒，哟，不得了，你这是画的孙大圣啊。”

贾妍笑开来：“是啊。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被妖怪追着跑，眼看就要落入妖怪的手中，只听见一声‘吃我一棒’，我心想，这不是孙大圣嘛，大圣救我来了，我一高兴，就醒了。看见文竹在床边值夜，困得像小鸡啄米。”

老太太心里一时也不明白，这话里妖怪以及孙大圣，是不是贾妍真的梦到了，还是因为今天的事，故意这样说。不过随即又想，不管梦是不是真的，至少这画是真的。今天的事情，确实是史氏这个嫡母犯下的大错。

至少，贾妍在今天上午的事情里，没有撒谎。

于是便将揣测之意放下，认真看了画，说：“你这画挺好，想法很新，我老婆子也算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人，早年连宫里也经常去，如今的皇后还有早几年病逝的太后，也是熟络的。不管椒房殿还是长生殿，挂的画儿都是前朝名家的好画，可这么有趣的画儿，我也是头一朝见到。”

贾妍欢喜地说：“这本就是孙女儿自己想的，为的是记下昨夜的梦，因为昨晚梦里的妖怪，我醒了，就忘记长什么模样了。这样一画，就不用在意妖怪长什么模样了，毕竟孙大圣都这般简单。”

老太太点头：“你年轻，连十八岁都没满，有新想法，是好事。不过你这画虽有趣，可也不能挂到我那厅堂里去。改明儿你得闲了，替我画一幅这样有意思的画？我挂到东厢房去。”

贾妍：“好哇。只要老太太敢挂，我就敢画。”

老太太笑得满脸褶子：“东厢房又不侍客，顶多招待你们姐妹和瑚哥儿几个，有什么不敢挂的。”

气氛十分温馨和睦，老太太觉得适合问一些心底话了，这才说：“今儿你受了大委屈，如今这般处置，妍丫头，你怪祖母吧？”

贾妍摇头：“老太太也有老太太的难处。这己经是最好的处置结果了。”

老太太原来待贾妍不过五分亲情，另外五分，又细分为家族、子孙等多重因素。如今则是真的心疼这个孙女儿了：“放心，祖母记着你吃的亏。林家那里，我会同林夫人好好谈，事情的缘由，也会同她说明白。不说别的，至少不能让她心底对你有意见。你太太糊涂，办下这样的事来，就别怪人家林夫人怨她。至于林家受的委屈，你太太是个糊涂人，可你史家大舅，却是个聪明人，他如今做着一部尚书，到时让你父亲与他通通气儿，林家小子本就有才华，翰林院一年的编修，有的人只能在翰林院坐班修书打杂，可有的人，能去天子的文华殿奉笔，我看林家小子是个有福的。”

贾妍笑着低下头去，假装害羞，其实她确实没法真害羞，只好这样装一装。

老太太满意她的反应，说：“好了，不说了，你也别羞了。林家小子你也见过了，没有不满意吧？”

贾妍摇头：“就凭林探花能二话不说，跳水救人，这一点，就是君子有所为，值得孙女儿敬佩了。”

老太太：“正是这个理。如今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去年林夫人来提说你，我想着，我虽疼你，可你的出身，到底差了一点，要是嫁过去，只怕在林家不够硬气。林家小子中举的文章，你父亲说，天子极为欣赏，说他将来必定是宰辅之材。所以，你太太来提，将敏丫头配给林小子，是不是更好些。正好你父亲极欣赏那位吴将军，也是少年英才，虽说没家世，可正因为如此，你嫁过去，国公爷的女儿，单凭这一条，就能够在吴家硬气起来。我便同意了。”

贾妍脸上装出一片惊讶。

“为了不让你们姐妹心里存下嫌隙，这事，只有我、你太太和你父亲知道。”老太太笑了：“谁知道，你和吴将军无缘，绕了一圈，却和林家小子着实有缘呢。”

贾妍：“那西妹妹，会不会，心里生怨？”

“怨，怨什么！”老太太脸上的笑没了：“我也没真的老糊涂。今儿这事，只怕是你太太安排的，可当初你太太既然上赶着争取敏丫头嫁入林家，

如今却弄出这样的事，只怕背后捣鬼的，就是敏丫头。”

贾妍没有吭声。

老太太以为她没想明白：“你且想想，她和南安王府的那位郡主交好，那位郡主之前不就是嫁了上一科的谢传胪，因为人家点了蜀州的知州，她嫌蜀地偏远，不肯跟着去，只打发一个大丫头却服侍，回头大丫头生了个胖小子，她嘴上说着记在她名下，当嫡长子，结果才养了几个月，下头奴仆一个疏忽，生生让小孩子在自己家的荷花池中淹死了。谢传胪气不过，坚决要和离。”

“敏丫头几天前才接了她的帖子，去她的庄子上做客，还歇了一晚。”

老太太十分笃定地说：“我看啊，只怕敏丫头被她蛊惑了。我早说过，南安王府那个郡主，不是个好的。我们府上，和南安王府以前也没交情，偏你太太的娘家，跟南安王府往来从密，当年要不是我拦着，敏丫头差点做了郡主的伴读。可我拦得住一回，拦不住两回，她一心要让敏丫头与郡主做闺蜜，好再抬一抬身份。”

“殊不知，身份的高低，一看家世，二看自己。要是自己有本事，没有家世，又有什么关系。”

贾妍想了想，才说：“那大哥是太子的伴读，天子还给大哥赐了字，大哥在外头，不也风光的很？”

老太太笑了：“你想说，你大哥并无本事吧。”

贾妍笑了笑，没吭声。

“你说的不错。可有一点，想借此抬身份的，不是我们，既不是你父亲，也不是你大哥，是天子，和太子。所以，外头人看的，是天子和太子的态度。”

“至于你大哥的风光，不过是呼朋唤友，跑一趟马，喝一杯酒，这算什么风光。”

老太太笑着说：“不过他没多少本事，对天子和太子却是很忠心，这点就很好。如今你父亲手握重兵，掌控着京城的防卫，你大哥要真有本事，反而于我们府上不是好事。至于你二哥嘛，既没给皇子当伴读，读书也不开窍，没有人会把他当回事。”

贾妍明白，也没装傻：“如此一来，天子也不会忌讳我们府里。”

“不错。”老太太点头：“你很聪明，以前是顾忌你太太，处处让着敏丫头吧。以后不必了。有多少本事，都拿出来。出嫁之前，我能教你的，都会悉数教你。”

“将来若有万一，你和林家好好的，你要是愿意看在我这个祖母的面子上，伸手帮衬你两个兄长一二，便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