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新雪[校园]2021
29. 你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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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眯了眯眼，吐出一口烟圈，白雾模糊了他沾着血迹的半边脸，另外半边脸上狰狞的疤痕却因此显得格外清晰。
几乎有他个子高的砍刀上血迹蜿蜒着往下滴落，他还看见那个男人脚边躺了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那个人身边不远处还有一条，和他身体分开的，手臂。
江盛林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腿软地下一秒就能跪下，大脑一片空白。刀疤男朝身边的小弟一抬下巴，小弟心领神会地往这边走来，施轻语感觉不对窜出来拉着江盛林就想跑，但江盛林完全木僵的身体根本动不了，被她一拉直接摔倒在地，连带着施轻语都差点摔倒。
“哟，还一个呢？”小弟吊儿郎当地蹲下身上下打量着两人，脸上的笑怎么看都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小朋友，怎么好好的不呆在家要乱跑呢？家长发现你们不在了得多着急啊？”
“我要回家的，是你们挡在了我回家的路上。”眼见着是躲不过了，施轻语也懒得再藏，她挡在江盛林身前，看着大她那么多的男人也没有丝毫惧怕，“麻烦，让一让。”
这条巷子通往什么地方再明显不过，而能住在哪里的人什么身份地位也是众所周知的事，那两年治安不太好，监控还没那么普及，失踪的小孩很难找回，当然，大人也一样。他们作为这一片的地痞，很清楚什么样的人是不能惹，也惹不起的。
小弟显然有些吃惊，但看施轻语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说谎，他一下拿不准主意，不由回头看向自家老大。刀疤男盯着施轻语看了好一会儿，抬脚把地上那人连带着那条断臂往里一踢，他周围的小弟见状也识趣的靠边站开，给她们让出一条路来。
施轻语拽起地上的江盛林就走，江盛林低着头不敢乱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越是接近那群人他闻见的铁锈味就越浓，擦身而过时，他好像踩到了一摊尚有余温的，黏腻的东西。
这个感知让他再一次不自觉抓紧了和他交握的手，施轻语感受到手上的压力，索性拉着他跑了起来。小巷里回荡起她们或重或轻的脚步声，江盛林紧紧拉着施轻语的手跟着跑出一段路后，他看见巷子出口处有一片橘黄色的暖光，下一秒他就置身在了夕阳的余晖里。
他这才发现原来还没到晚上，现在还只是旁晚，落日余晖洒了满身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小江盛林站在小巷口，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当下也没心思再看什么房子，江盛林只想离这条巷子越远越好，但周围除了花丛草丛就是房子，大路好几条，他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又害怕那群人追上来，无头苍蝇似的原地转了又转，江盛林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放开我。”哭得正难受他听见施轻语十分冷漠的声音，他泪眼朦胧地回头，见施轻语拧着眉，很不高兴的样子，“我让你放手，你抓得我很疼。”
江盛林这才意识到他一直抓着对方的手，猛地松开，“对不起，我，我不是…”
施轻语抽回自己被抓得青紫的手，转头就走。江盛林连忙跟上她，“你去哪儿？等等我。”
“回家。”施轻语揉着自己的手腕，心情很是糟糕，爸妈工作忙不在家，请的阿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对面的宋忆也不在家，她吃完了自己所有的零食可还是很饿，冰箱里全是生的菜，放眼望去南巷全是房子更是什么吃的都没有。
虽然爸爸有跟她说过这段时间不要一个人外出，但饿上头了哪里管得了这些，她拿了钱穿过巷子跑去了十里买东西吃，却不想回来会撞上这么个事儿。
“你跟着我干什么？”施轻语站定回身，奇怪地看向这个男生，“我已经把你带出来了，你自己还不能回家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走。”江盛林说着又想抓她手，施轻语退后一步躲开了，语气从纳闷变成了嫌弃，“你都那么大了还不认路啊？”
“我今天才到这里。”
“唔，这样。”施轻语垂头思索，听爸爸说最近确实有很多人搬进搬出，人多杂乱让她不要单独出门来着。“那你总该知道自己家大概在哪个方向吧？”
江盛林伸手一指身侧，他身侧是墙，而墙那头是十里。“你家住在那边？”
见他点头施轻语表示不理解，“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过来？”
“是你拉着我跑的，我只是，对这边好奇。”所以才会想要过来看看。
施轻语也有好奇心，这么说她也能理解。但问题是他想回去就得走那条巷子，那群人现在很有可能还在巷子里，她不想再走一遍，眼前的这个男生看起来也不敢再进去一遭。
“我知道一条路能过去，但是很远。”
江盛林立马表态，“我不怕远，只要能赶紧回家。”
“我不想走，”施轻语拒绝，她就是不想绕路才走的巷子，而且那条路是真的非常远，要绕一大个包围圈，“走路的话走到天黑都走不到。”
她已经出来很久了，如果爸妈回来了的话看到她不在家肯定会很担心的，他爸妈也会担心的吧？施轻语看着眼前的男生，被她拒绝后好像又有了要哭的迹象，眼圈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脸白白的让她看着很想捏，有点好看。
“你跟我回家吧。”
“？！”江盛林吓了一跳，他不要新的爸妈，他只是想要回自己家。
施轻语不知道他这两秒里想了什么，自顾自说道：“先去我家坐坐。等我爸爸回来让他开车送你回去，我不要走路。”
江盛林抽泣了下，他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但爸爸妈妈说过让他不要随便跟别人回家，“你，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卖了你会有很多钱吗？”
这话给江盛林问住了，“应该，应该是？”
施轻语似乎真的考虑了下，继而摇头，“算了，妈妈说买卖都要自由，你看起来不想让我卖，还是不卖了。”
“回家吧。”
江盛林看她转头就走，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跟上，她刚刚说了不卖他，还长得那么好看，应该不是坏人。
施轻语到家时家里还是没人，她推开铁门进了院子，看江盛林在门外畏畏缩缩地不敢进来，她歪了歪头，进屋抬了自己的小板凳出来，在院子里坐下，拍拍另一个空板凳示意他过来坐。
“我们就坐这儿等吧，这样我爸妈一回来就能看见我们。”
江盛林这才磨蹭着坐过来，眼睛还时不时往外瞟，施轻语双手托腮看着他，纳闷，“都说了不卖你了干嘛还那么紧张，一会儿你回家还要我爸送呢，除非你从巷子里回去。”
一提到巷子江盛林忽地想起什么看向自己鞋，干净的鞋面鞋帮上沾着猩红色的血渍，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的血。凄厉的惨叫好像还回荡在耳边，江盛林紧紧抿着嘴巴，身子轻轻发抖。
施轻语也跟着看了一眼自己的鞋，上面同样沾着些许血渍，但没有他鞋上那么多。看着他咬牙忍住不哭的样子，施轻语眨了眨眼，学着爸妈哄她的方法伸手一下一下摸着江盛林的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不怕不怕。”
江盛林回头对上她平静的双眼，语带哽咽；“你不怕吗？”
“又不是第一次见。”施轻语看起来有些漠然，“最近总有很多人打架，也有很多人流血，爸爸说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争抢，谁也不让步就会打，打架就会受伤流血，但他们都是大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不要管，也管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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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不太听得懂这是什么意思，但爸爸很厉害，所以他说的话肯定是对的，她也都会听。
“而且那个被打的人也不好。”施轻语想起她听见的那些，皱起眉毛，“他跟那群人借了很多钱拿去赌，输完了，那群人找他还钱他还不上，就被抓走了。”
这是她吃饭时无意间看见的，那群人抓着那个男人从她身边走过，一边走一边说着那个男人的不是，声音大的想听不见都难。
江盛林不太清楚赌是什么意思，只听懂那个男人欠了钱，“还不上钱他们也不能…”
“但是他说，”施轻语打断他，“他有个老婆，长得好，他还有个小女儿，四五岁，都可以给他们，随便他们做什么，只求他们放过他。”
“如果可以的话，再给他一点点钱就够了。”
这些是她在巷子里听见的，那个男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着自己多么不容易，希望他们能放他一马，作为交换，他可以把自己的妻女交出去。
她其实不清楚那个男人把自己的妻女给那群人是什么用意，但那群人怎么看都很凶，后面那个男人的下场也不好，如果那群人真的答应了他的提议，那那对母女将面对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想到这里，她很难对那个男人有什么怜悯心。
施轻语把脚上的鞋子一蹬，赤脚踩在地上，看着天边逐渐落下的太阳，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江盛林听不太懂她的话，但也能隐约感觉到那个男人并不无辜，他顺着女孩的视线看向远处的太阳，夕阳缓缓消失在天际，连带着收走了最后一丝橙黄的云彩，世界陷在静谧的蓝色里。
拉回他思绪的是推门声，江盛林回头，看见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推开铁门进来，旁边的女孩跑过去被他抱起，男人温和的嗓音抚平了他心里那丝隐晦的不安，“怎么不和朋友在家里玩？晚上外面蚊虫多，小心给你脸上叮个大包。”
施詞说着捏了把施轻语软乎乎的脸蛋，招呼江盛林进去，“进屋玩吧，一会儿要降温了。”
江盛林站起身，手捏着衣角有些局促，“叔叔我，我不是…”
见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施轻语接过话头，“爸爸他想回家，但他家在十里那边巷子太黑他不敢走，你送他一程吧。”
“好啊。”施詞随口应着，一抬脚却踢到了个东西，仔细一看是施轻语的鞋，他有些无奈，“怎么在院子里还不穿鞋。”
他弯腰捡起鞋子，眼尖地看见鞋面上的血渍，嘴角笑容一凝，转头仔仔细细看了施轻语一圈后把她抱进屋里，“乖乖待在家不要乱跑，爸爸回来有话要问你。”
“哦。”他不说施轻语也知道他要问什么，今天这事儿她也没想瞒着，“等妈妈回来我一起告诉你们。”
“那好，去玩吧。”施詞摸摸她的头，关上房门后走到江盛林面前蹲下身和他视线齐平，“还记得自己家在哪儿吗？”
江盛林点点头，他有去过新房子，大概知道在哪一片，他坐在汽车副驾驶上，双手抓着调节好的安全带，看着两侧的房子飞快后退。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了人家是大好人并且帮了他，妈妈教过他，受到别人的帮助应该说谢谢。
他还没跟那个女孩子说谢谢。
江盛林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个东西，他转头看向开车的男人，心里过了一遍措辞后磕磕绊绊地开口：“叔叔，谢谢您。还有刚才那个女孩，我，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谢谢，您能帮我把这个给她吗？”
孩童摊开的掌心里是一朵小红花，像是幼儿园里代表优秀而颁发的勋章。
“等下次见面，我会好好谢谢她的。”
几乎有他个子高的砍刀上血迹蜿蜒着往下滴落，他还看见那个男人脚边躺了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那个人身边不远处还有一条，和他身体分开的，手臂。
江盛林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腿软地下一秒就能跪下，大脑一片空白。刀疤男朝身边的小弟一抬下巴，小弟心领神会地往这边走来，施轻语感觉不对窜出来拉着江盛林就想跑，但江盛林完全木僵的身体根本动不了，被她一拉直接摔倒在地，连带着施轻语都差点摔倒。
“哟，还一个呢？”小弟吊儿郎当地蹲下身上下打量着两人，脸上的笑怎么看都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小朋友，怎么好好的不呆在家要乱跑呢？家长发现你们不在了得多着急啊？”
“我要回家的，是你们挡在了我回家的路上。”眼见着是躲不过了，施轻语也懒得再藏，她挡在江盛林身前，看着大她那么多的男人也没有丝毫惧怕，“麻烦，让一让。”
这条巷子通往什么地方再明显不过，而能住在哪里的人什么身份地位也是众所周知的事，那两年治安不太好，监控还没那么普及，失踪的小孩很难找回，当然，大人也一样。他们作为这一片的地痞，很清楚什么样的人是不能惹，也惹不起的。
小弟显然有些吃惊，但看施轻语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说谎，他一下拿不准主意，不由回头看向自家老大。刀疤男盯着施轻语看了好一会儿，抬脚把地上那人连带着那条断臂往里一踢，他周围的小弟见状也识趣的靠边站开，给她们让出一条路来。
施轻语拽起地上的江盛林就走，江盛林低着头不敢乱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越是接近那群人他闻见的铁锈味就越浓，擦身而过时，他好像踩到了一摊尚有余温的，黏腻的东西。
这个感知让他再一次不自觉抓紧了和他交握的手，施轻语感受到手上的压力，索性拉着他跑了起来。小巷里回荡起她们或重或轻的脚步声，江盛林紧紧拉着施轻语的手跟着跑出一段路后，他看见巷子出口处有一片橘黄色的暖光，下一秒他就置身在了夕阳的余晖里。
他这才发现原来还没到晚上，现在还只是旁晚，落日余晖洒了满身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小江盛林站在小巷口，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当下也没心思再看什么房子，江盛林只想离这条巷子越远越好，但周围除了花丛草丛就是房子，大路好几条，他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又害怕那群人追上来，无头苍蝇似的原地转了又转，江盛林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放开我。”哭得正难受他听见施轻语十分冷漠的声音，他泪眼朦胧地回头，见施轻语拧着眉，很不高兴的样子，“我让你放手，你抓得我很疼。”
江盛林这才意识到他一直抓着对方的手，猛地松开，“对不起，我，我不是…”
施轻语抽回自己被抓得青紫的手，转头就走。江盛林连忙跟上她，“你去哪儿？等等我。”
“回家。”施轻语揉着自己的手腕，心情很是糟糕，爸妈工作忙不在家，请的阿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对面的宋忆也不在家，她吃完了自己所有的零食可还是很饿，冰箱里全是生的菜，放眼望去南巷全是房子更是什么吃的都没有。
虽然爸爸有跟她说过这段时间不要一个人外出，但饿上头了哪里管得了这些，她拿了钱穿过巷子跑去了十里买东西吃，却不想回来会撞上这么个事儿。
“你跟着我干什么？”施轻语站定回身，奇怪地看向这个男生，“我已经把你带出来了，你自己还不能回家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走。”江盛林说着又想抓她手，施轻语退后一步躲开了，语气从纳闷变成了嫌弃，“你都那么大了还不认路啊？”
“我今天才到这里。”
“唔，这样。”施轻语垂头思索，听爸爸说最近确实有很多人搬进搬出，人多杂乱让她不要单独出门来着。“那你总该知道自己家大概在哪个方向吧？”
江盛林伸手一指身侧，他身侧是墙，而墙那头是十里。“你家住在那边？”
见他点头施轻语表示不理解，“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过来？”
“是你拉着我跑的，我只是，对这边好奇。”所以才会想要过来看看。
施轻语也有好奇心，这么说她也能理解。但问题是他想回去就得走那条巷子，那群人现在很有可能还在巷子里，她不想再走一遍，眼前的这个男生看起来也不敢再进去一遭。
“我知道一条路能过去，但是很远。”
江盛林立马表态，“我不怕远，只要能赶紧回家。”
“我不想走，”施轻语拒绝，她就是不想绕路才走的巷子，而且那条路是真的非常远，要绕一大个包围圈，“走路的话走到天黑都走不到。”
她已经出来很久了，如果爸妈回来了的话看到她不在家肯定会很担心的，他爸妈也会担心的吧？施轻语看着眼前的男生，被她拒绝后好像又有了要哭的迹象，眼圈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脸白白的让她看着很想捏，有点好看。
“你跟我回家吧。”
“？！”江盛林吓了一跳，他不要新的爸妈，他只是想要回自己家。
施轻语不知道他这两秒里想了什么，自顾自说道：“先去我家坐坐。等我爸爸回来让他开车送你回去，我不要走路。”
江盛林抽泣了下，他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但爸爸妈妈说过让他不要随便跟别人回家，“你，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卖了你会有很多钱吗？”
这话给江盛林问住了，“应该，应该是？”
施轻语似乎真的考虑了下，继而摇头，“算了，妈妈说买卖都要自由，你看起来不想让我卖，还是不卖了。”
“回家吧。”
江盛林看她转头就走，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跟上，她刚刚说了不卖他，还长得那么好看，应该不是坏人。
施轻语到家时家里还是没人，她推开铁门进了院子，看江盛林在门外畏畏缩缩地不敢进来，她歪了歪头，进屋抬了自己的小板凳出来，在院子里坐下，拍拍另一个空板凳示意他过来坐。
“我们就坐这儿等吧，这样我爸妈一回来就能看见我们。”
江盛林这才磨蹭着坐过来，眼睛还时不时往外瞟，施轻语双手托腮看着他，纳闷，“都说了不卖你了干嘛还那么紧张，一会儿你回家还要我爸送呢，除非你从巷子里回去。”
一提到巷子江盛林忽地想起什么看向自己鞋，干净的鞋面鞋帮上沾着猩红色的血渍，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的血。凄厉的惨叫好像还回荡在耳边，江盛林紧紧抿着嘴巴，身子轻轻发抖。
施轻语也跟着看了一眼自己的鞋，上面同样沾着些许血渍，但没有他鞋上那么多。看着他咬牙忍住不哭的样子，施轻语眨了眨眼，学着爸妈哄她的方法伸手一下一下摸着江盛林的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不怕不怕。”
江盛林回头对上她平静的双眼，语带哽咽；“你不怕吗？”
“又不是第一次见。”施轻语看起来有些漠然，“最近总有很多人打架，也有很多人流血，爸爸说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争抢，谁也不让步就会打，打架就会受伤流血，但他们都是大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不要管，也管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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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吃饭时无意间看见的，那群人抓着那个男人从她身边走过，一边走一边说着那个男人的不是，声音大的想听不见都难。
江盛林不太清楚赌是什么意思，只听懂那个男人欠了钱，“还不上钱他们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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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她在巷子里听见的，那个男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着自己多么不容易，希望他们能放他一马，作为交换，他可以把自己的妻女交出去。
她其实不清楚那个男人把自己的妻女给那群人是什么用意，但那群人怎么看都很凶，后面那个男人的下场也不好，如果那群人真的答应了他的提议，那那对母女将面对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想到这里，她很难对那个男人有什么怜悯心。
施轻语把脚上的鞋子一蹬，赤脚踩在地上，看着天边逐渐落下的太阳，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江盛林听不太懂她的话，但也能隐约感觉到那个男人并不无辜，他顺着女孩的视线看向远处的太阳，夕阳缓缓消失在天际，连带着收走了最后一丝橙黄的云彩，世界陷在静谧的蓝色里。
拉回他思绪的是推门声，江盛林回头，看见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推开铁门进来，旁边的女孩跑过去被他抱起，男人温和的嗓音抚平了他心里那丝隐晦的不安，“怎么不和朋友在家里玩？晚上外面蚊虫多，小心给你脸上叮个大包。”
施詞说着捏了把施轻语软乎乎的脸蛋，招呼江盛林进去，“进屋玩吧，一会儿要降温了。”
江盛林站起身，手捏着衣角有些局促，“叔叔我，我不是…”
见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施轻语接过话头，“爸爸他想回家，但他家在十里那边巷子太黑他不敢走，你送他一程吧。”
“好啊。”施詞随口应着，一抬脚却踢到了个东西，仔细一看是施轻语的鞋，他有些无奈，“怎么在院子里还不穿鞋。”
他弯腰捡起鞋子，眼尖地看见鞋面上的血渍，嘴角笑容一凝，转头仔仔细细看了施轻语一圈后把她抱进屋里，“乖乖待在家不要乱跑，爸爸回来有话要问你。”
“哦。”他不说施轻语也知道他要问什么，今天这事儿她也没想瞒着，“等妈妈回来我一起告诉你们。”
“那好，去玩吧。”施詞摸摸她的头，关上房门后走到江盛林面前蹲下身和他视线齐平，“还记得自己家在哪儿吗？”
江盛林点点头，他有去过新房子，大概知道在哪一片，他坐在汽车副驾驶上，双手抓着调节好的安全带，看着两侧的房子飞快后退。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了人家是大好人并且帮了他，妈妈教过他，受到别人的帮助应该说谢谢。
他还没跟那个女孩子说谢谢。
江盛林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个东西，他转头看向开车的男人，心里过了一遍措辞后磕磕绊绊地开口：“叔叔，谢谢您。还有刚才那个女孩，我，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谢谢，您能帮我把这个给她吗？”
孩童摊开的掌心里是一朵小红花，像是幼儿园里代表优秀而颁发的勋章。
“等下次见面，我会好好谢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