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解除阵法(4)
路辰稍微清了一下嗓子,然后说道:“安王殿下,茜儿她说的确实有些道理。这花露毕竟是茜儿小师妹的,茜儿她要是不愿意给你,就算我开口说话,恐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安王听了路辰这番话,脸色微微一沉,说道:“昆仑老祖(路辰),你这样说可就太没有诚意了吧。”
这时,时茜突然插嘴道:“我们要是真的没有诚意,早就应该把你大卸八块了,然后拿着你的碎块去跟摩柯做交易。”
时茜稍稍停顿了几秒,接着又继续说道:“没把你大卸八块,你就应该对我们感恩戴德了,居然还想得寸进尺,想要我的花露!”
安王闻言,顿时有些恼怒,反驳道:“贞瑾伯爵(时茜郡主的封号),到底是谁应该感恩戴德,又是谁在得寸进尺呢?
如果与摩柯合作真的对你们更有利,你们又怎么会舍弃摩柯,而选择与本王合作呢?
贞瑾伯爵,你们不笨,本王也不是傻子。
本王心里很清楚,本王体内的这个蛊虫有多么厉害。你们想要对付它,唯一的办法就是与本王合作,而且与本王合作你们的胜算是最大的。
至于和摩柯合作,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
时茜听了安王的话后,沉默不语,时茜心里很清楚,安王所说的都是事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与蛊虫相抗衡的,尤其是安王体内的那只蛊虫,更是异常强大的存在。
这只蛊虫竟然能够吞噬人的魂识,这意味着它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取人性命,让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死去。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安王却能够与这只蛊虫抗衡,并且还能保住自己的魂识。
正因为如此,安王才会变成人虫复合体。这种状态就如同冬虫夏草一般,似人非人,似虫非虫。
安王他虽然拥有虫的形体,但却保留了人的思想和部分人性,不会像蛊虫那样完全嗜血嗜杀。
时茜想到这里,不禁看向安王,心中暗自思忖。尽管安王现在的状况有些特殊,但自己仍然无法完全相信他。毕竟,自己曾经亲眼目睹过从枯井中抬出的那些宫女的尸骨,而这些宫女都是被安王所杀。
一个双手沾满鲜血、杀人不眨眼的人,一个擅长使用蛊术、能够轻易夺取他人肉身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让人相信他会是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呢?
之所以会选择与安王合作,无非是因为实在找不到比安王更好、更有利的选择了。
安王见时茜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便再次开口说道:“既然你们想要与本王合作,那么总得给本王一些好处吧,否则,本王凭什么要与你们合作呢?”
时茜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安王殿下,您可别小看了我们的能力。我们之所以敢来找您合作,自然是有我们的底气的。
就凭我们能够让您体内的那只蛊有所顾忌,不敢肆无忌惮地全力以赴地对付你,从而让你不至于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沦为一个任蛊虫摆布的傀儡。”
安王一脸阴沉地说道:“本王如今与体内那只蛊算是绑死在一起了,再无摆脱它的可能。若是把本王逼急了,本王就把心一横,就让所有人陪着本王一起变成人虫复合体的怪物。”
时茜听到安王这番话,心中不禁一紧,原本的气势也瞬间矮了半截。时茜当然知道安王所言不假,毕竟他体内的蛊虫确实非常棘手。然而,时茜并不想就此示弱,于是强作镇定地回应道:“你这是在吓唬谁呢?有本事你就横一个给我看看,看看我会不会在乎!”
时茜嘴上虽然不肯服输,但其实心里也有些发虚。时茜心里清楚,安王的话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如果真的激怒了他,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可是,时茜又不愿意在安王面前表现出丝毫的畏惧,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怼下去。
“事不关己,我自然可以高高挂起。大不了,我就躲在醉红尘里不出去,看你能奈我何?
就算你把醉红尘外头的人都变成人虫复合体,也绝对影响不到我分毫!”时茜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底气不足,但时茜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坚定。
“醉红尘里有强大的阵法守护,那些人虫复合体根本无法进入其中。所以,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时茜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似乎是想给自己增加一些信心。
安王眼见时茜拿话如此毫不留情地硬怼自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恼怒之情。然而,安王也深知自己对自己下不了狠心,否则他又怎会冒险前来此地与时茜和昆仑老祖进行谈判并寻求合作呢?
尽管心中有些不甘,但安王还是强压下怒火,嘴上回应道:“好,贞瑾伯爵(时茜郡主封号),你可别后悔……”
一旁的路辰见到这紧张的局面,连忙插话道:“安王殿下,您先冷静一下。千万不要冲动行事,以免做出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事情啊。”说完,路辰转头看向时茜,放轻声音劝解道:“茜儿,你听师哥说一句。你那花露一直都有对外售卖,卖给谁不是卖呢?你就卖一瓶给安王殿下吧。”
路辰在与时茜说完这番话后,又转头对安王说道:“安王殿下,那花露可不是路边的野草,也不是那秋天的落叶,它可是非常珍贵且难得的东西啊。
茜儿小师妹制作花露自然是会耗费些许灵力的。若是交情深厚,我那茜儿师妹自然是乐意分享一两瓶的。只可惜,你与我茜儿师妹并无甚交情,想要白拿花露,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你若是愿意花钱购买,那我倒是可以帮你美言几句,让茜儿她卖你一瓶。”路辰言罢,便向时茜使了个眼色,时茜心领神会,娇嗔道:“看在辰宝师哥的面子上,就卖你一瓶吧。”说完,有些不情愿地借着衣袖的掩护,从乾坤荷包中掏出一瓶花露,递给路辰。
路辰接过花露,对安王道:“安王殿下,这花露售价一百两金一瓶,你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呢。还是……”
安王嘴角微扬,轻笑道:“本王现在身无分文,记账吧!”
时茜闻听此言,柳眉一竖,娇声斥道:“记账?记谁的账?你如今内里虽是安王,但这外在的皮囊,却是东莞宋王的。你用蛊虫夺舍了宋王的肉身,在他人眼中,你是东莞宋王。”时茜稍作停顿,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道:“你莫不是想赖账吧!”
安王却不以为意,此时他早已伸手夺过路辰手中的花露,揭开盖子,如牛饮般大口喝起花露来。
待时茜把最后一句话说完,安王已然将花露一饮而尽,他随手将装花露的瓶子一丢,似笑非笑地看着时茜,道:“本王若是要赖账,贞瑾伯爵,你又能奈我何。”
时茜听了,气得柳眉倒竖,冷哼一声,道:“本姑娘心善,那花露就权当喂了狗了。”
安王听了时茜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意,也不由的冷哼一声,似乎对时茜的言语表示不满。
时茜听到安王的这声冷哼,心情愈发沉重,瞪了安王一眼,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有句话叫养狗反牙,果然不是一条好狗!”
安王听了时茜这句话,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但安王并未直接回应时茜,而是在心中暗暗思忖:若是自己此刻搭理贞瑾伯爵(时茜郡主封号),岂不是真的如她所言,成了一条狗?
一分钟过去,安王终于开口说道:“你们都知道本王是谁,所以这花露的账自然应当记在安王身上。然而,如今本王却在这东莞宋王的皮囊里,那些不知情的人,都会误以为本王就是东莞宋王。如此一来,这安王的账又怎能由我这个东莞宋王来偿还呢?”
时茜听了安王这番话,心中的火气愈发旺盛,不耐烦地打断道:“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不就是不想付钱付账吗?我认了,不过就是一瓶花露而已,我还给得起!”
安王听了时茜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缓声道:“既然贞瑾伯爵(时茜郡主的封号)你如此看待本王,那这买花露的银钱,本王便不给了。本王可不想拂了爵爷的美意啊。”
时茜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毫不掩饰地嘲讽道:“安王殿下这话说得可真是动听,仿佛您原本就打算付银钱,而并非想要耍赖一般。”
安王对于时茜的讽刺并未动怒,反而轻笑一声,解释道:“本王自然是要付银钱的。
如今本王已非昔日的安王,而是东莞宋王的皮囊,更因蛊毒的反噬,变成了人虫复合体。如此一来,本王怕是再无机会摆脱这具肉身,自然也不可能再变回西周人了。”
安王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本王在西周的庄子、铺子等产业,都需要妥善处理一番,将其变现成银子,如此方能带走。”安王说罢,目光落在时茜身上,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时茜见安王看着自己,心想这安王不会是想给自己下套或者盘算着怎么算计自己吧,时茜这么想着便道:“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安王殿下,你如今在圣上那里可是挂了号的,圣上派出金吾卫四处搜寻你,就等着抓你回去呢。
所以,你名下的那些庄子、铺子,谁敢收啊?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安王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时茜,缓声道:“本王与父皇都低估了郡主你的能耐啊。
依本王现在所见,萧家那个所谓的玄术高手,根本就不是什么镇国公鬼仙,而是你——贞瑾伯爵吧。”
时茜闻言,脸色不变,镇定的轻笑道:“安王殿下,你说是便是了。
只是,本爵倒想知道,圣上是否会相信你这番话呢?又有多少人会相信你呢?毕竟,本爵与祖父镇国公的阴魂可是多次一同现身的,圣上和朝中的百官都亲眼目睹过呢。”
安王眉头微皱,反驳道:“可那所谓的镇国公鬼仙,却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啊。”
时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说道:“这有何奇怪?既然是阴魂,是鬼仙,那自然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难道安王殿下连这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吗?”
安王缓声道:“正是因为鬼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所以,那鬼仙可以是郡主你,也可以是……”安王话锋一转,将目光投向路辰,接着道:“也可以是昆仑老祖。”
时茜闻听此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向路辰。心中暗自思忖,当初自己想出用去世祖父镇国公的身份来狐假虎威,不正是要应对安王现在所说的这种情况。
不过,一直以来扮演祖父镇国公阴魂的人,其实是自己和哥哥李戈,而辰宝师哥并未参与其中。
就在时茜看向路辰的瞬间,安王的目光也恰好落在了路辰身上。路辰先是看了看时茜,然后又与安王对视一眼,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朗声道:“安王殿下,贫道怎么可能是镇国公阴魂呢?您怕是忘记了,镇国公阴魂可是狠狠地收拾了玄灵那老道一顿,玄灵为此还赔了镇国公一大笔银钱呢!
而贫道与玄灵交过手,我与玄灵那老道他可谓是势均力敌,难分胜负。若贫道真能轻而易举地收拾掉玄灵那老道,那贫道这几十年来又何必编造一个弟子的身份,如此藏头露尾地在外行走呢?”
安王听了路辰的话,心中的疑虑不仅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愈发浓重了起来。安王凝视着路辰,沉声道:“自从昆仑老祖你与玄灵道长激战一场,对外宣称自己身负重伤之后,玄灵道长便也闭关修炼,再未离开过云霄宫一步。
直到一年前,父皇派人前往云霄宫去请玄灵道长来上京,玄灵道长才离开云霄宫。
反观昆仑老祖你,却是在与玄灵激战的一年之后,就如那狡兔一般,摇身一变,以弟子天城道长路辰的身份开始在外行走了。
如此看来,昆仑老祖你口中所谓的身负重伤,恐怕就如同那纸糊的窗户一般,一捅就破,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严重吧。”
路辰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无奈地解释道:“老道我又何尝不想安心养伤呢?只是玄灵他云霄宫的那些徒子徒孙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根本就不让老道我有片刻的安宁啊!
自从他们得知老道我身负重伤之后,便如那汹涌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冲向了昆仑派,对我的弟子们展开了疯狂的攻击,实在是令人发指!
我若是不出来,我那些还未成器的弟子,恐怕就要被他们给撕成碎片了。
我也是咬着牙,冒着一死的风险出来护着我那些弟子的。”
安王道:“可依本王和世人看来,昆仑老祖你并没冒多大风险,云霄宫那些徒子徒孙,就如同那土鸡瓦狗一般,被你给轻易收拾了。
昆仑老祖你不但收拾了云霄宫玄灵道长的那些徒子徒孙,还在昆仑派布下了如铜墙铁壁一般的保护阵法结界。”
路辰道:“安王殿下,我要是没受伤,我用得着布下保护结界,把昆仑派弟子困在山上七八年吗?”
路辰的话刚刚落下,时茜便迫不及待地插话道:“辰宝师哥,他爱信不信,你又何必跟他解释这么多呢?”时茜的语气有些不屑,似乎对对方的质疑毫不在意。
时茜转头看向安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接着说道:“就算安王殿下他认为我祖父镇国公鬼仙是辰宝师哥你,那又怎样?安王殿下又能拿你如何呢?”时茜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挑衅。
说完这句话后,时茜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睛紧盯着安王,继续说道:“别人若是知道安王殿下你用蛊术夺舍他人肉身续命,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的话吗?”时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似乎在暗示安王的行为是多么的荒谬和不可信。
时茜稍稍提高了音量,强调道:“还有,不仅你安王殿下长了嘴巴,我和辰宝师哥也有嘴巴。
真要争辩起来,我和辰宝师哥两张嘴,难道还说不过你一张嘴不成?”时茜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她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女王,对安王充满了轻视。
时茜说完这番话后,停顿了十几秒,然后突然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就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让人不禁心生寒意,仿佛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住了身躯。时茜的笑声中似乎隐藏着某种阴谋和算计,让人不寒而栗。
笑罢,时茜的目光再次落在安王身上,似笑非笑地说道:“安王殿下,你那个蛊师没告诉你,他曾经被一个浑身都是阴戾之气的玄术高手狠狠地教训过吗?”时茜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安王的威胁,仿佛在告诉安王,她知道一些安王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就如同深埋在地下的宝藏,等待着被挖掘。
时茜的声音不紧不慢地继续传来:“安王殿下,你可知道什么是阴戾之气?
那是一种寒入骨髓、毫无一丝热气的极寒,能将人的魂魄都冻结。即使在炎炎夏日的三伏天里,被这种气息笼罩的人也会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寒冬,又或是身处遍地死尸的修罗场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而这世上只有阴魂会浑身散发这样的气息。”
路辰听到这里,顿时捂脸,茜儿小师妹没对安王说实话,除了阴魂会散发这样的气息外,还有由上古神兽修炼成人形的侯将也会带着这样让人胆寒的死亡气息。因为侯将是僵尸之祖——犼。
安王听完时茜的描述,心中原本坚定的想法开始有些动摇,就如同那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烛火,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他不禁开始怀疑,难道真的有镇国公的阴魂在守护着贞瑾伯爵(时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