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皮影戏
第33章皮影戏
夜晚的风有些凉,脚上的拖鞋因为刚才走的太快掉了一只。
梁栖月咬了咬牙,转头看自己被拽着的手腕,
“松开,否则我报警了。”
商牧之没松开手,依旧握着她的手腕,扫了眼她脚上掉了的一只鞋蹲下身,捡起她走掉的那只鞋。
梁栖月蹙眉,单脚踩在地上,手腕还被拽着,很勉强的穿上他给自己捡回来的鞋,但依旧不领情,只语气硬邦邦道,
“你来干什么?”
她都离家出走好几天了,他还若无其事地出差工作,只让林肃来回跑。
现在大半夜的又顶着张黑脸来找她。
商牧之视线落在她脸上,挑了下眉,不答反问,
“脸上画的什么?”
“……关你什么事。”梁栖月抬手狠狠擦了擦,又瞪了他一眼,动了动手腕想甩开他。
商牧之的手像铁一样紧箍着,完全甩不开,视线还落在她脸上,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梁栖月忽然有点害怕,脑海里冒出来点最近姜颖他们说的那些分手凶杀案。
商牧之本来就是长相偏冷淡的那种,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五官看起来更有种非人的金属冷感。
这个时间点小区外面也没什么人,门口的保安好像也不在。
“你放开,捏的好疼……”
她声音小了些,很明显的有点怂了。
商牧之没动,只视线落在她脸上,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地说
“好像消肿了。”
“……”不知道他指的是拔完牙后的脸颊还是被他亲的红肿的嘴唇。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又轻描淡写补充,
“我说的是智齿。”
梁栖月撇了下嘴唇,偏过头不看他,只留给他半个后脑勺。
商牧之目光依旧聚集在她侧脸上,手指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不重不轻地力度,像是在等她开口说话。
梁栖月意志力很强的盯着脚下的地面,心里古怪的觉得,他们两个人现在这样怎么搞得好像根本没有吵架也没冷战一样。
“妈说你要跟我离婚。”
商牧之摩挲了会儿她的手腕,忽然毫无波澜地开口说。
梁栖月愣了下,下意识皱眉反驳,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
话还没说完,对上商牧之的眼神,她立刻闭了嘴,神情又一下子垮下来,
“你套我话?”
商牧之没承认也没否认,只看着她无意识地挑了挑眉,得到答案,
“你没说过。”
梁栖月脾气又起来了点,用力甩开他的手,赌气的说,
“我说了,你打算怎样。”
“不怎样。”
商牧之口吻平淡,不动声色地掀过话题,忽略她撒气的话,
“你还要继续在这边住多久?”
梁栖月抿着唇,冷冷道,
“你管我住多久,我要搬过来跟她们一起住。”
“可以。”商牧之看着她,点了下头,
“不过房子在你名下,要搬走也是我搬。”
“……”梁栖月沉默了两秒,抬头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商牧之也同样看着她,给她提意见,
“或者我搬走,你们三个人一起搬回去。”
他语气和表情都不太像是在开玩笑。
但显然他才没有这么大度。
“用不着。”
梁栖月又试图甩开他的手,没甩动,
“我在这里住的挺好的。”
“挤地铁也很好吗?”商牧之语气平淡,依旧很紧地握着她的手腕,好像怕她下一秒就会跑掉一样。
梁栖月皱了下眉,觉得他好像是在取笑自己,抬头看了他一眼,很不屑地说,
“谁又不是买不起车。”
“……”商牧之沉默了下,没解释,只开口说,“明天开始让林肃接送你上下班。”
“不要。”梁栖月立刻拒绝。
今天晚上要不是林肃打电话把她骗下来,她才不会这么快就见商牧之。
她已经看的很清楚了,林肃就是商牧之那边的。
连她坐地铁被挤得很惨都要汇报给商牧之。
“那换一个司机。”商牧之漫不经心地说。
“随便你。”
梁栖月有点烦,想上楼。
感觉大晚上跟人在楼下拉拉扯扯的很丢脸。
“微信能把我放出来吗?”商牧之开口问。
梁栖月顿了顿,硬邦邦道,
“下楼没带手机。”
“那上去再放。”商牧之从善如流道。
梁栖月深吸了一口气,侧头看他,有些咬牙地说,
“好。”
“你这个表情好像很勉强。”商牧之眉梢微微挑了挑,语气平静地指出。
梁栖月没什么气势地瞪他,
“你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奇怪。”
“是吗?”商牧之有些意外,但并不在意,只是好像忽然想到什么,握着她的手腕松开了点,叮嘱她,“等一下,先别走。”
他转身三两步迈到车边,拉开车门,从后排拿出来什么东西。
梁栖月有些不耐烦地等在原地。
商牧之走过来,把手上拎着的袋子塞给她,然后才继续说,
“说说,我什么表情?”
梁栖月蹙眉,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盒子,很精致的包装,跟她吃完的那一盒手工巧克力是同一家的。
带一盒手工巧克力就想哄好她,简直异想天开。
“很丑的表情。”她语气故意放的很冷硬很不耐烦。
商牧之也不生气,只垂眼视线落在她睡衣边有些撩开的领子忍住了伸手帮她拨回去的冲动,好整以暇道,
“没有再具体一点的形容吗?”
“……”梁栖月见鬼似的看了他一眼,看上去好像被他的厚脸皮惊讶到讲不出话来。
“怎么了?”商牧之神色平静,故意逗她,“你不是词汇丰富吗?”
梁栖月看上去已经完全不想再跟他说话了,绷着脸提着巧克力盒子,头也不回地往小区里走,只丢下一句,
“你自己照照镜子吧。”
她身影很快地从小区门口消失,门关上的一瞬间保安室那边中途离开的保安大叔也回来了,看见外面站着的人很警惕地拿出来警棍出来走了两步。
商牧之没马上走,只回到车边,点了一根烟,没有像平常习惯性的只抽三分之一就停下来,他一直抽完一整根,才捻灭烟蒂拉开车门上去。
车厢里光线很暗,他抬手打开车顶的灯,把后视镜拨过来,看了眼镜子。
没有看见什么表情。
手机放在边上,他拿过来,点开梁栖月的微信页面。
还没把他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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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栖月回去后洗完澡就睡了。
后面几天商牧之真的找了个司机专门来接送她上下班,顺便换了个人承包了林肃给她送饭当保姆的工作。
不过她依旧没打算回去,也不同意商牧之单方面解除冷战的请求,依旧把人放在黑名单里。
至于谣传她跟商牧之要离婚的消息事情,梁栖月也在商牧之离开后的第二天收到了林秋意小心翼翼询问的电话。
蒋怡估计是误会了那天的事情,以为她主动问那晚的事情,是跟商行匀有关。
梁栖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跟林秋意说她目前暂时没有打算,让她别胡思乱想。
原本还担心后续会被梁则正知道来质问她,但好在并没有。
周五晚上下班后赵芷开完会告诉他们公司周末有团建,在郊区的一家私人度假山庄,还有温泉可以泡。
bancan的福利一直很好,团建也自由,领导基本不会出现,主要是让公司不同部门的同事们互相认识熟悉。
订的那家度假山庄平常过去一晚消费单人都是五位数起步,连楚凝都有些跃跃欲试的。
梁栖月原本没什么兴趣,但在听见领导老板都不会过去后,又觉得融入一下同事氛围也不错。
——
商牧之最近几天基本只在公司食堂见过梁栖月几回。
远远的距离,她跟同事有说有笑。
有一回中午在电梯里倒是碰到过。
估计是她不想等电梯,又以为他的私人电梯没人,偷偷用了他的电梯想上楼。
商牧之那天刚好跟林肃准备下楼。
电梯门打开,两个人面对面碰上,梁栖月转身就跑了。
林肃在边上有些尴尬,问他要不要买点礼物哄哄太太。
商牧之直接说不用。
他大概了解她现在的心思,不是生气,倒是像在闹别扭。
按照他对她的了解,这种时候不能强行逼着跟她沟通,也不能死缠烂打的凑上去找她,礼物更是砸多少都没用,反而可能会引起她逆反。
需要做的就是等她自己什么时候想通了,不那么别扭了,再找机会一次性说开。
周五晚上商牧之收到了老宅那边的电话,老爷子让他回家一趟。
商牧之这些年很少回老宅,成年后老爷子的面也基本是一年才见那么一两回。
商老爷子年轻时候是港城那一代的传奇人物,白手起家,情史丰富,生平可谓是毁誉参半。
早些年间行事作风是雷厉风行,有时候堪称狠辣,老了上年纪了倒是开始菩萨心肠,手底下不少慈善机构,但商牧之基本都没管,接手的是他二叔商昼。
前两个月陆陆续续有几家慈善机构被爆出出事,财务那边一堆烂账,他二叔急的不行到处想找人甩锅,闹出了不小的事,老爷子找人摆平后把二叔手里的那些股份全部回收,把人扔祠堂跪了一周,人都跪进了医院。
商牧之这次回去,大概率也是因为他二叔那笔烂账。
商家老宅的位置在郊区的山顶别墅,位置不算好,但是老爷子早年间发达后买下来的第一栋楼,有大师给他算过风水,这些年一直没搬过。
车子绕过山路,还没开上去就看见了老宅院子前的那棵巨大松柏。
院门打开,商牧之从车里下来,林肃没跟进去。
老爷子正在院子里看皮影戏,他不是港城本地人,早些年一个人闯荡,皮影戏是他老家的特色,退休后请了专门的皮影戏艺人经常来家里给他表演。
商牧之走过去,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商复生。
前两年才过完七十大寿,但老爷子看上去顶多六十出头的样子,精气神很足,穿着黑色中山唐装,即使是退居后已经做了十几年的慈善,依旧能看见早些年间尸山火海里闯出来的眉眼间的煞气。
“爷爷。”
商牧之开口叫人。
商复生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应声,只点了点下巴,让边上的管家给他倒了杯茶。
皮影戏唱的是经典剧目《水漫金山》,商老爷子最爱的一场戏,商牧之从小已经跟着老爷子听过很多回,等一场皮影戏唱完,老爷子才不急不缓地喝了口茶,开口第一句,问的不是他二叔那笔烂账,也不是他手底下的公司,而是提到了梁栖月,
“你跟七月是要打算离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