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黑面阎王
梁栖月打电话给姜颖和许舒悦要去她们两个人合租的房子那边借助一段时间。
周日晚上,姜颖和许舒悦明天一早还要上班，但接到梁栖月的电话后还是立刻去接了人。
“吃晚饭了没？”
姜颖给她倒了一杯水，又去厨房那边洗了一盘水果出来。
梁栖月坐在沙发上,脑子还有点乱,摇了下头说，
“吃过了，不想吃。”
许舒悦走到她沙发边上坐下，
“跟你老公吵架了？”
梁栖月顿了下,拿起手边的水杯仰头喝了口水。
姜颖撞了下许舒悦的胳膊，柔声说,
“没事,你想在这边住多久就住多久,姐妹的作用就是在这个时候体现的！”
梁栖月嗯了声，看上去有点蔫蔫的,
“我有点困。”
“那你先洗澡,我带你去浴室。”
许舒悦起身，
“洗漱用品刚才我们已经下单买过了，不过从我们这边去你公司那边好像得坐地铁,明天你可能需要早起。”
梁栖月还记得明天要上班的事情，点了下头。
许舒悦把浴室的门关上,退了出去。
姜颖跟她对视一眼，都不敢问。
梁栖月结婚的事情她们都知道,但老公是谁一直未解之谜。
这会儿跑过来，左边脸颊肿肿的,嘴唇也红肿。
看起来让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切入话题去问情况。
浴室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头顶。
梁栖月看着镜子里刚刚拔完智齿的脸颊,视线落在红肿的唇上。
商牧之最后一次亲她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一些零碎回忆和镜头直到现在还让她心脏狂跳无法平息。
原来那天毕业舞会来接她的人是商牧之。
在车上趁着她喝醉酒把她亲的快哭的人也是商牧之。
她睡了一觉后忘得干净,只记得早上起来嘴唇很痛,后面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就被蒋怡信誓旦旦的表示亲她的人是商行匀，她就更加不敢去回忆了。
但原来居然是商牧之。
但既然是他，他这些年又为什么表现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就这样在亲完她以后一个人跑去伦敦，就这样看着她稀里糊涂的跟商行匀被两家人拉到一块……
水声哗啦作响，镜面也被氤氲的热气带起一层雾。
梁栖月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红肿的唇，用力的抽了纸巾擦了擦。
——
周一早上，梁栖月搭地铁去公司。
港城的地铁非常拥挤，梁栖月很少乘坐地铁，许舒悦跟姜颖的公司跟她两个方向，到地铁站后几个人就分开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她看了眼手机，商牧之凌晨的时候给她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就没再找她。
连微信也没给她发过一条。
好像完全不把她离家出走当回事一样。
梁栖月在地铁站里被挤得横七竖八几乎快站不稳，但还是拿出手机，把商牧之的微信和电话全部都拖进了黑名单里。
到公司的时候居然比平常还要早半个小时。
不过没有陈姨提前准备好早餐，她肚子这会儿已经开始有些饿了。
公司楼下有几家便利店和咖啡店，她随便找了一家人少的进去排队买了咖啡和三明治。
买完早餐出来到公司楼下的时候人正多，都在等电梯。
楚凝
也在，不过是一个人站在很靠边缘的角落那块。
梁栖月走过去跟她一起等电梯。
“你今天这么早？∮[(．co)(com)” 楚凝看见她有些惊讶，“你的脸，拔牙了？”
梁栖月心情不太好，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前面电梯排队的人，问她，
“要等多久啊？”
“第三趟吧。”楚凝很有经验的说。
“这里为什么没人？”梁栖月指了指他们两站着的位置。
楚凝推了下眼镜，
“这是老板的私人电梯。”
“哦。”梁栖月脸色淡了淡，拆开手上的三明治咬了口，
“好难吃。”
她张嘴想吐掉。
但垃圾桶不在这边。
楚凝拿了张纸巾给她，看了眼她手上的包装袋，
“隔壁那家便利店的比较好吃，这家咖啡店的应该都是快过期的。”
梁栖月有些生气，
“他们怎么这样！”
两个人在讲话，没注意到边上有人走了过来。
林肃先看了眼商牧之，又看了眼边上正在跟人讲话的梁栖月，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转了下。
商牧之站在电梯前，神色冷淡，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边上的梁栖月，只平静地扫了他一眼，
“电梯坏了？”
“……”林肃立刻走过去，抬手摁开电梯。
楚凝先注意到边上的人，愣了愣，没敢开口打招呼。
梁栖月抬起头，视线先看见已经抬步进了电梯里的商牧之，立刻冷冷地别开头。
林肃摁着电梯门，先看了眼商牧之，随即才朝着两人开口，
“旁边电梯还要等很久，要一起吗？”
梁栖月抬着下巴，没理会人。
楚凝有些尴尬，摇了摇头，又拉了下梁栖月，
“你要上去吗？”
“不去。”梁栖月冷冰冰的说。
林肃顿了顿，有些为难。
商牧之站在电梯里，表情看不出情绪，只掀起眼皮扫了眼，不着痕迹地扫过外面的人，淡漠道，
“不上来就等下一趟。”
“……”林肃松开摁着电梯的手，迈步进电梯里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梁栖月等门彻底关上后才抿了抿唇，慢慢转过头。
楚凝在边上，一句话都没说。
到工位后桌上放着一只保温盒。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梁栖月拉开椅子坐下，打开后才发现里面是熟悉的早餐，陈姨做的。
底下还有一碗黑乎乎的中药。
“……”梁栖月有点想直接把保温盒丢到商牧之脸上去，直接放在一边没管。
打开电脑准备工作，手机忽然响了下。
梁栖月低头点开，是林肃发过来的消息——
【太太，商总让我告诉您，如果现在中断吃药，您后面还要再继续从头开始喝。】
梁栖月关上手机，盯着边上的饭盒看了眼，拿起仰头一口喝掉。
碗下压着一只冰袋，打开里面是两块手工巧克力。
中午的药也都是林肃送过来的。
梁栖月下班后还是回了姜颖那边，原本以为这下不用喝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但林肃不知道怎么居然知道她在姜颖家，而且还知道姜颖家的地址，又给她打电话送了药到楼下，还顺便把她的一些行李也打包送了过来。
梁栖月看
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林肃看出她的情绪，立刻解释，
“商总最近几天在外地，他说您不想回家可以先跟您朋友住，等他回来后再找您聊。”
梁栖月拎着饭盒，把行李箱很粗暴的拉到自己边上，
“你让他最好永远也别回。”
——
前两天的合作因为商牧之中途的离开而没有谈成，只差最后一步对方死活不愿意签合同。
商牧之晚上的时候又飞了一趟专门过去。
合作方是一位年纪跟商陆刑差不多的长辈，姓陈，商牧之之前在商老爷子的七十大寿上见过一回。
得知商牧之又亲自飞过来，陈董特地在酒店设了个接风宴。
商牧之飞机晚点了一小时才到，见到陈董后他才意识到，对方之所以不愿意签合同，恐怕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秘书不放心，而是另有原因。
“这位是我女儿，之前也在伦敦那边。”
陈董端着香槟，把他边上一个穿着礼服高跟鞋有些夸张的年轻女人介绍给商牧之。
“商先生，听说您也是学的建筑学，我大学在伦敦也是建筑学。”对方朝着商牧之露出一个很甜美的笑。
商牧之视线淡漠地扫过她。
他从来没有在梁栖月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笑容。
梁栖月笑的时候很少，大多数时候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或者在发呆，完全不知道她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但也会笑，不过很傻气。
今天下班的时候，他就坐在车里看见她跟同事边走边聊天，脸上挂着很傻气很天真的笑。
“商总？”
陈董见商牧之脸上半天没有什么表情，也没开口搭腔，以为是自己的心思太明显惹到了他什么逆鳞，有些诚惶诚恐的准备解释。
“陈小姐。”
商牧之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冷峻漆黑的眼底情绪冰凉，他伸手拿过边上侍者餐盘里的一杯香槟，
“建筑学你跟我太太或许会有共同话题。”
他举起香槟杯，左手无名指上的梁栖月两个月工资买回来的戒指在灯下并不怎么明显的闪了闪。
——
林肃连着送了两天药，周三中午的时候没有巧克力了。
梁栖月苦着脸喝完药，心里骂商牧之故意克扣她。
晚上下班后她照常准备坐地铁回去，这几天她已经被挤习惯了。
走到地铁口，蒋怡忽然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刚好在这边逛街，给她买了几套衣服，要不要送到家里。
虽然商牧之这两天出差不在家，但梁栖月还是不打算回去，直接跟蒋怡约了个餐厅。
“七月，这边。”
晚上下班餐厅的人有些多，蒋怡坐在窗边的位置，边上放着几只logo很明显的袋子。
“牧之这几天是不是在出差？”
蒋怡提前点好了她喜欢的甜品，给她推过去。
梁栖月点了下头，
“嗯，他挺忙的。”
蒋怡心疼的看了看她，
“他就是这种性格，下次回家我帮你骂他。”
后排餐桌那边的情侣在讲话。
梁栖月低头看着甜品上的樱桃粒，顿了顿，抬起头看对面的蒋怡，
“蒋姨。”
梁栖月开口叫她，平常在外面她一般还是习惯性叫蒋怡阿姨，
“怎么了？”蒋怡看着她。
梁
栖月想了想，还是开口说，
“您之前说看见我在车里跟商行匀，”她没说完，对面蒋怡也表情变了下似乎有些意外她忽然提这个，“您看清楚了吗？”
“怎么忽然提这个？”蒋怡看着她，有些不放心，“你跟牧之是吵架了吗？”
“没有。”梁栖月皱了下眉，立刻毫不犹豫地说，有些后悔问蒋怡这事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你跟阿匀之间我也觉得可惜。”蒋怡叹了口气，又很怜惜的看着她，“但牧之他，算了，”
梁栖月意识到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解释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我跟商行匀也没什么，早就过去了，而且我们当初……”
“我都知道。”蒋怡摇摇头打断她，手放在桌面上握了握她，“如果你想跟牧之离婚，蒋姨也支持你。”
梁栖月愣了愣，没有说话。
——
商牧之晚上九点飞机才落地。
林肃在机场门口开车过来接他，最近几天林肃每次送完餐都会在晚上打电话汇报完工作进度后再把梁栖月的情况也一起汇报上去，从上下班时间连带着梁栖月拿餐时候的表情观察都一并精准无误。
“商总，今天中午送餐的时候手工巧克力没有了，太太似乎有点不高兴。”
林肃坐在驾驶座上，开口说完这句话也沉默了会儿。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忽然从商牧之的助理变成了梁栖月的专职跑腿业务，不过七位数的年薪，他确实也没办法提出任何异议。
商牧之靠着椅背，松了松领结，把手机开机，并没有讲话。
林肃发动车辆，往维港那边的房子开过去。
商牧之坐在后排低头打开微信，点进梁栖月的朋友圈看了眼。
没有任何显示。
他随便发过去一个从梁栖月那边保存的兔子表情包，有红色感叹号显示出来自己被拉黑。
其实并不意外，那天从车里下来后他就大概已经猜到了，为了防止自己的消息提醒她拉黑，他故意只让林肃去沟通。
车子往前行驶了一会儿，商牧之看了眼车窗外的灯光。
手机里有电话进来，是商行匀。
他点开接通，
“商牧之，什么情况啊你？”
电话一接通，商行匀的声音就从那边传来，语气里有难掩的焦躁。
商牧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没说话，等他继续。
商行匀骂了句脏话，
“妈她今天突然跑来问我是不是背着你跟梁栖月偷偷复合了？还让我别对不起你，这他妈都什么玩意？”
商牧之停顿了下，
“今天？”
他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商行匀都快被烦死了，
“是啊，今天晚上，就刚才，她还说梁栖月要跟你离婚。”
商牧之握着手机的手掌收紧了几分，没有再听那边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肃握着方向盘认真的开车，忽然感觉到电话挂断后车里明显降低的气压。
“停车。”
商牧之在车后排开口，声音有点冷。
林肃愣了愣，把车开到路边。
“给梁栖月打电话，让她现在下楼。”
商牧之打开后面的车门，从车上下来。
林肃微怔，解开安全带从驾驶座上下来，
“现在？”
商牧之站在车门外点头，
“现在给她打。”
林肃偷偷看了眼商牧之脸上的表情，拿出手机，拨过去梁栖月的电话，
“喂，太太，你现在……”
——
梁栖月半夜正在跟姜颖他们一起玩斗地主，脸上被画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图案。
下午跟蒋怡见完面后她就直接回来了，中间林肃已经过来送过一次晚饭，现在又让她下去。
随便擦了擦脸上的印子，她都没怎么照镜子就直接下楼了。
最近几天港城的气温变得舒适了不少，到了晚上还有点丝丝的凉意。
林肃的车停在小区门口。
梁栖月没什么防备的跟前两次一样走过去，抬手敲了下驾驶座的车门。
车窗没动。
梁栖月又敲了下。
还是没动。
梁栖月蹙眉，凑近了点，额头几乎快贴着车窗，又用力敲了敲，
“林肃？”
黑色车窗缓慢落下来，商牧之坐在驾驶座上，目光淡而冷静的看着她，但是一丝表情都没有，有点像黑面阎王。
梁栖月立刻垮下脸来，转身就走。
身后车门打开。
梁栖月下意识加快步伐想跑，但她下楼的随意，脚上还是拖鞋，很快三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拽住了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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