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章 表里世界（22）一更+65w营养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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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
【完蛋，又是陷阱，米莉肯定是故意的。】
唐墨白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嗯？’了一声，含糊而又不包含任何回答的意味，他想接过电话，米莉却牢牢将电话抓在手里，在唐墨白看过来的时候还投以一个疑问的眼神。
“怎么了？亲爱的。”
唐墨白没有说话，而在他脚边，黑猫的身影一闪而过，猫猫祟祟朝电话线咬去。
但即将下口的那一秒，米莉抬起脚轻轻将言无真踢到一边，呵斥道：“小猫咪不准咬电话线！爸爸还在讲电话呢？！”
【副会长企图打出助攻失败！】
【诶，宠物卡原来还有这个用途，学到了】
【你别学啊，所以这个电话来源到底是真是假，小白快点啊，其他直播间也到电话环节了。】
【笑话，凭什么要小白趟雷，其他恶魔不能自己上？反正答案也就yesorno，二选一，50%生存概率。】
【别乱叫，牺牲一个确实是最佳策略，但假如唐墨白能让恶魔一个也不牺牲，那才叫厉害！其他恶魔肯定服他。】
这条弹幕明显是个事业粉，他敏锐地看出现如今是恶魔们的危机，但同样也是恶魔们能团结起来的机会，天使和伪人强大的压力将迫使性格各异的恶魔拧成一股绳。
问题就在于，能不能出现一个让所有恶魔服气的人，而没有什么，能比一手将他们拉扯出泥沼更值得信任。
之前对决翠玉会，已经让旁观的恶魔看到了扶光会长的强大（外援也是强大的一部分），那么现在，就得让恶魔们看到他的智慧和对时机的把握，这样才能折服傲慢恶魔们。
对啊！这是危机，但也是机会！
其他观众也陆陆续续看出来这一点，扶光的事业粉们忍不住出声催促。
【小白别犹豫了，肯定是假的啊，按照之前的经验，黑字应该是正确的，血字错误，也就是说温妮的父亲是没有父母的，这个时候只要否定就行。】
确实，最开始的纸条有两面人设，但是从房间内走出来，和温妮、米莉接触过后，唐墨白已经在心里默默推翻酗酒家暴人设的真实性了。
很简单，如果父亲以前真的做过酗酒家暴这两件事的话，温妮对他的态度就不可能那么亲近。
这一点恶魔都看得出来，那么按照常规推理，黑字的提示是正确，血字是错误。
而血字有父母，黑字没有，现在这一通电话很明显是个陷阱，说不定电话对面的人是米莉找人来演的呢。
唐墨白没有出声的时候，对面年老的女音已经絮絮叨叨了一段时间。
“最近天气冷了，你们晚上睡觉记得盖被子厚实一点，尤其是温妮，小孩子不能受凉的，你们谁中途起床了记得去看看她，不要让她踢被子，知道吗？”
“还有最近社会上有很多不太好的新闻，什么裁员啊， 米价上涨啊……如果遇到困难你就说， 咱们都是一家人。”
“还有啊，最近我们小区的人总在讨论那个什么……代替的人？不知道什么鬼，但你也小心一点，据说啊，是政府在做什么实验，你们一家三口没事不要出门，安全至上。”
他没有见过这位老妇人，但光从她和蔼的声音和絮叨的话语，脑海中就能勾勒出一个溺爱儿子的形象，这令他原本坚定的决心又出现了些许动摇。
那声音里的感情几乎要溢出来，这真的是临时找人演能出来的效果吗？
“咦，儿子你怎么不说话？”
“我……”
唐墨白却不敢应答，正要找个信号不好之类的借口挂断，谁知米莉似乎预判了他的应对。
“亲爱的，你怎么不说话？是信号不好吗？”米莉将电话放回自己耳边，又说，“是正常的啊，你说句话吧，人家好不容易打来一次。”
唐墨白抬起眼冷静地看向米莉，却突然勾起唇角一笑。
他转过头看向客厅，正好温妮还在那里看电视，就抬手朝她挥了挥：“温妮，过来。”
温妮转过头，发现是唐墨白在叫她，跳下沙发哒哒哒走到唐墨白身边：“什么事啊？”
“你看，是谁打来的电话？”唐墨白笑着，抓着电话就要往下，米莉紧了紧手腕，却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墨白将电话递到温妮耳边。
温妮一听电话对面的声音就笑了：“奶奶！”
现实中，原本提着一口气刚要给出提醒的龚雯顿时笑了，聪明。
【……艹，还有这一招！】
【对啊，我们目前信息获取手段只有纸条，但温妮却不一样，而且小姑娘和小白没有利益冲突，甚至小白在现实里还救过她，就算好感度不飙升，至少应该也不讨厌小白了！】
作为证据，就是唐墨白目前并没有受到梦境的特殊针对。
【小白机智诶！】
【这不就是之前米莉的应对吗？】
【米莉和唐墨白掌握的‘父母’信息最少，但是温妮可是最了解他们的人，可以说温妮说的话才是正确答案！这就把消息放给其他直播间！】
无眼直播间内。
无眼看到弹幕提示，是唐墨白得出来的答案后，默默收起了刚要动用的命途能力——在这鬼地方要谨慎使用，保留次数，说不定后期能派上个大用场。
嗯，绝对不是他有多信任扶光会长。
卓虎直播间内，这个傻憨憨更无所谓，他本来就压根不会，有得答案抄，那肯定要抄。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单纯是活下去才有未来，才能和扶光继续作战嘛，副会长不会怪罪他的。
其他恶魔就更不必多说，之前唐墨白的几次应对在所有恶魔中也算得上显眼，那肯定听他的准没错。
“温妮，来接电话啦。”
这一次电话事件，无恶魔伤亡。
*除了溜去其他直播间互动的观众，剩余留下来的则是继续讨论刚才发现的东西。
【等会，刚才温妮叫的什么？奶奶？】
很快，有弹幕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温妮叫的奶奶，也就是说电话对面真的是温妮的父亲的妈妈。
这就把弹幕搞迷糊了，因为这就和之前黑字给出的情报相矛盾。
血字目前给出的信息为：父亲酗酒家暴踹猫、家庭不幸但有父母关爱
黑字目前给出的信息为：父亲和蔼友善、家庭幸福但无父母。
而目前的情况，假设刚才温妮没有说谎的话，黑字与血字各有正确的地方，但也各有矛盾的地方。
为什么？这其中的差别又在哪？
温妮和电话对面聊了一会天，唐墨白偷听几句，基本都是生活日常乍一听并没有什么不对，一分钟后，温妮仰着头对唐墨白说：“爸爸，奶奶问你为什么不跟她讲电话，她有点不高兴。”
“那把电话给我吧。” 唐墨白接过了电话，轻声叫了一声，“妈。”
“诶，真是，我还以为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呢，半天不说话。”
“不是，我……”
“听温妮说你最近一直在家，是被裁员了吧？你这孩子，有什么不好跟妈说的？等会妈就把未来几个月的生活费也转给你们。”
唐墨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明明只是个游戏，但这一刻真实到似乎真的有一名老人在电话对面担心自己的儿子。
很快，电话挂断，唐墨白深吸口气，看向米莉，用口型道：“谈谈？”
温妮在唐墨白讲电话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客厅看电视去了，米莉靠着墙壁，放轻声音：“我们有什么好谈？”
“这么一直相互陷害下去也不是个事。”唐墨白说，“再说，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你也没有办法硬顶着游戏规则击杀我，因为家人之间需要互相保护，而我也没有办法伤害你，这样下去只有僵持到过家家游戏结束。”
经过了两轮有来有往的试探，唐墨白也暂且掌握了一部分在这个家里生存所需要的情报，而过家家的规则也决定了，最危险的就是一开始融入阶段，因此米莉才会急着在唐墨白没有掌握情报的时候率先用信息差引导他犯下错误。
因为随着唐墨白待在这个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必定会逐渐如鱼得水，适应新的身份和环境，应该没有比作为伪人的米莉更清楚这一点了。
唐墨白直视着米莉的眼睛，却难以从那双平静的眼神里看出任何一点不似人类的地方。
说实话，如果不是唐墨白已经见过了伪人怪物的一面，肯定无法相信米莉真的是伪人。
但同时，米莉也是第一个他能在‘安全距离’下接触的伪人。
“为什么你们会和天使合作？”不等米莉回答，唐墨白轻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们或许从天使那里听说了我们的事，但是……”
“你想说，她在说谎，其实你们恶魔是个好人？”米莉颇感兴趣地反问。
“……不，她说的是真的，不能再真。”
黑猫不满地扒拉了一下唐墨白的小腿，唐墨白就当没看见，依旧皱着眉：“但我不觉得天使会有多好心。”
“证据呢？”
“……”唐墨白当然没什么证据，有的只是在裘夫人说没有理由救下赛特的那一瞬间毛骨悚然感。
见唐墨白说不出话，米莉扯了扯嘴角，转身轻声道：“什么证据都没有，还是别想着离间我们了，还有，谁说要和你一直僵持到结束？”
唐墨白疑惑，难道她还有什么手段？
如果是重复之前的试探和陷害的话，现在知道有了温妮作为‘游戏裁判’，他只需要待在温妮身边用话术引导她就足够了，毕竟这是温妮的过家家游戏，一切以人设应当是以她熟知的父母为标准，温妮知道的才是标准答案，她不知道的，按理说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梦境里……
嗯？
唐墨白总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不等他深思下去，门铃突然被按响，米莉径直朝着门口走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您好，我们是小区居委会的。”
唐墨白心思一动，主动走到米莉身后：“你好。”
“您好，两位就是这间房的屋主吧，你们是夫妻吗？”
“是的。”
“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做个小调查，请问两位有时间吗？如果没有，我们过段时间再来。”
不等唐墨白回答，米莉主动道：“有的，没事，你们直接问吧。”
来人笑了笑：“好，这份调查表可能需要两位单独完成，嗯……你们稍微站得远一点可以吧。”
唐墨白站在原地没动：“请问具体是什么调查内容？”
“就是有关于小区治安管理，两位最近有看新闻吗？”
唐墨白疑惑地摇头：“没……”
“爸爸，叔叔说的应该是电视上这个吧。”在客厅看电视的温妮从后面沙发探出头，指了指电视机屏幕。
上面正好在播放新闻，长相甜美的主持人在电视上柔声提醒观众，由于失业率居高不下，犯罪率飙升，入室盗窃比例增加，请各位加强警惕，在家中发现任何不对劲的人或者事，请及时通知警察。
“噢，这个啊，不过我们小区最近也有盗窃案吗？”
“有的，之前楼上就有一例。”制服男说道，“最近的小偷越来越狡猾了，甚至会假扮成家里的成员，假装这里是他们的家……”
制服男一边说着，目光不住地在唐墨白、温妮和米莉身上徘徊：“尤其是三口之家，父母上班的时候，很容易给他们留下可乘之机，各位如果发现陌生人在小区楼道内进出，请务必通知我们。”
这一番话……怎么听着那么意有所指？
唐墨白：“没问题，既然是这样，我们自然要配合你们的工作。”
“感谢两位的配合。”
上门的居委会成员正好是两人，唐墨白招呼他们进来，两人摆摆手，说就在门口附近完成就行，无奈，唐墨白和米莉只好走出来，站在楼道外面，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接受单独调查。
原本在家的时候唐墨白就隐隐察觉出温妮的原生家庭条件或许并不好，但真的走出来到楼道后，才彻底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温妮家的公寓是一栋老式居民楼，从楼道墙体的老旧泛黄程度来看，估计至少有几十年的历史了，隔音效果应该不怎么样，楼道都能听见上下邻居走路的声音。
失业导致家庭收入锐减，只能搬到这类小区里生活吗。
“你跟着调查表内容来填写就行，比如第一问，你最近在家里有没有发现一些标记？这可能是盗窃团伙提前踩点留下的记号。”
“没有。”
“唐先生，不用回答，写下来就好了。”
“好。”唐墨白的眼神一目十行扫视表格上的问题。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表格虽说是询问盗窃问题，但很多提问角度都很奇怪，比如家里人或者邻居是否有什么异常，家里丢失或者被动过东西。
最明显的就是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察觉到家里人有不对劲，请在这个问题下面写上该人姓名，工作人员不会念出该问题，该表格不会给任何人展示，回答完收进文件袋，请不必担心被家里人发现。’
这下，唐墨白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表格上写有问题，居委会成员还要多此一举地念出来。
这个世界的人已经察觉出伪人的存在，而根据之前唐墨白在孤儿院里调查出的情报，伪人需要通过孩子的梦进入现实，也就是说，孩子周围很容易出现伪人。
而他们家里正好有一个孩子。
唐墨白抬起头，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于是他也不做任何提示，内心在思考，是否要趁这个机会写上米莉的名字。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除掉米莉的绝佳机会。
米莉本来就是伪人，只要工作人员去调查就能知道这个真相，再者，任务说明是需要保护家庭成员，但是米莉是伪人，她应当是威胁家庭的因素才对，写下她的名字应该不会触犯规则。
唐墨白的笔尖都已经落在笔记本上了，墨水从笔尖溢出，留下个斑点，看得现实里的王远志无比紧张。
不对，别写，这又是一个陷阱！
他们很想提醒，但是却被龚雯拦下：“不，这个时候别轻易提示他，硬要提示也是在最后关头。”
“为什么？这样太冒险了。”
“因为不止我们在期待他。”
战力可以是外援，但关键时刻的判断力却不能，虽然一直调侃金主是外置大脑，但恶魔们不会接受一个单纯的傀儡指挥官。
会议室里，其他专家团的人接受了这个解释，但这并没有缓解紧张，反而还加重了其他人的紧张情绪。
无数双眼睛， 此刻都紧紧盯着屏幕。
他能发现吗？
*
嗯？
唐墨白在最后一问上停留， 随后又抬起了笔，那一丝丝违和感始终萦绕不散。
他瞥了一眼直播间，并没有收到来自专家团的任何提示，有点苦恼地用笔戳了戳下巴，开始重新整理来到这个游戏的线索。
全孤儿院的小孩父母都失踪了。
上门询问的居委会。
以及……血字和黑字的真实性。
线索在脑海中汇聚，一个猜测缓缓浮现而出。
“先生，您填写完表格了吗？”工作人员催促了一声。
唐墨白回过神：“嗯，我填完了。”
“好，那请把表格放在文件袋里。”
“没问题。”唐墨白按照要求做了，而在表格折叠起来的过程中，直播间清晰地看见了他最后的选择。
空白。
他没有写米莉的名字。
直播间愣了一会，随即齐齐炸锅，各种不解和疑惑的弹幕刷屏。
【不是，那么好的机会，你就这样放过了？】
【这里应该写米莉的名字吗？哪怕是纯博弈也得写，因为伪人肯定会写父亲（我们）的名字。】
“不，写不了，”唐墨白轻声说，“写了就得死。”
之前唐墨白在只掌握黑字与血字人设提示时，曾经将两个人设都对也列入猜测范畴，只不过那时他猜的是时间不同，白天正常人，晚上家暴鬼，但后来因为温妮的态度，他否决了两个都正确的猜测。
但是后来那通电话，又侧面证明了血字并未完全是错的。
那么两个人设都是正确这一个猜测重新浮上水面。
什么情况下，这个父亲可以同时具备两种人设呢？
——他（自己）是个伪人。
在被替换前，他是个酗酒家暴人渣，在被替换后，他才成为了对待妻女温和的好父亲，因为伪人需要对孩子友善，才能借此深入影响他们。
温妮的父母，都已经被伪人替换，不，甚至整个孤儿院的孩子，可能都是父母被伪人替换，且伪人被人发现处理掉，因为伪人尸体会消失，所以造成的表面现象，是父母突然失踪。
但是知道这一点又不是不能举报米莉……
等会，任务说明。
‘保护好家庭成员（只有家庭成员才需要相互保护）’
唐墨白再度抬起头，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看向正在等待他作答的工作人员，而是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米莉，却只得到她一个微笑的表情，像是再正常不过的恩爱夫妇。
只有唐墨白和米莉，能看清彼此眼底的敌意。
假设一个由人类组成的家庭，伪人的入侵当然算是家里的威胁因素。
但是，假设这个家庭父母都是伪人呢？
对于父亲（伪人）来说，母亲（伪人）才是他的家庭成员，而作为父亲，他的职责是保护家人。
弹幕不解，他们可看不见唐墨白的心路历程，聪明的恶魔已经陷入思考，而头脑简单的则是吵了起来，观众们带着各自的意见席卷向其他直播间。
【号外号外，小白填的是空白，各位可以抄答案了！】
【呵呵，别管他们，傻子才不写。填母亲，这样肯定能让她被怀疑。】
由于个别时间差异，戈密才刚拿到表格，同样看到了最底下一行问题。
“唐墨白填什么？”
【他什么也没填，那个懦夫填了空白。】弹幕非常不屑。
【其他恶魔盲从就算了，戈密，你可不能放过那么好的机会。】
【对，无眼和卓虎竟然也听他的，简直是奇耻大辱，我们翠玉会只剩下你了。】
【……噗嗤。】
【别，别提醒他们，这样不也挺好的，让翠玉会自取灭亡吧。】
戈密默默扫过所有弹幕，点了点头：“我当然得填和扶光会长不一样的。”
随后，他低头，用笔将这道题下面打了个大大的×。
弹幕：？？？
这就是你说的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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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1：
戈密：×和空白怎么能一样呢？绝不是我抄了扶光会长！
小剧场2
（某憨批恶魔）啊？填空白，噢……
于是，他在问题下面写上了‘空白’二字。
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