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248一场噩梦
“是啊,这就像是海上巡航的船只,看见了引领方向的灯塔一样。”
红玫瑰街32号,四楼,属于邓恩史密斯的办公室当中。
对于熟悉的形象以这种形式出现在值夜者面前,说不奇怪,说不怀疑,那肯定是假的。
“确实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很有可能是与占卜家途径有强关联的物品…近年以来虽然密修会并没有太多的动作,在众多隐秘组织当中都显得老实安分,但从教会内部得到的情报来看,密修会显然有很大的问题……”
“他们在追逐占卜家途径的物品,廷根大学内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丢失,从表面上来看密修会的尼克斯米勒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或许他们有方法绕过监控的仪式魔法,造成了笔记丢失的结果……”
克莱恩安静的聆听着几位前辈之间交流的情报。
说道“密修会掌握了占卜家途径”的时候,戴莉笑着对克莱恩眨了眨眼睛。
“所以,这就是让你,克莱恩莫雷蒂成为一名占卜家的原因之一。”
“身为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失踪,受到其影响的直接受害者,你的灵感,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帮助我们取得优势。”
克莱恩顿时觉得压力有些大,不过邓恩史密斯很快开口道:“也不用过太担心,如果我们处理不了,会有能够处理这件事的人来的。”
比如,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高位者或者是黑夜教会值夜者的高层那些半神们
克莱恩联想到了这点。
又聊了一些其他的情报,佩迪格鲁便将刚成为占卜家的克莱恩送回了金蔷薇街47号。
“近段时间你先熟悉身为“占卜家”的各种能力,嗯,从明天下午开始你来红玫瑰街32号,一些适合的仪式魔法,你需要掌握的神秘学知识,我爷爷会和你说的。”
“好的,尼尔警官。”
“叫我佩迪格鲁就行,毕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我们就是同事了。”
佩迪格鲁匆匆离开,看起来真的很忙。
克莱恩目送着马车离开,与房东老太太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到了位于二楼走廊尽头的家庭公寓当中。
“克莱恩你回来了。”
家里,梅丽莎和班森似乎已经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昨天的那一通解释勉强让班森和梅丽莎信服。
现在已经临近七点,梅丽莎和班森没等到克莱恩回来,只能先行做饭。
不过也恰好的,克莱恩在班森把饭菜做完之前就回来了。
“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克莱恩闻着空气中弥漫的土豆香味,与自己的妹妹聊天。
“唔,红烧肉,还有腊肠,豆腐,班森做了炒饭…对了,克莱恩,明天你有空吗”
“怎么了”克莱恩想了想自己明天的行程安排,问道。
“明天我和班森想去看看妈妈。”梅丽莎说。
克莱恩恍惚了一下,这没让梅丽莎发觉异常。
他从原身的记忆中挖掘出了原身的家庭关系,原身的母亲,好像身体一直都不好,常年居住在廷根市圣彼得医院……
说来他还没有见过原身的父亲和母亲来着。
克莱恩寻思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明天要做的事情,过了没一会儿,他问:“明天上午可以吗下午我应该有事。”
上午可以待在家里,下午就需要去红玫瑰街32号,进行一段时间的神秘学教育。
“嗯嗯,没有问题。”
梅丽莎点了点头。
梅丽莎现在还在廷根大学附属中学上课,明天早上学校要作一次安全筛查,特意给学生放假了半天,班森则因为是在校外辅导班里学习,他最近辞去了原本的工作,正在为廷根大学法律系的入学考试做准备,时间同样比较自由。
正是因此,梅丽莎才想去看一看妈妈。
克莱恩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哟,大忙人回来了”
此时,班森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与克莱恩说道:“好啊,什么都不做就打算在这里享福…端菜去,梅丽莎,你去盛饭。”
“好。”克莱恩扬起笑脸。
梅丽莎给自己的哥哥们每个人都盛了满满一碗的饭。
这是一个普通人的日常。
克莱恩心情颇为复杂的想到了自己真正的父母与朋友。
也不知道他们在原来的世界过得好不好,他原来的身体,不知道是消失了,还是暴毙了
又或者,克莱恩莫雷蒂穿了回去,进入了他原来的身体
心情复杂的克莱恩狠狠地干了两碗饭。
班森没抢过最后一块红烧肉……
——
或许是因为自己成为了占卜家的原因,晚上的时候,克莱恩罕见的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穿越前的自己,他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一轮绯红的,不似皎洁白月的红月升了起来,房屋的正中多出了一根吊在半空的麻绳,梦里的克莱恩迷迷糊糊的,只觉得那根麻绳和麻绳的绳结,给他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不知不觉,变回自己原本模样的周明瑞走到了绳子的下方,那根麻绳悄然落下,他将自己的脑袋放入了正正好好通过脑袋的绳结当中。
他的双腿离开了地面。
周明瑞没有感觉到痛苦。
随后,画面一晃,周明瑞看到了克莱恩莫雷蒂所在的,开枪自杀的书房。
那里同样有一根麻绳,克莱恩莫雷蒂在被自己开枪的子弹杀死之后,鲜血与脑浆撒了一地,他纹丝不动,似乎就这样死去了。
但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脑浆与太阳穴处汩汩流出的鲜血都要流尽的时候,那具尸体却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这就像是韦尔奇和娜娅,他们一个颅骨尽碎,一个淹死在了盥洗室中,但在死后,他们的尸体就像是自己能动起来一般,出现在了客厅,在客厅里吊死了自己一样。
死亡,真的是死亡吗
周明瑞看到,克莱恩莫雷蒂的尸体抬起双手,够到了那悬吊于半空的麻绳。
他将其扯下来了一部分,将满是鲜血和脑浆的脸穿过绳结。
他放开了双手,尸体被无形的力量拉起,在书房里一晃一晃。
梦境里,所出现的画面再一次改变了。
周明瑞看见了班森和梅丽莎,他们的房间里没有其他桌椅板凳,没有衣服,没有床铺,那两个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根系着绳结的麻绳。
班森和梅丽莎吊在了天板下,他们同样晃动着自己的四肢,他们似乎是在睡觉,而麻绳所在的地方,才是他们的床铺一样。
梦境形象再一次变更,这一次是金蔷薇街街道两侧建筑内的画面。
建筑两侧有着许多的玻璃窗,在头顶一轮硕大的绯红之月的照耀下,无数的玻璃窗都拉上了窗帘,里面,均散发着微弱的矿石灯光芒。
建筑物内每一个房间都死寂沉沉,透过里面昏黄的矿物灯照射出来的亮光,正巧打在窗户上,留下了一条从天板眼神下来的粗线,与一个人状,悬挂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身影。
街道上,猫猫狗狗的尸体挂在路灯上,下水道口,老鼠虫豸的尸体已然挂满。
整座城市万籁俱静,没有任何声息,宛若死城,毫无活人的生气。
周明瑞越来越茫然,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惊恐……
他下意识的想要醒来,他觉得这是一场无法想象的噩梦!
“醒来!快醒来!”
周明瑞挣扎着,他下意识朝着万籁俱静,独有一轮硕大红月的天空望去。
他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事物。
他看到了头顶那轮巨大的,大到不正常的红色月亮。
他看到了红月之下,挂着的,悬吊着的,无数的尸体。
他们一晃一晃,不断摇动,他们以整座城市的天空为悬梁,挂于那里,他们的表情或恐惧,或平静,或挣扎,或沉眠……
他们都在笑。
他们都在哭。
他们有克莱恩莫雷蒂的同学,有克莱恩莫雷蒂的朋友,有他的亲人,有街道上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有今天下午才见到的老尼尔,有佩迪格鲁警官,有戴着单片眼镜,有着诗人般气质的伦纳德,有邓恩史密斯,有戴莉,有许多许多他或熟悉,或陌生的人。
无数的,遮蔽天空的虚幻黑色细线朝着头顶那轮大的不像话的红月延伸而去,它们汇聚着,遮天蔽日……
“欢迎加入……”
“欢迎加入……”
层层迭迭的声音,在周明瑞耳边回响。
他们密密麻麻,布满了整片天空。
第二天早上,克莱恩惊醒的时候,被子床榻早已是一片湿润。
克莱恩有些茫然地看着凸肚窗外照射而入的阳光,他下意识擦了擦将要滴入眼睛的,还未干透的汗水,喃喃自语:
“做了个不太舒服的噩梦啊……”
时针堪堪指向六点。
身体有些疲惫,克莱恩回想了一下,只觉得昨天晚上的那个噩梦,应该很恐怖吧……
晃了晃脑袋,这个样子也不能继续躺下来睡了,克莱恩便起身去洗了个澡,换了新的床单被子,在将这些东西全部洗了一遍晾起来后,班森和梅丽莎也起来了。
几人早上并没有在家里吃的打算,与同样起得很早的房东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后,他们去了金蔷薇街附近的一家早餐店,吃上了小笼包配油条加豆浆的学生党标准配置。
克莱恩:说真的,前辈你在吃上真的一点都不含糊啊。
他已经将昨晚那一场噩梦完全抛在了脑后。
吃过早饭,搭乘早上的有轨公共火车,几人前往位于廷根市东区,水仙十字街的圣彼得医院。
圣彼得医院是廷根市,乃至鲁恩王国都相当著名的医院,这里收治了许多来自鲁恩王国各地,乃至国外的患者,以快,狠,准,精确用药和医生的专业素养为行事准则,同时也向鲁恩各大医院提供更多的医疗资源,案例和诸多人才。
廷根市之所以称之为“奇迹之城”,正因为这里许多超前的,划时代的庞然大物矗立。
听说这家医院以前有个名字,叫什么“纽约第一人民医院”什么的,不过后来这个名字被毙了……
克莱恩想笑又怕自己笑得太大声。
“穿越者前辈你真的是不留余力的给这个世界添砖加瓦啊。”
乘坐公共马车到达装饰简单大气的圣彼得医院,刷的纯白的巨大医院映入克莱恩眼帘的时候,又险些让他觉得自己回到了穿越前的现代大都市。
摇了摇头,克莱恩与班森和梅丽莎进了医院,因为已经预约过今天的探望,他们很顺利的就来到了住院区的四楼。
而刚出了楼梯间,克莱恩就听到了哀嚎的声音。
“不要!不要靠近我!”
“啊啊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你们滚开!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呜呜呜——!”
随后,克莱恩看到了一个病房的门被打开了,病房里推出了一辆推车,推车上,则用束缚带捆满着一个瘦削的人影。
那人还在哀嚎着:
“假的!都是假的!你们滚开!我要死了啊啊啊我要死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忍不住皱眉,克莱恩听到医生与护士说:“送去精神科吧,他的状态,又严重了。”
被捆绑在推车上的人影,听到“精神科”这个单词的时候抖动着,挣扎的更加剧烈了,他忽的看到了不远处的克莱恩,看到了班森和梅丽莎。
他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放大,随后,他爆发出来有史以来最大的声音。
“跑啊——!”
“你会死的!我也会死的!哈哈哈哈都是死人!这里没有活人!都是死人都是死人——!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医生无奈叹气着跟随着推车,护士和护工一边推着推车,一边试图和推车上被绑着的人讲道理。
“你们滚!你们滚开啊——!”
克莱恩,班森和梅丽莎贴着墙,看着那个不断喊着“我要死了”的人被推走。
他看到,那被绑着的,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手上标识着病人身份的手环上写着:
“阿德米索尔,被迫害妄想症,精神分裂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