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圆盘大佬粗

第四百一十章 你来真的

韦妮儿刚到待嫁之年的时候,便是长安第一的抢手货。

大唐的女人,先看家世,京兆韦是当下除了宗室之外,势力最为庞大的家族,尤其是勋国公房,占了这一条的女子,本身在长安就已经是顶级香饽饽了。

而韦妮儿非常特别的一点在于,她是个女纨绔,精通斗鸡走狗,擅长书法、乐舞、琴艺、棋牌......在长安的贵族圈内,名气非常之大。

事实上,大家族出身的女子,擅长书法绘画还好说,这是高级技艺,那么琴艺乐舞,这算怎么回事?大家族的女子也学这个吗?

是的没错,因为大唐的皇帝喜欢这个,尤其是基哥,将乐舞拔高到了一个很高的档次,以至于乐舞也成为了比较高级的一类傍身技艺,比如杨玉环善奏琵琶。

而韦妮儿则是博而不精,什么都会,但除了斗鸡训狗之外,其它也就是那样,欣赏起来是行家,真上手了也是个二把刀。

总之,她要是个男的,绝对是顶级的败家子。

但她是个女的,而且拥有韦家年轻一代,最出众的容貌,最顶级的风华,最无可挑剔的雍容,璀璨夺目。

她嫁给李琩的时候十五岁,老司机们都懂,十五岁仍处在发育阶段,但是今年的韦妮儿十九岁了。

十五岁的韦妮儿已经是鹤立鸡群,十九岁,基本对上杨玉环,也并不失色。

加上她那份拽拽的气质,不认识郭淑的,恐怕会误认为她才是皇后。

服丧期结束了。

韦妮儿带着李琩的两个儿子回到了京师,她第一时间就通知家里,将那个元德秀给带来。

没错,韦昭信将对方搞定了,没有绑架勒索,没有威逼利诱,只有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元德秀当年有一个恩公,是他的族叔,就是他这个叔叔,举荐他考的进士,至于考中与他叔叔有没有关系,他也不太清楚。

反正这个人,是元德秀的启蒙导师,在儒学一道,给予了元德秀非常多的指点和引导。

他叫元澹,字行冲,北魏常山王拓跋素的后代,曾经是狄仁杰的小老弟,他作疏的《孝经》是国子监必修科目,四迁大理寺卿,后来被国子监的人排挤,告老还乡。

韦昭信就是用这个人为诱饵,去劝说元德秀的,虽然这个人死了,但是元澹与韦家可是有不解之缘的。

因为元澹的亲外公,就是大名鼎鼎的韦弘机,这次被派去洛阳劝说元德秀的,就是韦弘机的后代韦贲,郿城公房。

这一房的面子,元德秀必须给,毕竟他以前还经常跟人家借书。

韦贲这次也因为办成了这件事,被韦妮儿奏请进了太常寺。

这就是韦妮儿办事的特点,我要举荐一个人,我为什么举荐他,都会跟李琩说的清清楚楚。

李琩自然会很痛快的答应,人家跑了一趟洛阳,给自己儿子找来了一名大儒做老师,我给安排工作,合情合理嘛。

再说了,李琩对韦贲这个人,还是有点兴趣的,这个人在历史上很一般,但是人家会有一个儿子,叫韦皋。

“怎么样?觉得这个人如何?你该多考考他的,怎么才半个时辰啊?”

韦妮儿挽着李琩的胳膊,骄傲的仰着俏脸,不停的称赞自己眼光毒辣,找来这么好的老师。

李琩笑了笑,在韦妮儿耳边小声道:

“你刚回来就这么张扬,不能矜持一点吗?”

韦妮儿撇了撇嘴:

“仲郎的学业,我是一刻都不想等的,早早开悟,可积累学识,他到现在还不会学语,背地里恐怕已经有人在嘲笑他了。”

“你不是说贵人语迟吗?”李琩忍不住笑道。

韦妮儿白了丈夫一眼:

“这句话是自欺欺人,维护我和孩子的颜面罢了,我幼时学过,贵人语迟,其实是教导人们说话之前要谨慎思考,再发言论,以免露丑,不知如何,竟然用在了小孩子语迟上面。”

李琩抱着韦妮儿,点头道:

“二郎还太小,是不是太早了些?小心拔苗助长。”

“他是陛下的皇嗣,就不能与寻常小孩做比较,”韦妮儿正色道:

“别人五岁懂的事情,他三岁就要懂,别人成丁才会做的事,他十岁就要做,总之,做为皇子,注定了他要比别人更加辛苦,就好比我们族内,大宗的子弟总是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否则你很容易就会被小宗出来的孩子比下去。”

这也太卷了......两岁半你就要逼他学习了?李琩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两老婆暗中拿孩子较劲呢这是。

他也只能私下里提醒两个儿子的老师,尽量依据儿子的年龄段,制定适当的教育计划,别特么一上来就是地狱难度。

韦妮儿转移话题道:“我在泰陵的时候,发现李璘最是勤勉,每天都在跟他的那些幕僚商议荆州屯田事务,你不会真的让他去吧?”

李琩笑道:

“君无戏言,只要他的法子在荆州行得

通,朕自然希望自家兄弟去做成这件事,流放了老大,难免会惹一些流言蜚语,说朕不念兄弟情意,重用李璘,也是有好处的,能堵住很多人的嘴巴。”

韦妮儿蹙眉道:“那么李琬呢?他是诸多亲王当中名声最好的,你不用他,照样堵不住别人的嘴。”

李琩忍不住笑道:“你觉得,朕该起用他?”

韦妮儿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宁王宅诸王,只是你的堂兄弟,重用堂兄弟而冷落亲兄弟,谁家里都没有这个规矩,荣王不用,宗室就算嘴上不敢说,但肯定还是会觉得陛下做的不妥当,正所谓疏不间亲,宁王宅无论如何,都不应该高过十王宅,这是礼法,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也。”

李琩顿时愣住了,下意识的审视着韦妮儿的脸庞。

不是吧......你要这样搞是吧?从前的你哪去了?

郭淑变了,你也变了?你不应该是以娱乐为主吗?怎么都跟我谈论起天子之职了?

你要是这么搞,郭淑可就危险了。

“内宫不得干政,你整天琢磨这些干什么?”李琩道: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韦妮儿一脸冤枉道:“我没有干政啊,我只是跟你说嘛。”

.......

服丧结束,兄弟们都回来了。

那么李琩自然而然要举办一场宫宴,准确来说,是内部家宴,就设在麟德殿(前文写错,改了)。

李琩的亲兄弟,今天在场的还剩下十三个。

十王宅,也叫十六王宅,原本是住着十六个人的,如今少了庆王琮、逆太子亨、天子琩,所以也就是十三个了。

公主有二十三位,驸马十八位,因为有五个公主还没有出嫁。

不论以前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今天这些人对李琩都表现的万分敬重,大家也都清楚,除了陛下同母的弟弟妹妹之外,剩下的他们,将在未来不久,身份地位逐年下降,成为新的小宗成员。

这是现实,李琩的子女会越来越多,代替他们成为皇室大宗,也会接过他们曾经的地位和荣耀。

他们会渐渐成为过去式。

大殿正中央,李琩与皇后居主位,韦妮儿居于左侧,剩下的嫔妃则是在更后面坐着。

杨绛坐月子,来不了。

棣王李琰本来排行老四,如今老大李琮流放,老二李瑛被诛,老三李亨叛贼,他现在成老大了。

所以坐在了李琩左手边的第一位,那么第二个位置,就是老六荣王李琬,因为老五是鄂王李瑶,一日杀三子的三子之一,已经没了。

亲王席和公主驸马席,都是按照排行来安排的座位,咸宜有心坐的靠前点,也不行了。

酉时正,乐舞开始,

麟德殿重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大殿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重新焕发了光彩。

一曲过罢,李琩起身道:

“兄弟多,姐妹多,古今有福之天子,莫过朕矣,今天下承平,政通人和,物阜民安,海晏河清,正当安享盛世,朕惟愿兄弟姊妹多长寿,亲恩和睦,来!满饮此杯!”

“陛下圣明烛照!”众人纷纷举杯。

几番劝酒之后,气氛开始放松下来,大家也都离开坐席,互相之间议论闲聊。

“朕今年给善安谋了一门亲事,还未来得及跟你们说,”李琩召来棣王李琰和荣王李琬坐在他身前,笑道:

“博陵崔氏大宗,司门郎中崔涣的长子,现任太常寺协律郎,待会朕召来,让你们见见。”

棣王李琰笑道:

“是该见见的,善安出阁是大事,我们也该帮忙张罗,剩下的四位妹妹,今后都要辛劳陛下做主了,父皇不在,咱们家里的事情,就全都托付给陛下了。”

这个人是当下十王宅所有人当中,最看的开的,他想要的东西很简单,舒舒服服,不愁吃喝,潇潇洒洒过日子即可。

李琬也点头道:“善安早就该出阁了,因父皇驾崩,拖延了两年,今丧期已过,当下最要紧的,就是善安的事情了。”

李琩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公主出嫁,算不得什么大事,这天下的事情太多了,劳心费神,朕是一件都不敢疏懒,二位兄长,当下是我宗室长者,有些事情,你们要多帮朕分担一下,朕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啊。”

听到这话,棣王李琰心里一凉,好家伙,我与世无争,淡泊名利,都活成这样了,你还特么试探我?

李琬也是眉头一皱,基本与李琰想法一致,认为李琩是在试探他们。

不过这时候,韦妮儿却说话了:

“永王出任荆州,盛王出任扬州,旨意虽未颁行,然必敕也,两位皆陛下兄长,见弟远行为君分忧,岂能无动于衷?”

李琬皱了皱眉,朝李琩道:

“我不习韬略,不通政务,虽有心而无力,若被陛下委以重任,以致政务疏弊,恐难弥补。”

李琰也是

苦笑点头:

“我是真没有那个本事,恐怕要辜负陛下的一番寄望了。”

李琩顿时阴沉下脸来,默不作声。

郭淑见状,劝说道:

“今天是宴会,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政事以后可以再议嘛。”

李琩语气冰冷道:

“连自己兄弟都指望不上,朕还能指望谁?”

这话一出,李琰和李琬多少有点懵了,你试探试探就得了,还特么没完了是吧?

但是韦妮儿心里清楚,李琩是确实有这个心思的,当然了,没打算用李琰,因为李琰确实不行,没有担当,是做不了大事的。

但是李琬,别看老好人一个,正经做起事来,能力非常强。

于是韦妮儿朝两人道:

“陛下还未嘱托,二位便一再推却,让人心冷,既然如此,今后陛下再也不会与二位谈论政事了。”

这句反话,迫使李琰二人只能硬着头皮先应承下来,他们不知道李琩究竟会不会给他们差事,如果真的给了,这两人极大可能,是不会拒绝的。

没错,李琩这次还真不是试探。

韦妮儿刚回来,就曾劝他起用李琬,其实不用劝,李琩是肯定要用李琬的,用了李琦和李璘,抛弃最有威望的李琬,说不过去的。

首先安抚宗室的作用就非常巨大,直接安抚了四王党的另外两位成员,仪王璲,颍王璬。

要知道,当下的十王宅,还有点能耐的也就剩下他们几个了。

李琩朝李琬道:

“河北的事情,荣王最近可以去中书门下调阅卷宗,先熟悉了解一下,届时朕会询问你的看法。”

李琬一愣,你来真的啊?还真要用我?

“陛下指的是应该是范阳吧?”李琬问道。

他虽然一直在守陵,但并没有断了与长安的联系,加上朝廷也有不少他的熟人,很多大事都一清二楚。

这是人们求知的本性,市井百姓都喜欢谈论国事,何况是皇室成员,他们最关心的除了自己,也就是国家大事了。

守陵的时候没事干,整天聊的就是这个,各有自己的分析见解,看法相左的时候也是会吵得脸红脖子粗。

李琩点了点头:

“就是范阳,朕给你十天如何?十天之后,你向朕禀述你的想法。”

李琬深吸一口气,脸色肃然的点头道:

“臣明白了。”

我呢?那我呢?棣王李琰接下来,一直在找机会与李琩的眼神接触,因为他看出来了,李琩还真打算用他们。

刚才的推辞,那是担心李琩想搞他们,并非真心不想接受一些任命,我不喜欢离开长安,可以在长安给我找个事干嘛。

可惜,他眼巴巴的判了很久,李琩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