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人心都是肉做的
顾夜把车开出了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不出半个小时就到了肆一工作室的门口，把车停到露天停车场之后顾夜进去敲响了李照伦办公室的门
“出什么大问题了让你这么早来找我？”
以往顾夜有什么事基本都是电话联系，很少有直接跑来办公室的情况，李照伦以为是合作的项目出问题了，结果被顾夜的话打了个猝不及防
“我今天来是以晚辈的身份问李叔一个问题，为什么一直拒绝我找蒋汜合作？”
原本顾夜只是猜到嘦怹就是蒋汜，但也不敢确定，现在看见李照伦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李照伦一下没反应过来没有否认顾夜，待到反应过来后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坐下说
“不是我拒绝你，当初决定签他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不希望你好。明明离得这么近他也不能去见你，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顾夜想了三年也没想出来，只是觉得应该是和自己有关，坐到李照伦对面的椅子上看着，顾夜等着李照伦告诉他
“你应该能猜到的，能让他违背自己的意愿离开的原因只会是你。他说他很想去找你，可是比起这个他更不希望你因为他被毁掉。小夜，在他眼里你的一切都比他自己更重要”
顾夜听着突然笑了起来
“我是不是该感谢他替我考虑的这么周到？”
顾夜走后李照伦回想了一下蒋汜续约的时候说的话，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嘦怹就是蒋汜，顾夜能知道只会是蒋汜自己让他知道的，想明白以后也不再深究其中的细节
李照伦签下蒋汜的第一年找过蒋清，他原本是想要帮帮顾夜，直到从蒋清的口中知道了蒋汜过去的事，包括唐静是怎么样威胁蒋汜离开的，这也是他愿意替蒋汜隐瞒的原因。
从肆一工作室离开之后顾夜去找了周文强
“你能回去替我问蒋汜妈妈一个问题吗？问问她如果蒋汜当初没有答应离开她准备怎么毁掉我，这件事非常重要，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手上的报表掉在桌上，周文强看着顾夜一脸的茫然，回过神来点了个头二话不说直接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就走
不用顾夜多说什么周文强就明白了
“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回去，这次不搞清楚绝不罢休”
此时的德州市医院里，梁登陪着唐静在花园里散步，自从唐静决定不再干涉蒋汜的事情之后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许多。周文强来的时候正好在住院楼下看见两人，走过去站到面前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唐静脸上的笑僵硬了几秒被收了回去，梁登扯了个笑脸看着周文强
“唐姨，梁叔，我今天来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二位”
唐静的右手上架着固定支架，她用左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示意周文强过去坐着说
等到唐静和梁登都坐下之后周文强依旧站着，高大的身形把坐着的两个人挡了个严实，周文强俯视着两人看了一眼已经被接通的电话开始问
“第一个问题是替顾夜问的，如果汜哥当初没有答应离开，你准备对顾夜做什么？”
“去学校，去他家，闹个鸡犬不宁再打断他的腿”
“那如果这样汜哥还是不答应呢？”
“他一定会答应”
“为什么？”
唐静的表情十分平静，看着周文强认真的样子笑着回答
“因为我只给了他一个选择，不答应就看着我死在他面前”
……
周文强突然不想再问了，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问题，剩下的他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了。唐静比他想象中还要狠毒
“唐姨，您还记不记得汜哥小时候因为村里的人对你说三道四跑去把别人家的孩子全部打了一顿？”
“记得”
“那您知不知道当初汜哥为什么选了梁叔当爸爸而不是那个有钱的男人？”
当初唐静问蒋汜喜欢她带回来的两个叔叔中的哪一个，蒋汜毫不犹豫的选了看起来不高不帅还没钱的梁登。
梁登坐在唐静身边表情有点尴尬，他很清楚自己在那些追求唐静的人里算是最差的一个，只是他不知道唐静会嫁给自己竟然是蒋汜做的决定
见唐静不说话周文强直接把蒋汜说过的话讲了出来
“因为梁叔看你的眼神里有爱，汜哥一心想着选一个爱你疼你的，即便以后可能会嫌弃他但只要对你好他就可以接受。你以为你和梁叔结婚之后汜哥为什么改口那么快？一个十年没有叫过爸爸这两个字的人为了让你开心让你过得好逼着自己改了口。”
唐静当初让蒋汜选是因为小孩子的感觉是最纯粹的，能够直观的感觉到谁对自己是真的好，可是唐静没有想到十岁的蒋汜给自己选后爸的理由是为了自己
梁登回想着当初和唐静一起拿着十块钱诱惑蒋汜叫第一声爸爸的时候蒋汜看着钱低下头从喉咙里挤出来那一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总说汜哥对梁叔更亲对你不关心，那是因为汜哥知道梁叔不会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了，所以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了梁叔，这样以后再有人说你不给梁叔生孩子的时候梁叔也不会不帮你。还有汜哥初中的时候你在老家修新房子的时候每天欺负你的那家人后来是怎么闭嘴的你知道吗？汜哥看着那家人每天骂你推你，他找着机会拿着狼牙棒去威胁别人，再敢动你一下就弄死别人。你知道汜哥发起狠来有多吓人吗？你只见过他在家里听话的样子，不知道他在学校被人群殴以一己之力打回去还赢了的样子。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乖孩子，只是不想让你伤心勉强自己而已。你被欺负了他替你报仇，他被欺负了你却按着他的头道歉，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当真以为他不会痛吗？”
这些事周文强憋在心里很久了，蒋汜没有朋友，最后崩不住了把苦水倒在周文强身上。这么多年周文强看着蒋汜一点点的变成那副冷漠的样子，从唐静朝着蒋汜扔刀子开始，蒋汜再也没有亲昵的叫过妈妈两个字，也不再向从前那样期待着唐静回家。
想问的问完了，想说的也说过了之后周文强离开住院部的花园，走出医院把手机放到耳边，另一头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顾夜
“你打算怎么做？”
“先找到他，别的以后再说”
蒋汜签完续约合同之后就不见了，他向李照伦请了半个月的假，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回去之后周文强和顾夜大喝了一场，两个人躺在顾夜家的地板上望着天花板
顾夜晕晕乎乎的打开手机看着还剩百分之二的电量又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
点开记事本按下加号，空白页面出现在面前: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天的最后十分钟，我好想你，可我找不到你！
如果你现在来找我，我就原谅你
打完最后一个字顾夜翻开相册想要找蒋汜的照片来看，刚找到照片手机屏幕就黑了下去
随时往旁边一扔，任由手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
…………
金州的夜里街头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蒋汜站在一家网吧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
前台是个小姐姐，看着蒋汜笑着问
“帅哥上网吗？身份证给我一下”
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过去，小姐姐接过之后在蒋汜看不见的地方扫了一下把身份证还给蒋汜
“帅哥要开会员吗？”
“不用了”
蒋汜按网吧最低充值数额充了十块的网费，在网吧里走了一圈找到一个墙角的位置坐下
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湿纸巾仔细的把耳机，键盘和鼠标通通擦了一遍之后蒋汜又把座椅上会直接接触到皮肤的地方也擦了一遍
然后才安心的坐在单人沙发上按下开机键，输入身份证之后成功上机
这次来金州蒋汜只带了几套换洗衣服，连电脑都没有带上，准备给自己放个假好好的休息，以至于现在只能到网吧来找电脑用
蒋汜按照手机上的网址在电脑上搜索着，这个网址是李照伦和顾夜合作开发的漫画软件平台漫画家入驻专用网址
软件名称叫晊恦（zhi shang）漫画，手机上只能注册普通用户账号，蒋汜想要在平台发布漫画只能进入电脑端进行注册，并且还要提供相关资料和证明才能以嘦怹这个名字入驻成为平台旗下签约漫画家，拖了李照伦的福蒋汜不需要再进行新人画师考核和平台签约就能直接入驻成为平台签约漫画家
需要用的各种证明资料蒋汜已经准备好了，点击进入漫画家入驻界面输入笔名和真实姓名以及身份证等信息，最后上传证明资料点击确定。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能收到平台的反馈信息，这个在手机上就能收到
蒋汜想着以后也不会再来这个网吧干脆直接把充的钱用完
随便点了一个视频软件打开第一个节目看着，是部最近新出的电视剧，蒋汜一边看着一边等平台回复
本以为要等上半个小时才会收到信息，结果不到十分钟反馈就发送到了手机，表示他的入驻审核已通过
刚准备放下手机李照伦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的入驻申请我给你通过了，以后你的漫画就都在这儿连载吧！还有件事儿要跟你说”
“什么事？”
“小夜正在到处找你，我打了一下午电话他都没接，你那边可以的话还是联系一下他吧”
“知道了，谢谢！”
不出意外的话顾夜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蒋汜就是故意让他知道的，他猜顾夜一定第一时间去找了李照伦
蒋汜来金州之前跟李照伦说过等顾夜找来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他的，为什么这人还要傻傻的四处找呢！蒋汜等了一天的电话都没看见那个熟悉的号码，没忍住又给李照伦打了回去
那边很快接通
“怎么了？”
“他既然要找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这两天李照伦一直觉得忘了什么，蒋汜的话让他瞬间醍醐灌顶
“抱歉，我忘给他了”
“……没事儿，我给他打”
熟练的在拨号键盘上打出那串号码打过去，蒋汜耐心的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please dial aga ter”
冰冷的女声传来，蒋汜挂断电话想了想给顾夜的手机号发了一条三个字的短信:
嘦君归
发完短信之后又看了两分钟电脑上播放着的电视，还是选择下机离开
走之前看了一眼手表，晚上十二点整
顾夜躺在地板上睡着了，旁边是已经开始打鼾的周文强，本该响起的手机被扔到了桌角，屏幕上有着一丝裂痕
凌晨四点顾夜醒来叫醒了周文强，对面的房门打开又关上之后顾夜找到桌角边被摔碎了一角屏幕的手机充上电
十分钟后开机收到了两条短信，一条是提示他在关机的时候有电话打来，顾夜看了一眼那个号码，他不认识
下面紧接着的是那个没有接到的电话发来的信息
怔愣片刻之后顾夜回了房间拿上外套和钱包出了门
凌晨的风吹在脸上凉意四起，顾夜不停的按着手机不知在紧张什么，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瞥看见了一家亮着灯的失恋博物馆，展示牌上的字让顾夜陷入了沉思
纵使你还我玫瑰，我依旧手有余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