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赵庆:师姐也想尝尝?
足足两个多时辰的调养。
直至微暖的阳光渐渐暗淡。
这不大的房间中,都是静默无比,气氛显得滞涩而沉闷。
赵庆与小姨并肩而立。
安静望着床边的忙碌……
清欢给骨女打下手,两人小心翼翼的将那颗琉璃金丹,化作一枚世间精纯至极的仙珍蛊药。
渡炼给叶曦归复经络,重新连携修为。
以至于白玉行走,侧颜之上都是妖异莲印隐现,一缕缕的香汗坠满下颌。
而那面色惨白的姑娘,却是双眸轻阖一声不吭,仅仅纤手时而因剧痛轻蜷微颤……像是不敢开口不敢睁眼面对赵庆。
任她此前传音如何低语。
赵庆自是不可能,将她的金丹炼给姝月用……
除却满心无奈心疼外。
更甚至,曾几度气的想把叶曦的头拧下来,直接一脚踢出去!
打死这丫头算了!
傻逼啊。
到底怎么想的?
脑子有坑?
可……她还真的脑子多少有点毛病。
能把自己的金丹挖了给姝月,这么逆天的脑回路,还有点满足愿意的,能是什么正常人?
乃至把这些年,愈发温柔的小姨,都直接给气懵了。
气的小姨一度开地图炮!
不过。
毕竟是自家的丫头,自家的小妾。
随着叶曦周身灵气渐渐流转畅通,气色稍显红润不再那么惨淡后。
赵庆和晓怡眉目间的冷淡,也就渐渐散去了一些。
夫妻相互对望之间,眸子深处更多是一抹心疼和无奈。
小姨只是传音轻叹:“她……”
“夫君收拾吧。”
“她也不怕疼,一声不响的。”
小姨此刻是满心无力,混沌迷茫的思绪无法通明。
曦儿实在是太‘坚韧’了……
‘坚韧’到如此都还像轻松寻常,‘坚韧’到她心底发寒,乃至气急无奈之下都有些想笑。
蠢货一个!
“嗯。”
赵庆轻轻点头,接过小姨在身边递来的绒巾,转而递给骨女,轻声低语:“多谢师姐了。”
“让晓怡陪你到商楼坐坐吧。”
“项血子也在。”
骨女擦拭香汗,轻轻点动螓首,美艳眸子中似带着一抹倦意,幽幽垂目又盯了叶曦一眼……
显然也想把她狠狠收拾一顿!
也不知叫赵庆灌了什么迷魂汤,胡乱疯癫惹事。
把自己都惹周晓怡面前了……
“骨仙子,坐坐对弈吧,散散心。”
小姨轻声低语,邀请骨女同她一起,到商楼小坐。
“好。”
骨女低缓应声平复灵气,侧颜妖异的印痕散去,转而又侧目提醒赵庆:“惩治死这疯丫头,不行丢给我。”
她像是全然忘记了,不久前还和赵庆偷偷摸摸的神识交修,眼下冷艳之余优雅转身。
与周师妹对视间目露无奈笑意,联袂而行步出了房间。
……
·
此间又陷入了短暂的静谧。
不过只余下了赵庆和清欢,还有重伤未愈的叶曦。
若不是眼下清欢的命蝶镇她丹田,甚至周身经络还都无法流转。
女子轻颤的眸子终于睁开。
目光显得有些空洞无力,隐隐藏匿几分自责,对赵庆惨淡扯出笑颜。
“呼……”
赵庆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屏除打死她的愤愤余怒。
这才闲步临近床边,上手狠狠欺弄蹂躏姑娘发丝:“滚进去,叫我和清欢躺哪儿?”
“嗯……”
叶曦容颜隐隐轻颤,抿唇安静挪动娇躯,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丫头蜷在墙角不语。
赵庆扫她一眼,这才抚弄清欢带着香汗的发丝,带娘子一起靠在床头歇歇。
可与清欢带笑的温柔凤眸交错,侧目又扫叶曦一眼,竟不由突兀笑出了声……更带了几分轻挑。
“呵哼。”
“你怎么想的?”
“姝月不在,晓怡也不在,跟清欢和我说说?”
赵庆言辞愈发轻快玩味,灼灼目光却又带着质疑。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我……”
叶曦言辞出口却又稍顿。
继而无力咬了咬唇瓣,蜷着双腿低语,也没再卖弄风情笑颜。
“我知道错了,师兄息怒。”
她眼下也根本不敢多话。
只是如此低语认错。
可……
自己的金丹又不差什么底蕴,即便损毁了部分,也足以平稳修行,根本不妨碍什么……
给姝月师姐用去养炼不好吗?
眼下境况艰险未知。
自己也全然不差这些资质啊,这样师兄就不用那么累,除却奔走操心外界境况,还要惦念着夫人修行苦钝……
——她心中思绪杂乱,却是一句也不敢再多说。
“呵,错哪了?”
“躲进来吧,过来身边倦着。”
赵庆无奈挑眉轻笑,掀起被褥将姑娘掩进去,实在是看她那又有些勉强,想要显露笑容的模样头疼。
叶曦弯弯的睫毛轻颤,没敢直视赵庆的目光,便就如此孱弱蜷倒,像是一头小兽般躲在了被窝中。
可感受到夫君瞬时揽来的怀抱,却又死死闭上双眼,紧紧咬死了牙关……
赵庆抚弄怀中轻颤扭曲的身子。
不由心下更是怜惜,却又有些无语。
自己怎么看上这么一个脑瘫?
他直言与清欢笑叹着:“如何?”
“我觉得,曦儿就像是你的一面镜子。”
清欢温柔按捏主人肩颈,莞尔浅笑应声:“嗯?”
“叶姑娘的确与清欢有很多近似的性情。”
不不不。
赵庆诧异摇头,一手揽着清欢纤柔柳腰,一手按在躲在被窝中发丝凌乱的头颅。
随口轻笑道:“她哪儿跟你一样?”
“分明就是恰恰相反。”
说着,他手掌勾弄被窝中叶曦的眉眼鼻尖。
黑暗中蜷缩的姑娘,便躲在阴暗中轻抱手掌,迟缓却又贪婪……小心翼翼。
“夫人?”
赵庆轻笑低语。
顾清欢凤眸浅笑,莞尔轻语:“奴儿就在主人身边,夫人出去了。”
“呵哼。”
赵庆捉弄小奴娇躯,诚恳笑叹直言道:“当年起初得见夫人容颜身段,只是觉得姿色诱人无比。”
“可不曾想。”
“多年相处久伴,夫人竟是哪里都招人待见。”
“每天挠的为夫心尖上都舒服,在内温柔细腻,在外雷厉风行,实在讨人稀罕。”
……如此吗?
顾清欢凤眸中笑意涟涟,心里自是摇曳满足。
她疑惑笑应道:“那曦儿呢?”
“叶姑娘啊……”
赵庆轻笑间,啧啧称奇。
这玩意儿纯特么的逆天!
“怎么会有人……不管生分熟练的时候,都是处处招人待见。”
“但你招惹她一下,她转眼就变得一无是处,笨手笨脚的只剩下漂亮?”
“啧……头疼。”
赵庆低笑打趣,大手揉弄姑娘的头颅脸颊。
但说的也的确是实话感触。
“无论揽星台初见叶仙子,还是天香城中携手而渡,甚至我们共赴叶氏去接叶仙子。”
“仙子从来都是坚韧神秘,风情万种,心智缜密,大方从容,即便是疯魔杀人,即便身后狼狈,说说笑笑间也根本不在乎。”
他感受着怀中轻蜷姑娘的安静。
话锋一转又与清欢笑道:“可你看现在这女人?”
“这要能是月莲圣女,还有人惦念爱慕,我回头把整个中州都吃了。”
这二逼一个啊!
草。
赵庆越想越是牙疼。
甚至隐隐有些自责了,总觉得叶曦好端端的一个月莲圣女,让自己睡的脑子都糊涂了。
他随手揉弄曦儿青丝,没好气轻啐道:“还不如妙欲圣女,沙秋静比你聪明多了。”
一听自己在心上人口中,竟还不如沙秋静。
躲在被窝中的姑娘,只觉撕心裂肺的痛楚遍袭头颅,乃至抚弄乱发的温热手掌都有些冰寒。
她有些无力苦涩的颤语,嗓音柔弱模糊不清。
“曦儿知道错了。”
“曦儿……想帮你分担一些。”
“真的……”
叶曦不知所措,干涩抿弄唇瓣轻吻面前手掌:“……没有想讨好争宠……你们好一些就好。”
赵庆闻言满心无力的与清欢对视一眼。
心疼之余幽幽反问:“那你呢?”
“你就蒙着头当炉鼎?自堕自毁自弃?”
“你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价值,为夫怎么心疼你照顾你?”
“你把为夫和姝月当什么?榨干你最后一滴血的畜生吗?”
说着。
赵庆便更是来气,大手死死扣紧丫头下颌。
“没有……”
叶曦嗓音有些嘶哑,黑暗中弯弯的睫毛上带着泪珠。
近乎哀求卑微的柔弱道:“曦儿想跟着你,像清欢师姐一样……”
嗯!?
赵庆和清欢无奈对视。
顾清欢莞尔点头,温柔应声:“那我带你,没事……”
赵庆:……
他当即掐了小奴一把。
你带她干啥啊?
他挑眉冷语嘲弄,言辞尤为扎心。
“清欢虽然显得卑贱,每天主人主人的侍奉着。”
“可她恨不得拴着我,心里高傲的很,对哪个女人都看不入眼。”
“但你叶曦不一样啊……”
“——你是真的贱。”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又怂又贱。”
“你还认识你自己吗?叶仙子?”
啊!?
顾清欢凤眸轻颤,眼底笑意有些钝涩,竟不曾想主人这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可当真是被叶曦气坏了。
而叶曦听了,更是如坠冰窟,神魂欲裂,一阵一阵的刺痛遍袭头颅,不知所措。
像是心都被钝刀子割开,被心上人践踏撕碎。
可她……
分明就不是这样的啊。
只是想让夫君舒心些,想让夫人修行快一些。
叶曦此刻执拗无比。
心下悲悲戚戚,很想抬起头颅,灼灼直视嘶声反驳。
她叶圣女从来都不在乎什么。
她是爱上了血衣行走,跟了血衣行走,才变得如此狼狈小心翼翼。
变得蠢笨非常,变得浑浑噩噩。
每时每刻心心念念的挂牵着,日夜躲在远处风情万种的笑望着。
甚至面对赵庆。
不知是该笑的轻松一些,还是笑的妩媚一些,或是温柔一些……风骚一些?
她不知道!
她脑海中千思万想,也不知道!
她这位月莲仙宗的少宗主,情丝缠身化作了最低贱的蠢货。
寻瑶殿中的情经欲典,根本道不明她的修行。
爱欲能使人光芒万丈,便如顾清欢。
但却让她胆怯迷茫,悸动忐忑,像是阴暗角落里的老鼠,褪尽所有的风采惊艳,徒留下颤抖的灰白与卑微。
可即便如此悲戚汹涌,恨不得把命都献给眼前人。
眼下却也只敢躲在被窝里,带着眼泪强颜颤笑,千转柔情的温弱低语:“夫君教训的是。”
“曦儿蠢贱。”
“曦儿神志糊涂了……只是怕自己没用,不值得被夫君照顾陪伴。”
“以后曦儿一定改。”
“……一定。”
赵庆感触着沾染在手腕上的泪水。
即便神情再如何带着冷意,心中也早就被灼热的温柔化开了。
但这丫头实在是疯啊!
特么的不要命啊……
他并未显露太多温和,只是依旧揉弄闷热被窝中的头颅。
欺弄的姑娘紧紧抱着他的大手,凌乱发丝被泪水沾染在侧颜与唇瓣,像是一个被人丢弃的狼狈畜生。
“你病了。”
“当真是蠢笨至极。”
赵庆随意低语着,揭开闷热的薄被,将曦儿满是泪痕的狼狈容颜挑起。
可四目相对的一瞬,心下不由转瞬满是怜惜疼爱,只觉心脉都被灼热的泪目烫伤,此刻不知不觉间便温和了太多。
无奈轻叹笑道:“你太用力了,太紧张。”
“松弛些。”
“别怕。”
“为夫还没有对你失望。”
“嗯——?”
随着赵庆略显温和而又带着调笑的言辞。
蜷缩蹲在身边的姑娘,刹那间泪水更是汹涌,夺眶而出滴连不断。
她像是拼了命的用力狠狠点头,要把自己的颈骨都点折一样,狼狈不堪。
也不管顾清欢就温柔望着,将她所有的炙热和胆怯看尽。
只是嘶哑柔弱,也不敢抽泣:“……曦儿改。”
“呼……”
赵庆又是深深呼吸,只觉这姑娘更执拗了。
无奈调笑一眼叹道:“你错哪儿了就要改啊?你不该为我分忧吗?”
叶曦瞬时像是受惊的小兽,思绪迷茫迟缓凌乱,贝齿在殷红的唇瓣上咬出更深的血痕。
数息后,才柔弱泪眸满是坚定:“曦儿有事一定和师兄商量,和夫人商量……”
却不曾想。
此话一出,赵庆神情当即又有些冷了。
甚至带着几分质疑与逼迫。
捧过姑娘滚烫的容颜,拉来自己和清欢之间:“不对。”
“你错在——”
“你的命也是命,你的修为也是修为,你是血衣行走的道侣,叶仙子。”
“没有任何人值得你把自己毁了,夫人也不行——为夫也不行。”
“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不能把自己弄得遍体伤残,明白吗?”
“你也是我的小娘子,即便蠢些贱些,也是个人啊。”
赵庆的言辞还未落下。
姑娘神情便已僵滞迷茫,弯弯的睫毛托起的泪水流转不定,可灼热的双眸却又变得失神……不知所措。
只觉刺痛神魂撕裂痛楚都化作暖流,像是灵魂都从冰窟地窖飞升熔浆……同样烫的她肝胆发颤。
一样要命,冷暖都一样要命啊,她被按在怀中,可思绪还是蠢笨,心脉依旧忐忑颤抖。
但转瞬,耳边传来赵庆的轻笑,却又让她像是瞬间找到了迷宫的出口……
像是灵魂都被拘束在掌心,任由心上人操纵摆弄。
可她还是满足,就是满足。
“这次掌嘴,好吗?”
“以后咱们慢慢来。”
……
……
·
“怎么惩治她的?”
“方才骨师姐都被气到了……”
琼宝阙一层。
项沁与骨女对弈,小姨莞尔抬眸笑语,望向施施然轻松步来的夫君。
听此笑语。
骨女和项沁,也同样侧目带笑望来。
却不想。
赵庆只是轻笑摆了摆手,惬意入座接过小姨的茶盏,观望棋局。
悠闲笑道:“惩治曦儿做什么?”
“她还小。”
“又生病了,有点耐心。”
赵庆笑语间回望小姨疑惑的目光。
不由心下无奈轻笑。
小丫头才什么年纪啊?
当年你和姝月,还有清欢,不也是被我哄着过来的?
只有柠妹是真哄着我……柠妹啧啧。
更不提带着曦儿回了云山,自己也从来没陪过温存。
他轻笑对晓怡摇了摇头:“没事。”
小姨美眸中思索一瞬,转而温柔流转,浅笑颔首不语。
可这话落在骨女耳中……
没事?
什么叫没事啊!?
你怎么,对叶曦是这样的?
对我却是那样的!?
她美眸中微光闪烁,托起香腮又提一子,幽幽对赵庆传音鄙夷:“哼,原来是调戏我啊?惹人发笑。”
赵庆:???
啥啥啥?
谁调戏你了?
他无奈传音:“什么意思?”
“惩治倒是没有,只是打了曦儿几耳光,她还很满足眷恋,师姐也想尝尝?”
骨女:?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