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大势
汹涌的海水吞噬了陆地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黑暗之中，至邪至恶的混沌领域中，斗云的身躯逐渐随风飘散。
斗云，一位存在了数个纪元，横跨了一个又一个时代，神话时代至今，一位古老而又强大的皇。
今日，陨落！
在混沌法则中被彻底磨灭。
法则磨灭的不仅是他的身躯，灵魂，他在世上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他的血脉，他赐予的力量，一切的痕迹传承，皆是彻底消失。
古皇陨，天地泣。
血雨，横空而出，胡乱的飞卷，落至地面，飞入星海。
混沌领域疯狂的扩张着。
到了皇境，一旦动用领域就像是自创出一方小世界，一片完全被自我主宰的小天地。
但此刻的混沌领域不再是自创小世界，而是在吞并着人间天地！
那四位皇转瞬间被扩张的混沌领域笼罩。
本来以他们的力量完全有着机会脱离，就算整个人间已无立足之地也完全可以前往世界之外的混沌星海。
但在羽皇说出那句话时，四皇顷刻间遍体生寒。
皇，高高在上的皇。
他们自诩棋手，隐居幕后便可轻易搅动天下大势。
可……在某些更为强大，更为神秘的眼中，他们也同样只是棋子。
当棋手亲自下场的那一刻。
当他们进入棋局的那一刻。
操盘手的身份便已消失。
他们本来明白这个道理，可……不是明白就能避免。
皇，相比起无数的普通生灵，已是高高在上宛若神明般的存在。
可仍旧称不上大逍遥。
大势裹挟，谁又能独善其身？
……
世界在逐渐崩溃消亡。
与之一同消亡的是白辰的意识。
眼中的世界即为真实世界。
世界因我而存在。
当我闭目之时……
我是谁？
我要干什么？
似乎不重要，可……为什么，有些不甘，有些不愿。
一道执念此刻吊住了白辰最后一抹清晰意识。
曾经数次救白辰于危难之中的寒冰法则在此刻也同样帮不上太大的忙。
寒冰法则已经努力过，可现在它面对的是完整的混沌法则。
更为致命的是白辰自己的心早已偏向了混沌法则。
此刻，白辰是墨身，拥有的是一颗混沌之心。
他的皇，也是混沌法则的皇。
即使竭尽所有，拼尽那沉重中寒冰真身的所有力量。
也只是保住了这最后一缕的执念。
白辰的识海之中。
广袤的云海之间无数黑白气流涌动流窜。
一尊庞然大物逐渐被构建成型。
白辰的意识体具现化此刻却是华为一颗被黑白之色包裹的大茧。
混沌，在他识海中隐居许久的混沌，此刻正在迅速接管着属于白辰的一切。
身躯，力量，法则。
但……那些东西本就是属于混沌的。
而白辰所做的一切，似乎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不……”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那黑白之色的大茧中传出。
“抱歉。”
混沌轻叹，巨熊一般圆滚滚的身躯，眼眸同样是纯白之色。
事已至此，抱歉当然没有任何意义。
但……
“不，我说、不！”
大茧突地开始了剧烈的颤抖，这片识海之中，大量的黑白气体流窜的速度变得更快，也在迅速变得稀薄。
几道裂痕浮现在那大茧上。
“……”混沌有些诧异。
现在的变故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意料之外，可他却不禁笑了。
“你……”
嘭！
伴随着那低沉的嗓音，大茧陡然炸开，黑发狂舞，白辰的身躯浮现。
“你不该有影响我的力量……”
白辰垂着脑袋，似乎并未彻底清醒。
可他的声音极为低沉，压抑，其中又饱含着愤怒。
混沌，白辰从未彻底相信他，可他也不觉得这家伙还能影响自己，明明他的本源已经被鬼帝取走……
鬼帝……
白辰突地微怔。
“我很抱歉，但，如果是你，你同样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混沌缓缓伸展身躯，识海之中的黑白气体变得更为浓郁，整片识海空间都变得昏暗了起来。
“你以为你走到如今的地步是靠什么？”
“你以为你凭什么能成就最后的皇。”
“你以为，你凭什么得到最后的机缘？”
混沌的声音很淡，熟悉又陌生。就像是在扪心自问。
白辰缓缓抬起的头，那凌厉的双眸都不禁的有些僵住。
“你从始至终，都只是一枚棋子。”
“一切，都是为你安排好的轨迹。”
“不然，你以为皇是那么好成的？”
“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在短短几十年就走到如此地步。”
混沌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又仿佛一记记重锤重重的砸在白辰的那颗混沌之心上。
那一颗本就该是属于混沌的心。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自己经历的一切，直到如今成皇，也是安排好的？
就像是豢养的鱼儿。
如今，鱼儿够大了，便是收网之时。
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连得到玉玺成就皇境都是被安排好的？
白辰不愿承认，也不愿去想。
但=一个名字却不禁的浮现于其心中。
“相柳！！！”
穷奇的怒吼在整个魔界回荡。
天地与大地都在这位魔神的愤怒中颤抖。
连高空中的那轮血日此刻也是不禁的摇摇欲坠。
诸魔拜服，无不惊骇。
“该死！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穷奇怒不可遏，强行撕开眼前的空间，欲要强行降临人间。
但在魔界的空间之后，不再是本来的人间空间界壁。
而是一片漆黑的虚无，好似混沌星海的最深处！
“你以为这就拦得住我吗！”
穷奇没有丝毫犹豫，强行闯入那紊乱的空间夹层。
……
“终究是来了。”
光阴长河之中，一道伟岸而威严的身影缓缓转身，踏水而行。
……
冥界，整片世界在颤抖。
中州，往生山之巅，冥界最高之峰。
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棋差一步……”鬼帝轻叹。
“还有机会，没到尘埃落定之时。”
将臣声音冷冽，如金石相交，“起码不能让他成功，你还有机会。”
同样是冥界，漆黑的幽冥海此刻浪涛汹涌。
一只狰狞巨兽踏浪而行，比浪潮更为汹涌的是他的咆哮。
“梼杌，你还要睡多久！这是最后的机会！”
不消片刻，便有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
“或许我们也可以联手。”
随着声音响起，一人陡然出现。
那是一道高大的身影，皮肤铁青，周身死气缭绕，隐约似有无数生冤魂在萦绕着他的身躯哀嚎。
浪潮涌动，一只巨兽缓缓升起，它扫了一眼前来寻他的狰狞存在，又看了一眼那人，冷笑：
“饕餮，赢勾，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