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慕容复的舅舅江湖人称大官人

第七章 入宫觐见

翌日,王冈进宫觐见。

时隔近一年,再次来到皇宫前,心境全然不同。

上次来还是在传胪之时,那时王安石还在位,兢兢业业的为大宋捞钱……

如今却成为山野地头上的一老叟,整日游乐吟诗,好不快活!

不多时,内侍引着他进宫,王冈缓步而行,游览宫中的各处建筑。

此刻与他第一次进宫时,用后世眼光打量不同,那时他站在局外,看皇宫便是皇宫,论规模堂皇,自是比不过明清的故宫。

而此刻他身在其中,看的则是大宋百余年,从赵普、吕蒙正,到韩琦、王安石,一时多少豪杰,尽将大好年华付诸于此!

这座皇宫像是一位见证者,见证着大宋百年的变迁,一代代帝王在它面前,不像是主人,更像是过客!

“这里就是内东门小殿了,以状元郎的学识,日后说不得也会为你锁院!”

引路都小内侍见王冈对皇宫感兴趣,便边走边介绍起来。

王冈望向东门,哑然失笑,所谓“东门锁院”是“宣麻拜相”的前一个步骤。

皇帝在任命宰相之前,会在午夜面谕,而后翰林学士锁上院门拟制旨意,这便是“东门锁院”。

待旨意拟定后,誊抄于白麻纸上,由中书省接收、宣读,便是“宣麻拜相”。

这小内侍是在奉承他!

“是个伶俐的!叫什么名字?”王冈笑着塞过去一张钱票,这是钱铺新出的票据,上面有钱铺的密令,还有骑缝字迹,取钱时,拿过去核对无误便可。

小内侍瞟了一眼钱票上的数字,登时喜笑颜开,鞠躬作揖道:“谢状元郎赏!咱叫杨戬!”

王冈一怔,奸臣啊!

再次来到崇政殿前,王冈站在殿外,看着跑进去请示的杨戬,心中忧心忡忡。

自从王安石罢相之后,这朝堂就变了样!

皇帝在后宫之中,身边多是阿谀奉承之徒。

在外廷也是一般,吴充堂堂左相,却是“务安静”的性子,右相王珪不用说,那是大大有名的“三旨相公”!天子近臣蔡确,更是出了名的“帝云亦云”。

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人敢劝谏赵顼,由着他性子胡来。

大宋若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王冈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使命感,脸上也露出了决然之色!

出来传旨的石得一,见他这副神色,心中陡生警兆。

“宣大理寺丞王冈觐见!”石得一扬声喊了一句,又来到王冈身前低声道:“大家今日心情颇好,莫要坏他兴致!”

王冈斜睨他一眼,狗阉宦,你在教我做事!

当下也不言语,大步向殿中走去。

石得一暗道不好,慌忙追了上去,进了门就见王冈在大礼参拜,语气铿锵有力。

他赶紧挥挥手,让殿中的小内侍们都退下,免得一会王冈直言犯谏,落了皇帝的颜面,这些人又出去乱说。

赵顼让王冈起身后,目露欣赏的打量着他,笑道:“这次南疆一行,感觉怎么样?”

王冈正色道:“岭南之地看似偏瘠,实则物产丰富,可大力开发!”

“昔日两湖之地也被视作瘴疠之地,如今却是富饶之所!”赵顼点点头道:“你觉得该如何去做?”

王冈摇头果断道:“臣才思不及官家之万一,为政更是未入门径,不敢胡言!”

赵顼满意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王冈脸上浮现羞愧之色,道:“起初我不也不将政务当回事,只觉得有好法子只管推行便是,此次南下之时,可是吃了大亏!幸得官家指点迷津,方才能取得些微末之功!”

“哈哈……你也莫要妄自菲薄!”赵顼笑的更加开怀。

石得一诧异的看向王冈,这跟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你要是拍马屁,在外面摆出那副死样子干什么!

吓我一跳,我还当你是忠臣呢!

君臣二人又聊了会南疆之事,赵顼忽的话锋一转道:“不愧是年轻人,精力就是充沛,平了交趾之后,还能去程家门前立雪!

你现在好大的名声啊!朕都为有你这位尊师重道是贤良臣子而感到荣幸!”

王冈一听赵顼连“朕”都用出来了,知道对方这是小心眼犯了,需要给他个解释。

“臣请罪,臣当年在姑苏无端入狱,二位先生多为臣奔走,后进京之时,书院山长有信托为转送,无奈耽误一年之久,又见军中无事,便擅离职守,请陛下降罪!”

“呵,我见你几过东京而不入,当你对朕有意见呢!”赵顼冷笑。

王冈连忙拜道:“臣不敢,只是大军未归,无颜面对官家!”

赵顼冷声道:“我还当你恃宠而骄了呢!自以为立下功劳,就不将法度当回事了!”

“臣不敢!臣请罚!”王冈再拜,他知道这是赵顼在故意敲打他,没有这事,也会找出其他事,当下也只能配合。

果然,赵顼抬抬手道:“起来吧!现在罚你,天下人还不得骂我刻薄寡恩!念你初犯,便饶过你这朝!”

王冈起身道:“臣让官家为难了,臣有愧!”

“好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赵顼扫他一眼,又说起另一件事,道:“知谏院张璪弹劾吴充,言其写信给郭逵,让他停止进兵,才会造成差点无功而返的局面,你怎么看?”

王冈心中一动,但转瞬又按下想搞吴充的心思,这种没有证据的风闻奏事,不仅不会有太大的作用,还会显得自已人品差。

当即苦笑道:“臣与郭太尉来往不多,不知其事!”

赵顼道:“只让你说说对这事的看法!”

“臣说不好!”王冈纠结道:“臣听闻有人传言,吴相公对臣不满,不敢乱说,免得让人说成构陷!”

赵顼点点头道:“这么说你也是觉得有可能了!”

“啊!这……”王冈茫然。

赵顼似笑非笑道:“不然,谈何构陷?”

王冈大怒,心里暗骂道:“这昏君当真能够罗织附会!这样的大宋还有我们这些耿直忠臣的活路吗!”

一咬牙,道:“臣以为吴相公有没有写这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家还想不想用他!”

赵顼闻言,一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