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你是慈安寺的姑子?
从把她送到这里,侯府再无一人来看望过她,更不曾送来一文钱。
侯府如此轻贱她,让那些本就擅长拜高踩低的师太又如何肯善待她?
她吃不饱,穿不暖,还被当做仆役一般。洗衣做饭、劈柴挑水这等粗活重活几乎一股脑都丢给她做。
昔日养尊处优的纤纤玉手,如今粗糙不堪,十个指头都起了茧子。
一想到侯府、想到程文渊、想到楚瑶,怨恨就如潮水般翻滚。
侯府无情,将她如敝屣般丢弃。程文渊更是绝情至此,非但不曾前来看望她,甚至连银钱也不给她送来,这是要她自生自灭吗?
刚到这里那段时日,她满心以为程文渊很快就会来看她,也许还会带她走。
就算不能带她回侯府,随便把她送去哪个庄子,或者给她置一处小宅子,也总比在这慈安寺遭人磋磨好。
她日盼夜盼,从满心期待到心灰意冷。
到后来,她绝望崩溃:程文渊果真变心了,今时今日,他眼里怕是只有那个娇俏的花灼然了。
此刻的程锦汐日日在消息闭塞的慈安寺,哪里知道花灼然早已离开了程文渊,甚至侯府都已不复存在。
她还一味埋怨程文渊。
程锦汐不甘、怨恨,想到往日对程文渊的深情厚谊,只觉所托非人、悔不当初。
还有楚瑶,要不是她楚瑶,她哪里会沦落至此?
她今日所遭受的种种都是拜楚瑶所赐。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把她吃的苦、遭的罪千倍百倍奉还给楚瑶。
不如此,她誓不为人。
想到此处,程锦汐眼底都是狠决之色,木槌狠狠捶向衣服,发出‘砰砰’的沉闷响声。
她狠狠捶着,直到筋疲力尽。
溪水把她的手泡得发白发皱,手背上的两处血口子裂开了,像两张嘴巴,翻出的皮肉被溪水泡的已然没了血色。
程锦汐麻木望着水中倒影。
曾经插着珍珠金簪的云鬓如今用麻布条草草束着,绣花锦缎也换作灰乎乎的粗麻。
脸上肌肤粗糙,口唇干裂,唯有那双杏眼还残存着当年的艳色。
“让你洗两盆衣服,你就洗了一个多时辰!成天就知道偷奸耍滑!稍不留神,你就在那里躲懒!”
安仁师太拾起一根木条狠狠抽了程锦汐几下,仍不解气,临了还踢了她一脚。
“侯府不要的浪货!再叫我看见你躲懒,看我不打死你!赶紧给我洗完。”
程锦汐木着脸,没有求饶,没有解释,也没有哭。
她知道那些都没有用。
安仁撒够气,走开了。
夕阳斜照,余晖倒映在溪水上。
程锦汐看了眼还有一盆待洗的衣物,眉毛皱了皱。
忽而,远处传来銮铃清响。
程锦汐手下一顿,抬眼望去。
八人抬的轿辇伴着前后十余名侍卫转过山道而来。
坐在轿辇之人一身玄色锦袍,上面的金丝绣祥云图案映着夕阳余光甚是夺人眼目。
想来轿辇之人身份甚是尊贵。
程锦汐怔怔看着轿辇,只一瞬就下定决心。
她手一松,木槌‘咚’地落进溪水。
她站起身,伸手扯松束发布条,又将胸前衣襟往下扯了足有一寸,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
就当轿辇即将从她身边经过时,她发间布条适时开裂,如瀑长发拂过轿辇上的人。
那人先是瞧见女子胸前无意绽出的春光,随后一把青丝拂面。
只那一瞬,他心头顿生酥麻之感,只觉心旌荡漾。
意犹未尽之余,目光紧紧追随过去,偏就瞧见那女子不知为何,缓缓倒地。
“快停下,有人晕倒了。”
那人急急下了轿辇,厚重笨拙的身子难得如此敏捷,一动胸脯和肚腩上的肥肉跟着颤动不止。
灵敏的胖子几步奔上前去,查看倒地女子。
“你还好吧?”
“多谢——贵人关切,妾——就是太过乏累。”
“你是慈安寺的姑子?”
胖子一双眼上下扫了一遍,最后又落在她欲露还遮的前襟。
他心中窃喜:虽非绝色,但好在五官秀丽,更何况,她眉眼中撩人的风情勾人心弦。
瞧这身段,凹凸有致,也是诱人得紧。
想到这里,他色眯眯笑着,朝她伸出肉乎乎的胖手。
程锦汐丝毫不扭捏,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男人肥厚宽大的掌心。
刚被他拉起,程锦汐立马装作虚弱眩晕状,软软倒在男人怀中。
这一倒,就如同倒在巨大的面团上。
男人喜不自胜,搂着人喜滋滋上了轿辇……
一夜颠鸾倒凤,程锦汐几乎使出浑身解数,将男人伺候得心满意足。
再睁眼时,就瞧见那张满是横肉的脸笑眯眯盯着她看。
“可真是会勾人的妖精。昨夜差点没把我榨干了。”
男人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坏笑着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安心住在这里,只要你好生伺候我,别苑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程锦汐目送男人出门,刚理好衣衫,就见一个婆子进门。
“老奴是这里的张嬷嬷,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张嬷嬷心中不屑,侯爷真是不挑,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回带。
上次好歹还是个青楼妓子,如今就连乡野姑子也拉到床榻。
昨日她就瞧见了,那皮肤呦,糙得跟什么似的。
也就她家侯爷还当个宝贝似的,宠幸了一个晚上。
也怪这乡野姑子是个放浪形骸的,那声音叫的那叫一个浪啊,跟发春的野猫似得。
婆子面上态度还算恭敬,但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还是被程锦汐捕捉到了。
换做从前的她,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婆子一番。
但经了慈安寺一遭,什么样的羞辱、什么样的嘴脸她没见过?她如今铜墙铁壁一般,哪里会因她一点鄙夷目光,而同她起争执?
她不止不介意,反而还要收买她。
想到此处,程锦汐打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从里面翻出一只金镯子,和气笑着塞进嬷嬷手中。
“初来乍到,还请嬷嬷多多关照。”
张嬷嬷见她如此大方,马上笑开了花,“夫人客气了,照顾夫人是老奴的责任。夫人有什么需求,莫要跟老奴客气,尽管吩咐就是。”
程锦汐笑容谦和,“那麻烦嬷嬷跟我说说这别苑主人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