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这是必要的牺牲
第182章这是必要的牺牲
世界尽头酒馆,二楼。
赛尔瑞斯轻敲桌面,随手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
这是他的日记,但其中的内容不以文字呈现。
曾作为“忆者”生存过的赛尔瑞斯自然拥有将“记忆”记录下来的能力。
虽然正经人不会写日记,但假面愚者很明显不是正经人。
“我偶尔也会怀念一下当初的那个还是沙币的自己。”
虽然现在也挺沙币的。
手掌轻推,赛尔瑞斯分别用双手将日记和一个瓶子推到了桌子的对面。
“序列二,哀歌祭祷。晋升仪式是见证一个璀璨文明的衰亡,将那个文明的记忆铭刻于自身的记忆殿堂中。”赛尔瑞斯道。
“我对【记忆】并不算多么精通,序列二已经是极限了。在这之后如果你还想晋升,就得自己到“命途狭间”去挖非凡特性了。”
坐在桌对面的是个男人。
祂穿着简朴的白袍,留着遮住下半张脸的淡金胡须,胸前悬挂着一根银十字吊坠,宛若最普通的神父。
正是空想天使,亚当。
亚当眼眸低垂,看着面前的日记本。眼神清澈而纯净,如同婴儿。
赛尔瑞斯坐在桌前,脑袋微偏,单手撑着半边脸颊:“其实我从未想过你真的会服食我给予的魔药。你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亚当将手搭在日记本上,手指滑过日记的封面:“作为全知全能者,祂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作家。”
“虽然从未真正的接触过祂,但我肯定我在祂的安排中。”亚当的声音很温和,但是其中没有什么情感。
“所以你希望得到来自真正的“外神”的帮助”
“坦白的讲,我无法相信你。所以如果我死了,‘真实’将会成为真正的格里沙。而对于我而言,在我体内复苏的无论是原初还是你,都没有区别。”亚当毫不遮掩自身意图的道。
听到这话,赛尔瑞斯随手甩出一张手帕,假装柔弱的擦拭着不存在的眼泪:“哥哥这般坦诚,倒显得是我居心叵测了。”
亚当带着淡淡的微笑,注视赛尔瑞斯。
几秒钟后,亚当给出回答:“这是必要的牺牲。”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
第一,为了保护地球,祂自己也可以是牺牲的对象。
第二,没错,祂就是觉得赛尔瑞斯居心叵测。
“好吧,好吧。”赛尔瑞斯明显是听懂了,他随手扔掉手帕,故作无奈的扶了扶额头,“明明我带着善意,可你们都在提防我。你知道当初列奥德罗直接把我给的魔药用闪电破碎时我有多伤心吗”
“这件事情确实是祂做的不妥,但你应当明白这种附带精神烙印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祂或许是将你的行为当成了挑衅。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替祂向你道歉。”亚当开始当起了和事佬。
赛尔瑞斯的身上笼罩着一层看不穿的迷雾,亚当不能肯定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在抱怨。
“你这么认真,可就没有意思了。”赛尔瑞斯手指轻敲桌面,“或许你会更需要一些“人性”。”
“我会考虑的。”亚当点头。
赛尔瑞斯身体后靠,靠在身后沙发的靠背上。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你们真的很厉害,能愿意为了什么拯救世界而去死。至少……我做不到。”
“也许你只是还没找到自己愿意为之奉献一切的事物。”亚当语气温和,像一位神父在开导迷途的信徒。
“呵。”赛尔瑞斯轻笑一声,“那可有的找了。”
“总会找到的。”亚当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预言。
“你知道吗按照一般的套路,你这样的行为属于很明显的立flag。”赛尔瑞斯身体脱离靠背,重新前倾,“但是很可惜,咱们这里是反套路世界。所以你这句话算是把未来的路给堵死了。”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你又如何知道你现在的话语是否属于立flag呢”亚当微笑着指出了赛尔瑞斯话语中的漏洞。
赛尔瑞斯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我不需要知道这是不是flag,让其他的“观众”去猜不就好了。”
【好好好,有点阴招全使“观众”身上了是吧。】
听见赛尔瑞斯的说法,亚当微抬脑袋,似乎是视线约过天板,注视向了高空之上的那一轮红月。
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见亚当的反应赛尔瑞斯颇感无聊的耷拉下脑袋,头搁在桌子上:“你这样认真,可一点意思也没有。”
不等亚当回话,赛尔瑞斯点了点装着魔药的瓶子,转移到下一个话题:“我这命途魔药的序列最多只能让你多一个序列零。可能对你对抗原初的帮助不会太大哦。”
“我知道的,但在我的计划中,【记忆】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亚当点头,“在这之后,我会尝试真正的踏上命途。”
赛尔瑞斯立刻大致猜到了亚当的想法。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呵,真有意思。”赛尔瑞斯笑着调侃了一声,但还是问了一句,“所以,你有考虑好自己将会踏上哪一条命途了吗”
亚当的神情没有变化:“倘若原初真的再一次在我体内苏醒,那么我将投身于【虚无】的命途。”
到那时,记忆会化作牢笼,而亚当将会与那位原初上帝一同成为“自灭者”。
这未必能够真的杀死上帝,但必然对祂造成巨大的损失。
至少,沾染了虚无的非凡特性肯定是无法用于晋升的了。而这也意味着那位全知全能者的权柄将被永远的、不可逆的分割一部分。
这是陷阱,是阳谋,也是警告。
赛尔瑞斯轻轻鼓掌,跟亚当对视。
他咧嘴一笑,与亚当异口同声的道:
“这是必要的牺牲。”
…………
在被门先生“驱逐”后,银枝一直有一种向下坠落的感觉。
周围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银枝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移动,但具体是在朝向哪个方向移动,他不知道。
他尝试着主动迈出脚步,但因为没有参照物,银枝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走出距离。
他有尝试点灯,但光线会被吸收。即便是身体本身在发光,银枝也也无法看清自己的躯体。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半天。
银枝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颜色。
这颜色非常艳丽,像浮夸的水墨画一样。
红的很红、蓝的很蓝。
咔嗒。
银枝离开了这颜色艳丽的空间,脚踏实地的感觉终于传来。
眼前再一次变暗,但不是最开始的、完全的黑暗,这只是单纯的因为光线过于暗淡的原因。
银枝身上亮起淡淡的金光,整个人化为了一个巨型人形手电筒。
这是一条漆黑的长廊,长廊两边是干燥、凝固的泥土,地面是一条深黑色的石制地板。
银枝的鼻子微微抽动,闻到了泥土和灰尘的味道。推测这应该是在地下。
顺着直觉的指引,银枝迈开脚步向正前放前进。
他越是往前,身上的光亮似乎就越是微弱了一点,只能非常艰难地驱逐着前方的黑暗,。
走了大概三十步,银枝发现前面被巨石和泥土堵住了。左右两侧分别有一扇与大厅同形制的石门,右侧半敞开着,里面被泥石填满了。
银枝又扭头望向了左侧那扇没有完全合拢、留着一道缝隙的石门。
他缓步靠近过去,透过那3厘米左右的缝隙,望向了石门里面。
里面闪烁着至少四团强烈的、耀眼灵性光辉的东西,有两团接近暗金的色泽,有两团深蓝如海。
伸手微微一推,本来堵住门口的泥土掉落在地。一直看见了门内的一副“狭窄”的场景。
穿入房间的光映照出了黑色的石板,石板之上有一堆堆盖着腐朽衣物的白骨,其中几具内有暗金和深蓝的光芒透出。
在房间的尽头,那里的深色墙壁上耸立着一扇对开的大门。
那是一扇血淋淋的对开大门。
这扇门上似乎还残留着新鲜的血液。它们映照着银枝身上散发出的光,正不断往下滑落。
原本冰冷柔和的触感一下刺骨,深沉而死寂。
毫不犹豫的,银枝走上前去,推开了那扇大门。
吱呀一声,那血淋淋的大门敞开了一条缝隙,让人隐约能瞄到一张黑色的高背椅。
银枝手上的力度加大,大门逐渐完全敞开。
走进房间内部,能看见高背椅上坐着位红色头发的男子,祂低着脑袋,显得安静而死寂。
虽然祂低着头,但银枝依旧能够隐约间看清楚祂的样貌。
祂有张英俊的、年轻的脸庞,身上穿着被泼洒了鲜血般的黑色全身盔甲。
而在祂那年轻、英俊的脸庞之上有着一块又一块腐烂见骨的可怕痕迹。但这并没有破坏祂的容貌,反而给祂带来了一股狂野的美感。
“你好,先生。你看上去状态很不好,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到你的吗”银枝快步上前。
今天早上已经被拒绝过一次了,他希望这一次自己不会再被拒绝。
那男人突然抬起头,注视着银枝。
“帮我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