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边境部署

这样的发展在郑珣的意料之中,却在褐国众人的意料之外。

齐永霁身边那么多双眼睛,他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地给狄大人罗织罪名?

大臣们一时找不到破绽,于是心生忌惮。

这也是他们选择明哲保身的另一个原因。

齐永霁真的那么神吗?

并没有。

他的法子不是没有破绽,只不过每个大臣手里的证据都不够完整,破绽被打乱分散到不同的人手中,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意。

事情进行到此处,狄大人的死被轻轻揭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话题转到其他地方,无人再提起狄大人。

“近几年大雍动作频频,显然已经猜出了什么,他们不可能乖乖挨打,一定会做足准备。褐国已经落后许多,所以朕才想让莫晟早做应对。”

欲抑先扬,齐永霁顿时立起一个被曲解的无辜者形象。

褐国大臣们一个个跟吃了苍蝇般恶心,还偏偏拿他没办法。

震慑朝堂、解决刺头、将莫晟送往边境……

他的目的,悉数达到。

宗皓初不放心地问:“皇上没准备和大雍开战?”

“时机未至。”

大雍人信了齐永霁一本正经的鬼话,但郑珣偏不信他的邪。

观他过往行事,就该知道,他这个人一向习惯一箭多雕,除开摆在明面上的目的,他同时还有许多隐晦的打算。

后面的直播没有透露出什么关键信息。

次日,郑珣把徐缜叫到面前。

“你和车仲安、庞云翼磨合得如何?”

齐永霁肯定不会安分,贺无虞那边,她已去信提醒,东州和西州也当有安排。

徐缜正色:“约摸能达到殿下七八分期望。”

“哦?”

“当然,殿下知道,臣一向谦虚。”

郑珣默了默,实在不想接这个茬。

徐缜笑了笑,这才说起其间趣事:“庞云翼恣意,车仲安倔强,两人都不是易与之辈,我们三人之间,一直互不服气。”

郑珣放下手中的事情,做出倾听的姿态。

徐缜语气高亢了些:“有本事的人,有些傲气也十分正常,要想让他们听话,就得让他们心服口服,不如先决出个一二三来,莫要将恩怨带到战场上去。”

他想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模拟对抗。

他们三人各率一千军士,分为不同阵营,模拟东州地形,进行实战演习。

说到这里,徐缜不由看了郑珣一眼。

当初军政改革之时,郑珣顺带提出了模拟对抗的训练方法。

经过不断的磨合和改进,如今这种形势已经在大雍所有军队推行开来。

这也是车仲安和庞云翼对郑珣这么服气的原因之一。

不只他服气,徐缜也是敬佩万分。

也不知道殿下这脑袋瓜是怎么长的,总能有那么多新奇的点子。

而且这些点子还十分成熟,不像是天马行空的想法,倒像经过无数次实践最后得出最行之有效的一套法子。

除开跟大雍不怎么适配,处处堪称完美。

徐缜不是不好奇,但殿下既然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做臣子的,该装聋作哑的时候就装聋作哑,可不能惹殿下厌烦。

他按下思绪,接着道:“我侥幸赢下对抗,两人终于能听进我的话。”

他语气有些无奈,显然过程之中还有许多难以言表的困难。

郑珣并未追问:“不错,你手上的事情可交接好了?”

“已经悉数交代了孙大人,殿下放心,高大鹏跟着我,对博士院的事情了如指掌,邹息性格圆润,聪敏机灵,有这两人辅助,孙大人也能平稳度过初期。”

这孙经赋便是当初跟陶恒、邱判一同处理以观书院的钦差,皇帝亲信,高大鹏和邹息则是铁板钉钉的太女党,这样的安排再合适不过。

“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也不必再来上朝,准备好和车仲安、庞云翼一起去往东州吧,”郑珣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相信齐永霁在边境没有其他安排,切莫要掉以轻心。”

徐缜恭敬作揖:“微臣必不负殿下所托。只要臣在东州,必以微薄之躯,摧毁齐永霁一切鬼蜮伎俩。”

他会是殿下蔓延出去的触手,是殿下立在东州的一把尖刀,分毫不差地执行殿下的一切想法。

郑珣其实有些惋惜。

徐缜这人的才能,若能留在朝堂,一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边境太过危险,此去危险重重,也不知他能否平安归来。

徐缜似是看透了郑珣的想法,反过来安慰:“如今朝堂上人才济济,不缺一个敬之,但是东州却必须有敬之坐镇,您明白的,能者多劳嘛,除了我,殿下也找不出另一个合适的人。”

郑珣幽幽一叹:“从前谦逊的敬之,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徐缜贫嘴:“若人人在殿下面前都一样谦逊,那岂不是太过无趣?”

“行了,下去下去,我还忙着呢,你准备好尽快出发。”

徐缜恭敬应下。

郑珣送走的不只徐缜,还有建阳。

临别之日,郑珣只给他们敬了一杯酒。

没有依依惜别,也没有多少嘱托。

他们只是各自坚定着脚下的道路,朝着同一个目标走去。

说回到朝堂上。

第二日,直播就有了新收获。

这次,光幕中投射的场景是褐国御书房。

“是他亲口所说?”

莫诚惶恐地低着头,诺诺道:“回圣上,是奴才亲耳听说。”

“亲耳听说……”齐永霁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少顷,他莫名一笑,“倒是巧,正好你出宫,正好让你亲耳听见。”

他放下手中的笔,盯着莫诚:“仔细说说。”

“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去了城东,期间奴才不曾察觉任何异常,后来……后来奴才想起奴才的干儿子常常念叨的第一楼的酒酿,于是心血来潮折道去了第一楼。”

莫诚的脑袋埋得极低,字字句句都透露着惶恐。

齐永霁没心情追究他的私心,思索着这件事有没有异常之处,渐渐地,他眉头攒起:“你不曾透露过行程?”

“奴才在外行事谨慎,不可能向任何人提起。况且,去第一楼是奴才忽然冒出来的念头。”

“以莫晟的身份,在第一楼应该是在封闭的雅间中才对,你如何能接近,又如何隔着门墙听到里面的声音?”

第一楼权贵云集,没少有人在那里议论秘事。

所以,在隐秘方面,第一楼做得向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