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5章

郑红旗有些诧异,微微皱眉,看着齐永林说道:“市长,您是说城关镇股东的事吧。”

齐永林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我这个人,向来最痛恨吃里扒外的人。就说那个魏昌全,他和龙腾集团关系十分密切吧。”

郑红旗想也没想就说道:“哦,这能理解,魏昌全以前是周鸿基的秘书。周海英是周书记的儿子嘛。”

齐永林放下酒杯,语气加重了几分,说:“是秘书这事儿能理解,我对这些小辈也不想多说什么。但我有充分理由怀疑,他目的不单纯啊。现在龙腾公司大肆买卖长途线路,你要是不把他从城关镇调走,咱们的合作很难推进。他在那儿,仗着是股东,肯定会从中作梗。”

郑红旗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说道:“行,我一直没机会和魏昌全谈过话,等我找他谈一次。他要是能认识到问题,好好配合,这事就算了;他要是执迷不悟,我坚决把他拿掉,绝不能让他坏了大事。”

齐永林道:红旗,你说的对,有时候是要果断一些啊。

在东原市第一看守所那昏暗而潮湿的监舍内,空气仿佛都凝滞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黄桂蜷缩在监舍最偏僻的角落里,宛如一只受伤后孤独舔舐伤口的野狗。他的双脚双手斗都戴着厚重的镣铐,地面上,一个锈迹斑斑的铁质圆环被深深地砸入坚硬的水泥地面,黄桂的镣铐通过这冰冷的铁环固定着,这就意味着,他所能活动的范围仅仅是以铁环为圆心、以铁链长度为半径的狭小区域。那铁链由于长久使用,部分地方已经磨损,却依旧沉重无比,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重镣,足足有28斤重,是用于罪大恶极的人的身上。即便是没有地上铁环的束缚,单是这沉重的镣铐加身,想要挪动哪怕几步,对他来说都好似攀登陡峭的悬崖般艰难。

同监舍的其他犯罪嫌疑人,个个面容憔悴、面如死灰,他们早已被这看守所的压抑生活磨灭了生气。再加上黄桂臭气熏天,又是惹不起的杀人犯,他们像躲避瘟神一样,远远地躲着黄桂,那嫌弃的眼神仿佛黄桂是世间最可怕的怪物。

就在这时,监舍的铁门“哐当”一声被粗暴地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回荡。两个身姿挺拔、神情严肃的狱警,押着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人走进来。狱警的脚步声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上。这人一个踉跄,被狱警一把推进了监舍。

他站稳身子后,监舍里原本或躺或坐的十几个人,像是被同一根线牵动的木偶,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他。大家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警惕与猜测,都在心底暗自琢磨,这个新来的究竟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儿才被关进来的。

送人的狱警紧握着手中的警棍,面色冷峻,用警棍在头顶的栏杆上重重地敲击了两下,那敲击声在监舍内格外响亮,震得众人耳朵生疼。狱警随后大声说道:“这个人老人了,都别搞什么见面礼那一套了,听到没有!”

众人一听,心里都明白,这个新来的不好惹。在这看守所里,大家都清楚所谓的“见面礼”是什么,那是新犯人进来时,老犯人对其进行的一种残酷“洗礼”,往往伴随着拳打脚踢、辱骂欺凌。而一般情况下,狱警会说“这是新来的,都照顾照顾”,只不过这种“照顾”,对新犯人而言,是一场痛苦的噩梦。

这人显然对看守所的这些规矩了然于心。他神色平静,对着众人礼貌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想要惹事的意思。他目光快速扫视一圈,很自觉地找了个相对干净点的地方先蹲着。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地上的黄桂身上。黄桂头发蓬乱,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那味道就像是腐烂了许久的垃圾。

可这人却没有丝毫嫌弃,迈着小碎步,很自然地朝着黄桂走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黄桂身边。那股恶臭瞬间将他包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忍不住直接吐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强忍着胃部的强烈不适,微微侧过身子,用脚轻轻踹了踹地上的黄桂,声音不大却透着一丝淡然:“喂,你叫黄桂是吧?”

黄桂原本躺在地上,低垂着头,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疑惑,看向眼前的这个陌生人。这人见黄桂看过来,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注意他们后,压低声音说道:“你别意外,是你家里人托我进来给你捎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