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瑞恩1

伽蓝星的重建工地上临时搭建的庆功宴现场,荧光灯串缠绕着未完工的金属柱,机器人托着餐盘在人群中穿梭。

苏暖被苍烈按在中间的席位上,冥渊和黎墨分别占据她左右两侧,前者用披风替她挡住吹来的沙尘,后者正往她碗里添着重新培育的荧光虾。

“多吃点,重建期消耗大。”黎墨的指尖蹭过她手腕,声音里带上温柔。

坐在黎墨身旁的苍烈却突然出声道:“吃完陪我去试新改良的*****吧。”

星忱在对面轻笑,雷电在指尖跳跃:“火箭喷射器拿有我手上的雷电好玩?”

觥筹交错间,苏暖的目光忽然被角落的阴影吸引。

瑞恩独自坐在废墟边缘的金属箱上,指间的酒杯空了又满。

深紫色的长发垂下来挡住了他脸上的神色,苏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刚要起身,却见伊森不知何时坐在了瑞恩身侧,两人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她才把目光转了回来。

伊森望着瑞恩指间空了又满的酒杯,灰绿色眼眸里泛起怜悯。

伊森看到他微微僵硬的机械义肢,他忽然伸手按住了对方的手腕:“你打算一辈子用‘遵旨’代替‘我喜欢你’?”

瑞恩浑身一震,酒杯倾斜,琥珀色酒液顺着指缝滴在金属箱上。

深紫色长发下,深青色的眸子剧烈收缩,微微凝眉:“你懂什么……”

伊森是苏暖的兽夫,已经结契的关系,早已和她表明过心意。

可他不一样,他不过是无数高等虫族之中的一个,苏暖可以选他,也可以永远不选他。

“我知道你宁愿自己流血也不愿让她皱一下眉。”

伊森松开手,从口袋里摸出颗荧光糖放在他掌心,“但你知不知道,有些时候你该表明自己的心意?”

瑞恩猛地抬头,糖块在掌心碎成粉末。

远处传来苏暖的笑声,冥渊不知说了什么,让她耳尖泛起薄红。

他喉咙发紧,想起上次他进入她的房间,还是因为她身边的兽夫们都不在,加上她作为虫族女王,有义务和高级雄虫结合。

“她不喜欢我。”他忽然攥紧伊森的手腕,“她对我是责任,是她作为女王的义务。”

“那你呢?也是因为义务才想守在她身边?”

他望着远处被冥渊逗笑的苏暖,想起今早她替自己正衣领时,指尖划过他锁骨的温度。

“她是太阳。”他低声道。

“而我是阴影里的杂草,不该妄图触碰光。”

伊森叹气,指向宴席中央:“你看,她又在看你。”

瑞恩抬眼,撞上苏暖迅速转开的目光。

她耳坠上的虫族纹章轻轻晃动,像他每次向她汇报军务时,她无意识摆弄的小动作。

喉间泛起苦涩,他忽然举杯,酒液在月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或许你是对的……”

“不是或许,是肯定。去告诉她,哪怕只有一次,让她知道你的心意。”

金属箱在瑞恩掌下凹陷,他盯着自己映在酒杯里的脸,深青色眼眸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自己吞噬。

冥渊的指尖摩挲着苏暖耳垂上的耳坠,暗红色眸子里漾起笑意:“小暖暖,你说我给你的支援还不够……”

他忽然倾身,雪松气息裹着酒香落下,“不如让我证明,我的‘支援’不止于物资……”

话音未落,金属摩擦的轻响从右侧传来。

瑞恩不知何时立在宴席边缘,深紫色长发被探照灯剪出冷硬的轮廓,指间酒杯盛着琥珀色的液体,映着他深青色的眼眸。

苏暖看向他端着酒杯的机械义肢,虽然裹着仿生皮肤,比起真正生物体的胳膊,动作还是有些僵硬。

“陛下,”他举杯向她致意,酒液在夜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敬您带领虫族挺过浩劫。”

他的目光扫过冥渊搭在她腰上的手,喉结滚动,“也敬……冥渊元帅的支援……”

苏暖起身时,黎墨不动声色地替她理了理歪斜的披风。

她接过瑞恩递来的酒杯,指尖触到他的手指,能感受到他手指的瞬间僵硬。

“该说感谢的是我,”她仰头饮下,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若不是你带着舰队冲过来……”

“女王陛下永远不用向瑞恩说谢谢。”

瑞恩忽然放下酒杯,机械义肢轻轻触碰她指尖,“不过,陛下执意要谢谢瑞恩的话……”

他深青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孤注一掷的光,“今晚能否将时间留给瑞恩?”

宴席瞬间安静。

苍烈的*****设计图掉在地上,星忱的雷电在指尖噼啪作响,冥渊的手仍停在苏暖腰际,却感受到她骤然绷紧的肌肉。

裴撤在远处,指尖捏碎了玻璃杯。

“瑞恩?”

苏暖望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想起那天他放弃了和她交尾的机会,答应和她一起前往中央星时,也是这样近乎偏执的坚定。

她听见冥渊在旁低低的笑声,感受到黎墨按在她后背的手,但所有感官都在这一刻退潮,只剩下瑞恩眼底即将熄灭的光。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轻柔。

她望着瑞恩,看见他瞳孔里炸开的光,像久旱逢甘霖的荒漠。

“那陛下,瑞恩等您。”

瑞恩转身时,披风在地面铺成墨色的河。

宴席重新热闹起来时,冥渊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手指:“带了那么多礼物回来,还是比不过某些虫子卖惨……”

苏暖抬头,笑着捏了捏冥渊故作委屈的脸颊:“怎么能叫卖惨,他都没了一条手臂。”

冥渊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当然知道这个虫族比他们几个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