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莱欧斯利,主管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大人。而在成为“公爵”之前,也是一位“罪犯”。


这位公爵大人据说无要事从不会出海,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海下的梅洛彼得堡镇守。


恪尽职守,名副其实的大忙人。


我稍稍挺直腰。


两人的手掌一触即分。


“公爵大人,久仰。大老远地从海下上岸,却只是天天来咖啡厅盯着我看小说,看来您这位公爵大人当得还挺轻松。”


“梅洛彼得堡的事情再多,恐怕也比不过一位愚人众执行官的副官大人吧?既然副官大人都如此清闲,我又有什么理由忙碌呢?”


眼前的男人回答无懈可击。


难缠的对手……


我将手边的推理小说拿起。


“看来公爵大人有所不知,就算是愚人众,也是会休假的。如果是公务上的事务的话,还请以正式渠道预约见面。至于现在,”我扶着桌边站起来,“鄙人就不打扰公爵大人您难得的休息时间了,请容我先行告退。”


就在我拉离椅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咖啡厅的侍者正端着咖啡走过来,刚好拦在我要走方向上。


那大概是一位入职不久的新人。侍者有些慌张地看着我。


我向那位侍者稍微点了点头,随即往莱欧斯利的方向退了两步,让出能够让侍者行走的宽度。


侍者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从我让出的空道走过将咖啡上给后一桌的客人。


莱欧斯利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传闻中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的副官,看起来似乎并不如流言所说的可怕。”


“要不然呢?”我回看过去,“还是说您更希望在此见证一场足以引发外交危机的事故发生?公爵大人,除去愚人众的身份,鄙人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莱欧斯利相当干脆利落地道了歉。“这样吧,作为道歉礼,请允许我请你一杯咖啡吧。”


我刚想拒绝,但莱欧斯利已经招手叫了侍者。


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我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回到原位。


刚才的侍者来到桌边。


“请问两位需要些什么?”


莱欧斯利看我:“你先请吧。”


侍者转向我。


我:“……一杯浓缩,不加糖。谢谢。”


莱欧斯利有些惊讶:“这个点喝浓缩的话,晚上会睡不着的吧。”


“咖啡因对我的效果一般。”


莱欧斯利笑起来:“真是令人羡慕的体质。我就不太行了,虽然很喜欢喝茶,但若是摄入的量过多,会晚上睡不着。第二天起来被发现精神不济的话可是被护士长批评的。”


我保持沉默。


莱欧斯利倒也没有自讨没趣地等我回复,说完就直接跟侍者点了他那份的单。


“一杯拿铁,帮我多加一份牛奶。”


不多久,侍者就端着两份做好的咖啡一左一右放到了我和莱欧斯利的面前。


我看着莱欧斯利悠闲地往咖啡里加了半份牛奶,然后还加了一块方糖。


我对甜食一般,偶尔吃饭也大多是清淡的饮食,宴会上的食物基本都是当作摆设,我作为执行官的副官,光是应酬就占了我大半部分的时间,哪有抽得出来空尝尝那些食物。


不过就算是真的有空尝试我也并不是很想,毕竟宴会上的食物虽然菜品多样,却尽是些摆放时间过久凉透了的冷菜。


theta倒是会费些心思在饮食上面。


但那家伙的烹饪技术一如既往地稀烂,没有我在的话,我甚至会怀疑theta会被自己做的菜毒死。


如果theta的身体构造真的还能食物中毒的话。


扯远了。


总之我和莱欧斯利之间缄默了很久。


莱欧斯利留下我似乎真的只是打算给我赔罪而已。这位公爵大人现在对他手中的咖啡更有兴趣,喝到一半时更是将剩下的一半牛奶也倒进了咖啡里,以至于那杯拿铁显得格外白。


“副官大人,对我喝咖啡的方式感到好奇吗?”


那双缺少光亮的眼睛望过来。


我端起手边的咖啡遮掩了一下视线。


“只是第一次见把咖啡当牛奶喝的人。”


莱欧斯利轻笑一声。他真的很喜欢笑,以至于长相虽然有些凶狠,却意外地压迫感不是那么强。


“我认识的一个人会将清水当成所有的饮品,这样,是不是我就显得正常多了?”


我:“……”


莱欧斯利:“哈哈,开个玩笑。我一般不这么喝,只是今天早上已经喝过一杯了,所以不能再多饮用。”


“‘清水’那个也是玩笑吗?”


“可惜,那个是真的。”


……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人。该说不愧是水之国枫丹吗?


莱欧斯利喝完,放下手中的杯子,视线落到我的手边。


“《两个铳枪手》。最近很火的小说,据说内容很不错。副官大人也会对这种娱乐性质的书感兴趣吗?我还以为身为副官会没有时间读这种书。”


试探地过于明显。


我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压在手边的书上。


“一点私人爱好而已。公爵大人连这个也要盘问吗?”


“梅洛彼得堡虽然是罪犯流放后的容纳之地,却也没有权利对任何一位合法的公民审讯裁判。这只是出于我私人的好奇心而已,如果感觉不适的话,还请随时拒绝就好。”


莱欧斯利真诚地说。


“所以,能有幸倾听一下副官大人对这本书的理解吗?如果真的很不错的话,说不定我也会去拜读一下。”


被滴水不漏地糊弄过去了。


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大人果然没有那么好对付。


我摩挲着手边小说光滑的封面,斟酌一下开口。


“因母亲被雇家的伯爵杀害,相依为命的兄妹无法接受案件因为伯爵家的势力而被判定为自杀事件,潜心蛰伏数年,最终成功得以报仇的故事。不知道您是否会喜欢这样的故事。”


“嗯……”莱欧斯利的语调拉长。


他思考了一下才说:“正义必将会胜出的故事吗?确实很不错。兄妹两人最后的结局呢?”


“报仇成功后,他们二人成为了两个铳枪手。”


“原来如此。这就是书名的来源啊。”


莱欧斯利微笑摊手:“不过若是让我来写的话,兄妹两人最后的结局应该是前往自首,在报仇雪恨之后,进入监狱忏悔他们杀人的行径。”


“糟糕的结局。会被读者骂的吧。”


“脱离审判程序之外的正义,民众总是喜欢这样的故事。”莱欧斯利无奈地笑笑,“看来我只适合当梅洛彼得堡的管理者,而非成为一名作家。”


我看着莱欧斯利,一时间看不透这位年轻的公爵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程序正义?


这位公爵大人因在压迫中不得不杀死自己的养父母而入狱,又凭借着各种手段成为梅洛彼得堡的新任管理者。


这样的人会信仰“程序正义”?


实在难以想象。


莱欧斯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既然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副官大人是否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枫丹的法律有规定‘被提问者必须回答问题’或者‘必须回馈他人的某一行为’吗?”我询问。


“并没有。”


“既然如此,我自然也没有非得回答的必要。不是吗?”


莱欧斯利愣了一下。


只在这一瞬,这位外表年轻的公爵大人仿若才稍微褪去了一点身上笼罩着的威严与神秘。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好吧。看来副官大人对这本书的结局还挺满意。”


我站起来,一手扶着咖啡杯,另一只手将下面的小说抽出来。


因为咖啡液稍稍浸透出来,在封面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圆圈形状的咖啡印记。


“不。我对结局没什么看法,小说就只是小说,娱乐性的产物而已。”


我将那本小说放在桌子的中心,手指推着书边将它推到莱欧斯利面前。


“送给您了。比起我,或许您更需要这本书。”


我没有去看莱欧斯利的表情,将书放在男人面前后就转身离开了。


此刻的时分,太阳已经西斜,只是离平时去实验室的时间还隔着一段时间。相比较和枫丹的高层在一张桌子上喝咖啡互相试探,我更宁愿早一点去实验室。


大不了多等一下多托雷。


枫丹的愚人众实验室,零零碎碎大概有六处,分布在枫丹境内的各个区域。距离枫丹廷最近的一处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步程。


等到实验室的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半,对门外的士兵点头示意后我推开门进去了。


装修上,与至冬的实验室风格稍有不同,不过总体上仍然是讲究简洁高效的风格。


顺着熟悉的廊道行进,我伫立在实验室的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没关,半开着。


里面的身影在我到门口的一瞬间转头看向我。


“你来了,塔德纳。”多托雷如此说,“比起平时的时间要早。”


“抱歉,主人,下次我会注意好时间。”我低头。


“无妨。进来吧。”


多托雷说完就接着忙他的工作了。


我走进去,才发现正中间似乎多了一尊长方体的方柜容器。前几天还没见过。


稍微走进便能看到透明的玻璃背后,安静躺着的身形与多托雷如出一辙,只是身体光裸,胸口空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露出机械的结构。


是omega切片……


多托雷竟然把omega也带来枫丹了。


一看到omega,我就不由得想起不久前被omega用匕首剖开身体折磨的痛苦。虽然当时因为要以计划为重坚持了下来,但如今再想起,胸口也在幻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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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托雷正在装配一个圆柱形的机械装置,结构过于复杂,以我半吊子的入门水准根本看不懂。


我忍不住开口询问:“omega大人的身体,多久能修复好?”


多托雷抬头,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接着才意味不明地笑出来。


“你很关心?是希望快一点,还是慢一点呢?”


我:“……”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但看多托雷的态度,omega的身体修复似乎并不是很困难。


果然,多托雷接下来的话是:“很快就可以了。身体的修复已经完成,只需要接入能源装置,omega就能重新启动了。”


“……那我们很快就要离开枫丹了吗?”


多托雷:“当然不。我们还会继续在枫丹待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为了在此之前不多生事端,我预备将接入能源装置唤醒omega的事情推迟到回至冬后再做。”


我松了口气。


只要不用在枫丹就面对omega切片就好。


距离上次的对峙才过去没多久的时间,即使是我,也会有强烈的不安感和回避意愿。


能源装置似乎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多托雷又安装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堪堪完成。


他将能源装置放在工作台上,随后和我一起离开实验室回到在枫丹的住所。


洗漱结束后,我从浴室出来,身上的浴袍还没来得及更换就看见床上倚靠床头坐着的多托雷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想要俯身询问的时候被多托雷伸手按着肩膀屈膝跪在床上,脸颊被捧着稍微抬起,多托雷的吻落下来,舌头卷进去。


刚沐浴完的身体还带着热腾腾的蒸汽,多托雷扯掉我身上的浴袍,带着冷意的手掌落在小腹。


我颤抖了一下。


脖颈上支撑的手掌安抚了一下,随即双.腿被手掌打开,多托雷欺身压上来。


一阵荒唐……


等到哭得意识混沌,不停地求饶到连声音都嘶哑了才被多托雷放开。简单清洁后身体被扶着放进被窝,困意如黑潮席卷。


……


我似乎,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自己穿着平时非工作时间段会穿着的休闲风的服饰行走在某一条街道上,道上的路人来来往往,但似乎都看不见我一般。


我甚至看见自己的身体从某个人身上穿过。


我走了很久。


应该是很久吧,久到即使在梦里也不由得感受到了一丝疲惫。


等到终于找到可以休息的长椅坐下来,我看着远处高圆顶的建筑以及花坛里栽种的须弥蔷薇,才恍惚想起来这里似乎是须弥。


多年未回的故乡。


我有些茫然,既不知道为何自己出现在须弥,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名少年。


他穿着教令院的学生服饰,年岁不大,有一头薄荷色的微卷短发。


那双红色的眼睛看向我。


“你是谁?”他问。


“我?”


我眨了一下眼。


眼前的少年分明如此眼熟,我却一时半会儿不知为何想不起来少年是谁。


“算了。”少年来到我身前,我甚至没看清楚少年是何时到我面前的,只觉得唰地一下,下一秒面前便多了一个人。


少年精致但冷漠的脸微微抬起。


“你是来找我的吧。”他说,“既然如此,就牵好我的手。”


少年伸出手。


我低头看着少年的手掌,血色浅淡的手指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刀痕和划痕。


我有些犹豫。


虽然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心中却莫名踌躇着。


仿若在自主地回避害怕眼前的少年一般。


我如此想着,心中也不免为自己心中突然出现的想法感到好笑。


害怕?


对一个年龄只有十几岁,身高只到胸口的少年吗?


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牵不牵?不牵我就走了。你准备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别。我牵。”


我赶紧伸出手。


少年的手掌比预想中的要大一点,也更柔软,但体温不知道为何却很低,拉上去像是握住了冰块。


少年的手用力地回握,我几乎感觉到手指被捏得有些痛。


我正想开口让少年轻点,低头的时候却发现刚才拉着我的少年不知何时变得面容模糊,脸上雾气朦胧。


我用力眨了眨眼,却见那团雾气消散,露出的是被皮肉完全覆盖,却没有五官的脸!


“啊!”


我用力甩着被牵着的手,但少年的手力气很大,怎么甩都甩不开。


更可怕的是,随着我挣扎的动作,那少年也转过头,肩膀不动,只有那脖颈僵硬地旋转,于是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容也缓缓朝向我,慢慢靠近。


“你,也在害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