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跟我走
月光打在她的身上，映亮了她那张和寻常宫婢相差甚远的香艳妆容。
张烟烟左右四看，眼中都是新奇和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就是四皇子府了。
她期盼许久的四皇子府，此刻就在眼前了！
话还要从今日的宴会上说起，因为南渠王近日要回封地一趟，慕景初也随行去了，萧紫茹和他都不在，只剩下她在今日的宴席上。
自然，张烟烟目睹了今日宴席上发生的所有，也看到了萧烨站出来维护沈知意的场景。
张烟烟心中暗骂沈知意好不要脸，表面看着清高的不行，不仅背着她勾搭上了四皇子，还巴巴的跑来了四皇子府！
现在徐贵妃都被萧烨给气得犯了头风症，也管不到这。
陛下那边事情也多。
张烟烟想扳回一局，只能自己想法子。
是以便乔装成了宫婢，随着东丹队伍一起偷偷来了四皇子府！
她今日就是要向萧烨证明，自己比沈知意优秀，比她更值得成为站在他身边的人！
见萧烨中途正好离开，张烟烟整理了一番衣服，赶紧朝着主院的位置去了。
另一边。
沈知意刚出去了一趟回来，本想趁着东丹三王子还在四皇子府时，可以再次和沈战他们见面，可今夜却没能再见到他们。
那些东丹人傲娇的很，脾气也大，根本不理会她一个低贱宫婢的问话。
更别说从那些人那打听出什么了。
无功而返，沈知意再次站在院中，独自沉默良久。
忽然想起今日萧玄祁说，晚上会来找她的话。
其实沈知意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
她原本就不信他夜里会来的。
现在如她所想的一样，没瞧见他的人，沈知意捏了捏手心，反而是松口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借住在萧烨的府邸，和萧烨也只是朋友，但一想着在他的府邸里和萧玄祁见面，她就有种对萧烨的背弃感，像是背着萧烨做什么事，对不起他的错觉。
纵使，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过萧玄祁今夜没来，倒也的确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他怎会来呢，不会来的。
连一个半路出现的魏苒，在他眼中都比她值得信任，更让他在意，她又算什么。
沈知意望着夜空中的明月，轻轻笑了笑。
但也幸好，她再也没有奢望过什么，便不会再心痛了。
沈知意收回眸光打算回屋子，这时，一颗石子咕噜噜从院外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低头看了眼，心中一动，已经认出了石头的主人！黯然的眼底陡然绽放出一抹久违的光彩，捂住自己突然加快的心口，唇瓣颤动，转头看去外面！
那边的树下，正好有一道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沈知意没有丝毫迟疑，赶紧就去了！
追寻着那道身影，她很快来到了不远处的大树下。
沈战已经在这等着她了。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亲之人，相处了多年，可沈知意此刻却比任何时刻都要紧张和无措，连步子都不敢过重了，生怕自己会惹得对方不悦。
沈知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小心翼翼过了，连在东宫的那段时间她也没有到这样的程度过。
她轻声唤了出来：“大、大哥，你终于肯见我了。”
“你最近，还好吗？”
不过是几句话，她都要酝酿许久，攥着衣袖，已经开始泛红的双眼紧紧望着眼前的人。
沈战夜里的眼神冷酷得很，冷冷地转过头来。
他的脸上还是那张东丹人的人皮面具。
想来，先前和她数次的相见，他也是这样戴着的面具。沈战平静地盯着她，声音写满疏离：“我是背着灵儿来找你的，你投靠天家，灵儿知道了后，受了很大的刺激。”
沈知意泛着晶莹的眸光轻微闪动。
小妹从小就粘着她，不仅仅是她的跟屁虫，还十分的崇拜她。
她虽然在慕景初这方面，名声不太行，但学识方面，都是京中一等一的，沈灵儿打小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不自觉地便把她当成了人生榜样。
换作是她，自己最崇敬的姐姐，若是抛弃了家人，抛弃了沈家，她的反应或许比沈灵儿的还要大。
只是……
“大哥，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们我的事，但我绝对没有背叛沈家，也不会背叛。”、沈知意声音哽咽，但眼神却又是极其坚定地盯着沈战。
“我宁愿那日在断头台上的人是我！”
她低头苦笑。
“你知道吗，活着真的好难，我宁愿去死，去替父亲母亲，替沈家的所有人去死！”
沈战心中要说没被触动，那他也太心如磐石了。
他扯下脸上的人皮面目。
沈知意以为他这是终于打算以大哥的身份，和自己对话了。
没想到那面具被揭开，沈知意所看到的，并非是记忆里大哥成熟英俊的容颜！
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狰狞的烧伤！
沈知意惊恐地捂住嘴！
饶是她在宫里见过了无数次可怕的东西，可亲眼看到那些遍布大半张脸，狰狞可怕的伤痕时，她还是经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哥，你的脸……”
沈战没有遮掩，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将自己最不堪，连他都难以接受的一切，展露无疑！
“这就是你投靠的天家做的，他们不仅害死了父亲，抄了整个沈家，连被送去边塞流放的人，也放了一把火全部烧死！”
原来，沈太傅为了能让沈战活着，早就找了个替罪羊，让真正的沈战乔装成府中其他人，一起去往边塞。
谁曾想，天家人就这么容不下他们！
连沈家那些女眷和未成年者，也全部一网打尽！
到了此刻，沈战一闭眼，面前便是茫茫火海，以及他那葬身于火海中的妻儿……
这让他怎么不恨！
沈战浑身一个震颤，闭了闭眼，再次抬头已经把眼底带着滔天恨意的晶莹逼退了回去。
“你说你没有投靠敌人，没有背叛沈家。好，我姑且信你，那我现在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这是沈战给沈知意的机会！
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机会！
跟着大哥走吗……
沈知意竟是沉默了。
不是她不愿意，是她觉得，在这件事里，有些莫名的古怪。
是，崇明帝的确狠辣无情，也是他下旨对沈家赶尽杀绝，但都到了这种程度，被送去边塞的人里，都是一些未成年者和沈家的老弱妇孺，根本掀不起浪来。
即便是要赶尽杀绝，也不该在那个时候。
当时沈家的事，闹得很大，北齐上下的读书人都在反抗。
崇明帝若是做的太过了，势必会造成反效果。
他是天子，绝对不会想不到这些。
更别说沈知意本就怀疑有人在刻意引导大哥他们。
“大哥，我觉得这件事，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沈知意正想说话。
然而，等了她许久，却没有得到一个直接答案的沈战，却是露出了极其失望的神色！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今夜也没来见过你！”沈战将眼底那一丝悲痛掩饰在冷漠中，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