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借力打力

谢远听得如此言语,自也是脚下生风跟在陆方身后去见谢侯。


谢远才将将抬腿入内,迎面就是一个盏子砸过来,一盏子茶汤尽数扬在自己身上。


“你们两个蠢货!都没打听清楚路家的底细,就敢随意许下婚事!”谢侯气得颌下长须都在打颤,秋蘅急忙过去扶着,抬手给他顺着气。


“那路正源与何正素有往来,何正才刚被宫中处置,路正源就被急召回都城,前途未明你们就敢与路家结亲!这是觉得我谢家被逆王案害得还不够,是也不是!”


何正之事只书写于邸报之上,且何正与路正源有交集一事明芳县主也无从可知,自是不晓两者之间的干系,如今听来也只觉背脊生寒,颤抖不已。


谢远得闻此事,当即跪下,央道:“父亲救我!”


“住口!”谢知言气得又是几声咳嗽,“我没你这个儿子!你的母亲差点连累了谢家满门,你跟你那蠢妇还打算再害谢家一次?”


“父亲,父亲你真的要救救儿子一家!如今咱们已与路家互换了庚帖,亲事已定,咱们谢家择不出去了啊!”


谢侯先时还不知两家已换庚帖,如今又听了谢远这番话,已是头疼具裂,踉跄着就要坐倒。


秋蘅伸手去扶,玲珑自走到另一处,两人一道架着谢侯,才没叫他立时跌坐于地。


“我没你这个儿子,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谢侯想是气到极点已是步子不稳,秋蘅只得递了眼色给陆方,这才与玲珑一道扶着谢侯入了内堂。


陆方心中明白,当下就将大房夫妻一半劝一半扯的带离了谢侯院子。


“父亲你先坐下歇一歇,玲珑,快去寻医官来替父亲诊脉。”


玲珑应声离去,秋蘅自是扶着谢侯坐到床榻上,随后又转去外间正斟了盏温水来给与他顺气。


“父亲先喝盏水,莫要动怒气坏了自己身子。”


“我怎么就有这么个混帐蠢货,他跟他那个媳妇,都是一样的短视,如此行事怎能扛起谢家家业!”说罢,又是几声咳嗽。


“父亲,大哥哥自也是想替焰侄儿寻个好岳家,只是一时不察罢了。”


“既然路家非是合适人户,咱们还是得替大哥哥想想后路才好,总归咱们是一家子人,同姓同根,断不好弃他不顾的。”


秋蘅这番话说得谢侯心下一暖,他亦知此时就算他抛下脸面要与谢远断绝父子关系,只怕来日路家出事,谢氏也断不能再次推托干净了。


“蘅儿可有主意?”


秋蘅略略停顿,道:“女儿想,既然庚帖已换,便是两家定下亲事,咱们若无个合适借口,自是不好反口悔婚。若是咱们如此施为,眼下路家未有事发,直接将这事抖落出去,伤得也是咱们谢家的名声。”


“不若先随意择个两三年后的日子,假意将这亲事定下。之后,再过个一年半载递出风去,言说焰侄儿身染重疾久未有愈,不想拖累路家姑娘,如此一来想是路家也能接受。”


秋蘅有此打算也不单是为了路泠月,更是想将谢氏一并扯下马。


谢侯为了全族生生搁置兰夫人的旧恨,如今又为了谢氏,至今没有叫人将兰夫人的尸首送回禹南安葬。


若秋蘅对谢老夫人的恨意有十分,那对谢侯的恨意便有十一分。


那厮既言明宫中要对路家出手,且那厮也答应秋蘅定能保下路夫人性命,如今又有此等良机,她自也是需利用起来。


谢知言知此时再无他法,也唯有秋蘅所言方可一试,这便也颔了首。


不多时,玲珑便将医官请来与谢侯诊脉。


医官言说谢侯只是一时怒火攻心,只消放宽心将养便是,这便随着玲珑一道出去写方子了。


待送罢医官,谢侯自是叫了陆方前来,叫他亲自择人将谢焰的屋子围个彻底,断不能叫他离开院子一步。


另外又让陆方亲去知会府中管事,若大房再有人外出,皆得亲自报了他才能放行,若他不在,皆须秋蘅首肯。


此事一出,冯氏心下很是欢喜,这便亲去寻了秋蘅相问。


秋蘅知她心思,姑嫂二人自闭了门户一道说话。


“二嫂嫂莫要太过欢喜,此事虽是大房有错,但终归咱们都是一府谢姓之人,若是外传,也是与谢家有碍。”


“父亲此时气急了,咱们二房可不能在此时昏了头,要去寻大房的不是,没得叫父亲也一并厌恶了去。”


冯氏自是明白,“妹妹宽心,二房院中之人我定严加管束,不叫他们敢多上一句嘴。”


冯氏越瞧秋蘅越是欢喜,自打她回府,大房接连吃罪谢侯,眼下已与禁足无异。


此等大好形势之下,冯氏断不会与秋蘅拧着来,自是她说什么,冯氏便应什么。


冯氏前脚方走,谢璨便已亲至疏雨斋内。


玲珑料他与秋蘅有话要说,这便退开去,自闭上门守在外间。


“阿蘅,究竟发生了何事?”大房夫妇哭闹着回了院,一面叫嚷着要谢侯相救,一面又骂秋蘅心狠,谢璨闻声出来时,又见有人围了谢焰的院子,陆方还亲口传了谢侯的禁足令。


秋蘅将事大略说了说,随后道:“大嫂嫂既知晓路家姑娘非是贤惠淑女,此时应承下来,想是得了路家的许诺。”


凭着秋蘅对路家老夫人的了解,想是她假意言说路家会支持大房争夺世子之位,明芳县主这才松口。


“父亲那头已叫我劝下来了,只消晚些时候,我与二嫂嫂一道上路家门,假意定个几年后的婚期。”


“等这时日过上个一年半载,再声称焰侄儿染了怪病,久久不愈,如此推托了去就是。”


“父亲如今还在气头上,对大房之人管束是会较严厉些,但你如今在国子监入学,自是不会刻意拘着你的,你安心读书备考便是。”


谢璨瞧着她,那等娉婷容姿自是让人见猎心喜,难以舍弃。


她此时只着了素色常服,发髻间珠翠寡少,却依旧不掩那等明艳||光辉。


“怎么了?”秋蘅瞧他面色不佳又久未言语,道:“可是担忧大房前景?”


谢璨想要相问那日晚间入内之人是谁,却又怕话脱口之后,秋蘅会恼他,再也不会如此时般与他相坐说话。


“大哥哥并无才干,但胜在你兄长还有武将之才,只消你好生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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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花心思在世子位上,自有自己的前程。”


“阿璨,一家之主很是艰难,要顾族人,顾家人,顾自身,许多事皆不可两全。”


“两位哥哥要去争抢那世子之位,我倒觉得不如好生过自己的日子,总好过日日在一堆琐事间疲力周旋得好。”


谢璨在秋蘅心中到底较旁人是有些不同的,他与秋蘅一般自小就因谢氏权力相争而流落在外,自是有一份惜惜之情。


谢璨料她会错了意去,却也不好直言申辩,只言说一切都听她的。


秋蘅这才淡开一抹笑,自捧了茶汤来饮。


谢璨与她相对而坐,仔细回想着那夜出现之人的身份。


那人能深夜出入侯府,自是个身上有功夫之辈,而秋蘅先时在夏县身侧并无这般人物。


即便如今秋蘅来到都城,他也着人去打听过,秋蘅身边从未有男子出现,更遑论会武的男子。


思前想后,他忽想起去岷州时,她去了一家镖局。


“阿蘅,我如今在都城,想送些物件给于先生。只是如今大房出了这样的事,再叫家中仆从去,恐惹了祖父不悦,阿蘅可有熟认的人,可以帮手走这一趟?”


“你托镖局走上一趟便是了。”


秋蘅未能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直言道:“你去里苏巷,那里有家明威镖局,你去寻林少镖头便是,他是岷州人,若要差人送东西给于先生,自是他最为妥当。”


谢璨得知林楚其人,心中略有一番思量,这便相谢了秋蘅离了疏雨斋去。


是夜,秋蘅兀自倚窗而立,想着如何才能将路泠月也一并从这事堆之中择出来。


秋蘅与路泠月着实谈不上有何交心之处,只因她是路夫人亲女,纵是有些龃龉自也要顾念着路夫人几分。


路家颓败之后,那厮即便能保路夫人一命,只怕她们也只能没入贱籍了。


只要非是充入教坊,若是没入奴籍自己倒可先将她们经官牙买来,再好生安置,待日后再看看是否还有法子能充做良家子。


若是入了教坊,如路泠月这等无才艺在身者,只怕是要沦为官伎了。


“夜风微凉,也不知道多加身衣裳。”秋蘅蹙眉思索,不觉那厮已至,陡然出声倒是唬得她身子一颤,险些砸了一旁的白玉梅瓶。


“大人何时来的?”秋蘅自将窗户闭上,这才行到那厮身旁。


黄狸奴瞧她面色不好,便道:“不必如此忧心,即便路家有罪,宫中一时也不会处置谢家,不过就是尚未传出风去的一桩婚事罢了,我已将谢家大房行事上禀,宫中自能明白。”


“我不是在想这个。”秋蘅知他错想了去,又道:“谢家若能因此事获罪,我求之不得。”


那厮闻言,便知秋蘅还是执着于兰夫人一事,这便扯着她一道坐定,宽慰道:“蘅娘放心,我答应过你,定不会饶过谢知言。”


秋蘅微微颔首倒也没有将手抽出来,只道:“我方才在想,若是再叫大人保下路家姑娘一命,是否有些为难大人?”


官伎也好,奴籍也罢,都需先活着才行。


“她多次言语奚落,蘅娘竟还想替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