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实话

那厮抬眸看了十六,黑纱面具之下,两人皆不知对方神色几何。“宣王妃入宫去寻太后,为什么偏皇后也在太后殿里,你可曾想过?”


“帝后本就不睦,昨日三公主之事闹出来,何家必是将这事记到皇后身上,自然,何贵妃的枕边风也不会少说。”


十六稍一迟疑,道:“头儿的意思,是宣王府有意挑起帝后争端?”


“夫妻不和,家宅不宁。皇后母族虽是败落了,但她素来端厚,又得太后欢喜,凤位自还是稳固的。”


“但太后毕竟年岁已长,陛下又迟迟不立储副,少不得几家王府都各有思量。”


“莫说宣王府了,临州与青州那两位,不就厉兵秣马严阵以待吗?”


十六点了点头,又道:“可宣王手中并无兵权,想来他也无意争那高位。”


“无意?”黄狸奴忽高声大笑,“先王妃虞氏乃虞老将军所出,将门之女,嫁给宣王几年之后,虞家就战败临阳,整个虞氏只余了她一个。”


“虞氏本就身无病痛,彼时又有孕在身,怎就会无端端就寻了死呢?”


“虞氏死后不过一年,宣王就迎了如今的继妃白氏。那白氏的母族,可是能与谢侯挂勾起来的。”


“眼下谢家二房人时常与宣王府走动,估计就是想将谢家女儿与萧琏缔结姻缘。”


如今的宣王妃母家是与谢家沾上点干系,但却不是沾了谢侯,而是沾着明芳县主那头的亲,而且已是较远了的亲眷关系。


十六又道:“但谢家大房与二房素来不睦,想来宣王妃也不会应下这婚事。毕竟,谢家两个姑娘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十六,你还是年轻了些。”那黄狸奴说罢这话,便也不再言说其它,只自顾让十六退了出去。


秋蘅醒来之时,那厮自是不在了的。


她照例起身梳洗,随后出门与秋媮用了饭食。


秋蘅自觉掌心已然好了许多,也不知那厮的药是自何处觅得,这便也重新取了些许抹在掌心。


因是掌心留了膏脂,秋蘅亦怕污了丝线,这便也不去绣架旁坐了,只在屋内书案之上摆上笔墨,自顾开始思索绣样图案。


萧韵与萧凝来时,秋媮正在铺中制荷包。


她陡然瞧得一行人泱泱地行来,心中一惊以为是谢家寻上门来,又见来人是王府中人,这才稍定了定心神。


秋媮知晓萧韵与萧凝是来寻秋蘅的,这便引着她们一道上楼去寻了秋蘅。


彼时秋蘅自绘完一副山川景物,陡然听得此等消息,料想是萧韵因昨日之事来寻她,这便也将她们一道迎了进来。


秋蘅屋子不大,萧韵与萧凝便令伺候之人都退下,只她们姐妹二人与秋蘅入内便是。


秋媮见此,自是去后院又重新捧了些时令水果过来摆到屋内。


“昨日之事多谢蘅娘子,若非蘅娘子相救,我怕也是要摔得不轻。”萧韵如是说着,眼角已然起了水气。


秋蘅见状,不免宽慰一二,道:“县主客气了,县主无恙才是最为紧要的。”


言罢,她又看向萧凝,道:“昨儿见明乐县主似是伤了脚,现下可好了?”


“多谢蘅娘子挂心,亏得有二哥哥来救,只是当时有些疼痛,如今早就无事了。”


萧凝亦是叹着气,道:“若非二哥哥与蘅娘子相救,只怕昨儿个我与姐姐便是要遭好一通罪了。”


“马儿发性也是难免的,二位县主也莫要挂心了。”秋蘅虽是知晓内里详情,却也不敢明着与萧家姐妹提出来。


“什么马儿发性,分明是……”萧韵话至一半,一旁萧凝便扯了扯她的衣料,随即岔开话题,道:“昨儿我瞧蘅娘子骑术精湛,不知蘅娘子先时是在何处学的骑术?”


秋蘅自是明白萧韵这直性子要言说些什么,她又闻得萧凝相问,想着昨夜那厮言说路家也将来到都城,心中略略思量,方道:“妾与两位县主说实话吧。”


“妾先时也是官家姑娘,故而什么马球双陆,皆是会的。只因家中出了一桩不文之事,妾才只能孤身离开。”


萧家姐妹听罢,登时好奇,道:“何事?”


“妾十四岁那年冬天,家中忽然带回一个姑娘,妾后来才知晓,原来那个姑娘才是那户人家的亲生女儿。”


“而妾,不过就是一个假的。大户人家忌讳名声,便想将寻回来的亲生女儿直接顶了妾先时的名字去用,如此也可不必再开宗祠。”


“至于妾,他们既教养了多时,便可对外言说称作是表姑娘,一并养在院中,待日后寻了好人户,再给我许一桩婚事。”


“妾想着,十几年的亲情,多少还是能在家人眼中存了几分位置的。不想,却是妾想错了。”


“他们要护着亲生女儿,我这个顶替她多年享受荣华之人自是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妾不想以后被当物件般送与旁人为妾,这便自请离府,如此才会一路辗转来到都城。”


萧家姐妹听罢,心中一紧,多少有些动容。


“蘅娘子被错认之时也才只是个襁褓婴儿,这错如何就会在蘅娘子身上了?”萧韵不解,“这错自也是该落到当年将蘅娘错认之人身上才是呀。”


一旁萧凝听罢,叹道:“理虽是这么个理,但毕竟蘅娘子是外姓之人,怕是那户人家也不愿为此伤了同姓之人的颜面,这才将错怪责到了蘅娘子身上。”


“县主说得是。不过转念想想,我也没什么可怨怼的。”


“毕竟,我凭白享受了十四年的孺慕之情,这原该是那位真正的贵女所享的,却无端加在了我的身上。”


“那位贵女因此在外吃了十四年的苦,瞧我有些不顺眼,正是合理应当的。”


“若然这事换在我身上,我被凭白夺去本该有的一切,自也会对那占去这些的人多有几分怨恨。”


“故而,我想着天长日久之下,若要被这些怨怼所纠缠,倒不如轻装离开,也落个自在松泛。”


萧家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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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先时便觉秋蘅行止甚有章法,如今听她言说自己原也是个官家千金,这倒也能明白过来了。


她幼时也是堆金积玉般长大的,如今落得个贩卖绣品过活的下场,竟也不怨天由人,多少是个心境疏阔之辈。


萧凝想到此处,这便道:“那先时蘅娘子言说的定亲一事?”


“自是假的。”秋蘅略显几分尴尬,“不瞒二位县主,那日在王府之中,妾便瞧出自己不入谢家两位姑娘的眼。”


“后来,谢家二房夫人又来铺中寻妾,妾便想着多少是这位夫人想来一试我的虚实。故而,妾便与她言说自己已然定了亲事。”


“只要妾已与人定亲,那便必不会有碍谢家两位贵女了。”


萧韵听罢,急道:“蘅娘子如此也太委屈自己了。蘅娘子日后不必忌惮那谢家的姑娘,左右我二哥哥也没瞧上她们俩,娘子莫要凭白断了自己姻缘才好。”


“还请二位县主替妾守一守这桩秘密,左右莫要叫谢家人听了去才好。毕竟,妾在都城讨生活,若是谢家寻人来闹事,总也是有碍生计的。”


“有我们宣王府在旁,蘅娘子莫要担忧。”萧韵出言宽慰,秋蘅自也是应了去,不再多言其他。


几人又一道坐着说了会子话,时至午时,秋媮亦与王府中人一道弄了些饭食端去秋蘅屋里。


萧家姐妹一并用了些,又与秋蘅一道玩了会儿双陆,待到申时,这姐妹二人才离开回府。


离去之前,还不忘嘱了人将带来的谢礼一并帮着抬去归置好。


送走了宣王府中人,秋媮瞧着满满当当的三口箱子犯了难。


这些箱子里面皆是些丝绸缎子,或是些香料摆件,还有几个小匣子都装了好些首饰。


“姐姐,咱们拿这些东西怎么办呀?”


“尊者所赐,自是得接着。这些东西如今都摆在咱们后院里不住的那间小屋里,晚些再在屋门上加把锁就是了。”


秋媮听罢应了声,这便与秋蘅一道退了出来,随后自去外间趁着天色未暗之时寻个铺子购上几把结实的铜锁来。


是夜,那黄狸奴又是踩着二更的梆子声而来,彼时秋蘅自在灯下将裁好了的衣料缝起。


那厮瞧着秋蘅手中正缝着一件桃红色的衣料,笑道:“蘅娘肤白,着这一身桃红的很是惹眼。”


秋蘅未抬眼眸,只轻声道:“给阿媮做的。”


那厮行近几步,回想起秋蘅素日里的妆扮,道:“蘅娘是不喜红色吗?”


“先时我独爱青色,但如今既非官家姑娘,自也是不能再着青色衣裳了。”秋蘅如是说着,黄狸奴忽道:“蘅娘穿青色衣裳,必定好看。”


秋蘅心中略微一颤,道:“大人今日来,可是有旁的事与妾言说?”


那厮摇了摇头,道:“谢家人会先行来到都城,估摸着至多年尾之时必定会到都城。倒是那路家……”


他忽止了话,道:“前去青州接任的官员,半道遇上山匪,亡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