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四渡淮水

淮水上游,浑浊的浪涛如千军万马奔腾,

以排山倒海之势猛击着河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似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震得粉碎。

深秋的寒风如锐利的刀刃,裹挟着枯黄的树叶,

如厉鬼般呼啸而过,风声凄厉,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方正身姿挺拔地伫立在船头,猎猎狂风鼓荡着他的衣袍,

远远望去,恰似一面飘扬的旗帜。

他神色冷峻,目光如炬,紧盯着对岸如影随形的陈达追兵,

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冷笑,然而,在这冷静的表象下,

他的内心却藏着对兄弟们深深的担忧。

心中暗自思忖,兄弟们已经连续征战,

体力消耗巨大,此次陈达来势汹汹,

务必得想出万全之策,绝不能让兄弟们陷入险境

方正立于船头,衣袍被狂风鼓得猎猎作响,宛如一面黑色战旗。

他望着对岸扬起的漫天烟尘,眉头微蹙

陈达的五万大军又追上来了,这已是他们第四次与淮水周旋。

"大哥,敌军前锋距此不足十里!"

戴宗策马赶来,脸上还带着未擦净的汗珠,

"各渡口都已被陈达封锁,咱们..."

方正抬手止住他的话,目光扫过岸边摇曳的芦苇丛。

淮水在此处形成一个巨大的 "s" 形弯道,

南岸地势陡峭,北岸却较为平缓。

他摩挲着腰间的剑柄,突然开口:

"传令下去,全军向西北佯动,做出强渡鹰嘴滩的架势。"

"可鹰嘴滩水急礁多,根本无法行船啊!"

戴宗满脸疑惑。

方正嘴角微微上扬:

"正因如此,陈达才会以为我们走投无路。

让张顺带三百水性好的兄弟,暗中携带羊皮筏子,

今夜子时在白鹭湾待命。"

夜幕降临,淮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陈达站在北岸高坡上,望着对岸火把通明的亮山军,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方正啊方正,这次看你往哪逃!"

他大手一挥,"全军向鹰嘴滩集结,明日一早发起总攻!"

子时三刻,白鹭湾的芦苇丛中突然传来轻微的划水声。

张顺带领着三百精兵,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划向对岸。

就在这时,上游突然传来轰鸣声,原本平静的河面瞬间涌起巨浪

"不好!是涨潮了!"

张顺大喊一声,"大家稳住,贴着芦苇荡走!"

羊皮筏子在汹涌的河水中上下颠簸,

士兵们死死抓住筏子,任凭冰冷的河水浇在身上。

一名年轻士兵不慎脱手,瞬间被漩涡卷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对岸的陈达听到动静,立刻派兵查看。

等他们赶到白鹭湾时,只看到几具被冲上岸的羊皮筏子。

"哼,想趁夜偷渡?" 陈达冷哼一声,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明日天亮后全面追击!"

第二天清晨,当陈达的军队赶到鹰嘴滩时,却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正在他惊疑不定时,一名探马匆匆来报:

"将军,方正的军队出现在三十里外的葫芦渡口!"

陈达气得将马鞭狠狠砸在地上:

"好你个方正,竟敢声东击西!全军立刻转向,给我追!"

葫芦渡口,方正望着对岸密密麻麻的敌军,心中暗暗捏了把汗。

这次渡河,他特意选在清晨雾气最浓的时候,

但陈达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

他拔出长剑,高声喊道,

"架浮桥,渡河!"

士兵们扛着木板冲向河岸,却被湍急的水流一次次冲散。

陈达站在对岸,看着亮山军狼狈的样子,放声大笑:

"方正,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放箭!"

霎时间,万箭齐发,破空声呼啸而至。

方正眼疾手快,一把将身边的新兵按倒在地,

羽箭擦着两人头顶飞过。

"不要慌,稳住!" 他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突然刮来,吹散了河面上的浓雾。

方正抬头一看,心中大喜

上游漂来大量的枯枝败叶,正是前日派人在上游收集的。

"快,用绳索将木料连起来!" 他当机立断。

在陈达的军队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座简易的浮桥已经搭建完成。

亮山军踩着浮桥,冒着箭雨快速渡河。陈达急得直跺脚:

"给我冲!一定要拦住他们!"

两军在浮桥上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一名士兵被长矛刺中,身体晃了晃,坠入河中。

他的惨叫声被湍急的水流声吞没,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方正挥舞着长剑,杀得浑身是血,

心中却始终牵挂着每一个兄弟。

第三次渡河后,方正的军队已经疲惫不堪。

看着士兵们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身上的伤口,

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再坚持一下," 他挨个拍着士兵们的肩膀,

"只要过了这一关,咱们就能天高任鸟飞了。"

第三次渡淮水,陈达学乖了,采取围而不攻策略,

将方正等人困在淮水河畔。

陈达得意地对手下说:“我看他们这次还能怎样,困也能把他们困死。”

方正看着被围局面,心中忧虑。

这时,李逵大声说:“大哥,跟他们拼了!

俺就不信拼不过这些龟孙子!”

方正瞪了李逵一眼:“不可鲁莽,我们需从长计议。”

我们可趁夜在淮水下游扎筏,佯装渡河,

引开敌军注意力,然后从上游泅水而过。”

一招鲜,吃遍天,再次骗过陈达,顺利渡河。

陈达在连续三次失利后,变得愈发暴躁。

他摔碎了营帐里所有的杯盏,对着地图怒吼:

"方正!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但在愤怒之余,他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

这个对手,实在太可怕了。

第四次渡河,方正决定使出最后一计。

他故意在渡口留下大量粮草和伤兵,做出一副仓皇逃窜的样子。

陈达果然中计,亲自率领主力部队追击。

等他发现上当,掉头返回时,方正的军队已经借着夜色,

从另一个渡口悄无声息地渡过了淮水。

当陈达赶到空荡荡的渡口时,只看到满地狼藉。

他望着滚滚东流的淮水,长叹一声:

"四渡淮水,四败于斯。

方正此人,用兵如神,我自叹不如姓。

我陈达输得不冤啊..."

但这仅仅是开始。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方正充分利用淮水复杂多变的地形,

与陈达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周旋。

他时而设伏,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耐心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时而佯攻,似那狡黠的狐狸,迷惑着对手的判断,

如同鬼魅一般神出鬼没,让陈达的军队防不胜防。

有一次,方正故意将部分粮草丢弃在渡口,

那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宝藏。

陈达的军队见此,顿时如饿狼见到了肥肉,

双眼放光,纷纷不顾一切地争抢起来。

他们你推我搡,场面一片混乱,完全没了往日的军容军纪。

就在敌军争抢得不可开交,阵脚大乱之时,

方正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迅速决堤放水。

刹那间,洪水如猛兽般汹涌而下,势不可挡。

那滔滔洪水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冲向敌军。

士兵们在洪水中挣扎呼救,他们的身影在洪水中显得如此渺小,

如同蝼蚁一般,被洪水无情地冲得七零八落。

当陈达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从水中爬起,

望着对岸悠然离去的亮山军,心中充满了不甘和震惊。

他从未想过,方正竟然如此足智多谋,

用兵如神,每一步都算计得如此精准。

“此人用兵,不拘常理却又暗合兵法……

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劲敌。”

陈达回到营帐中,对着地图喃喃自语,

眼中既有对失败的不甘,那不甘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又有对方正的敬佩,那敬佩犹如潺潺流淌的溪流,

两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缠绕。

站在南岸的高地上,方正回望淮水,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路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每一次渡河,都是一场生死赌局;

每一个计策,都关乎着数千兄弟的性命。

但看着身后兄弟们信任的目光,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哥,咱们这就西进吗?"

戴宗问道。

方正点点头,目光坚定:

"对,出发!"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淮水之上,为这支饱经风霜的队伍镀上一层金色。

他们的身影渐渐融入远方的山峦,

却在百姓们的心中,种下了希望的种子。

这一路的血与火,终将化作照亮黎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