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李桓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江轻尘一字一顿,“她本就是我杀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下。

李桓踉跄后退两步,疯狂摇头:“不可能!金花鬼教百年前就已经被灭教,你……你怎么可能!”

同时,九阴鬼母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竟然直接崩溃消散。

李桓"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踉跄着跪倒在地。

“你……你到底是谁?”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

江轻尘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整个白河村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李桓粗重的喘息。

我望着江轻尘的背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百年前就能斩杀金花娘子的人……

他生前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弯腰拾起李桓掉落的符刀,冰冷的刀柄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缓步走近时,鞋底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你输了。”我将符刀在指间翻转,寒光映在李桓惨白的脸上。

他嘴角挂着血丝,整个人萎顿在地,却突然笑了:“你可以动手了。”

“我对你的命没兴趣。”我轻抚符刀上的纹路,“不过这刀不错,我要了。”

李桓猛地睁开眼,瞳孔微微收缩:“为什么?”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当初跟在沈白身边的李道长,是你们的人吧?”

他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莲花巷那次,你们明明可以杀他,却故意让他"受伤"跟我们回来。”

我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当时对我和沈白的行踪了如指掌。”

李桓盯着我,没有说话。

“那晚米阳拖住了沈白,后来沈白反应过来给我发信息的时候,其实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忍着剧痛往楼下跑!当时在楼下,我第一次遇到了你。”

李桓:“你想说什么?”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说,你那晚为什么要救我?”

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一时仁慈罢了。你现在放了我,就不怕……”

“怕你再来找我?”我站起身,冲着他笑了笑:“你还是想想怎么向阴宫交代吧。他们应该不缺天赋异禀的人,对他们来说你不过是颗棋子,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转身走向江轻尘时,我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好自为之。”

江轻尘的青铜面具泛着冷光:“为什么放他?”

“可能……”我回头看了眼跪在不远处的李桓,“也是一时仁慈。”

我跟江轻尘出白河村的时候。

我告诉他我爸妈不是李桓抓走的,那天打电话威胁我,砍掉青山道长手臂的人也不是他。

应该是阴宫其它人,而且听口气来头不小。

“你接下来怎么办?”江轻尘突然开口。

我望着远处模糊的山影:“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县城时已是很晚了。

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拐进巷口时,我突然脊背一凉,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

猛地回头,对面街角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她站在那里,像是一片未曾落地的雪。

她站在街道对面似有所思的看着我,让我皱起眉头。

“怎么了?”江轻尘顺着我的视线望去,那女子却瞥过头去。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

回去后,整晚我都坐立不安,父母落在阴宫手里,我却连他们在哪都不知道。

江轻尘静静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睡会儿吧。"他声音很轻,"有我在。"

我攥紧手机,屏幕上是二十多个拨给我妈的未接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彻底暗了下来,手机却始终沉默。

深夜,我迷迷糊糊睡去。

梦中来到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铁栅栏后是遍体鳞伤的父母。

妈妈被铁链锁着,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

“妈!”我扑到铁栅栏前,冰冷的金属硌得生疼。

这时,黑暗中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

他长着一双令人不适的倒三角眼,眼白多得吓人。

嘴角挂着阴森的笑,他站在妈妈身后,枯瘦的手指抚过她的头发。

“妈!”我晃着铁门大喊。

我妈颤巍巍的抬起头,乱发间露出一张憔悴的脸。

她看到我怔然了一下,下意识喊了句,“小音……”

然后,她忽然清醒,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惊恐而撕心裂肺的冲着我沙哑的喊:“小音……快跑……”

“妈!”我拼命摇晃铁门,锈屑簌簌落下。

“他们就在眼前,你忍心看二老受苦吗?”那三眼白露出阴损的笑,盯着我低沉地开口。

这声音……是电话里那个男人!也是砍断青山道长手臂的凶手!

“是你!”我目眦欲裂。

男人阴笑着掏出一把剔骨刀,在妈妈眼前比划:“听说人棍能活很久……”

“住手!”我手腕一翻,裂魂鞭将铁门劈得粉碎。

就在冲进去的瞬间,一只冰凉的手扣住我的手腕。

“冷静!”江轻尘的声音如冷水浇下。

男人露出诡笑:“怎么不进来了?你难道……”

江轻尘袖袍一挥,男人的虚影顿时消散。

但凄厉的惨叫仍在回荡:“你救不了他们……永远……”

“放开我!”我拼命挣扎,“我要救他们。”

江轻尘强行将我拽出,“再待下去,你的魂魄会被永远困在梦里!”

江轻尘突然将我打横抱起,纵身跃入一道突然出现的白光中。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我已经躺在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

窗外,天刚蒙蒙亮。

江轻尘立在床边,眼眸里布满凝色的说:“你中了梦杀术。”

梦杀术是通过梦境或者精神力量,致人死亡或伤害的术法。

我猛地坐起:“那我父母……”

“梦里的场景不一定是真的。”他声音沉重,“那个人只不过是想用你父母,借此来影响你。”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却感觉不到疼。

脑海里全是妈妈泡在污水里的画面,还有那把寒光闪闪的剔骨刀……

我掀开被子下床,双腿却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眼前一阵阵发黑。

江轻尘扶住我,掌心渡来一丝凉意:“先不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