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当归（女医复仇升职记）墨雨轻吟
32. 孤烟望蘅（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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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禄此话一出，义姁心中猛地一沉，回忆昨日在昭阳殿长庆公主身上的红疹，细想之下，觉得他所言甚有道理。
江禄又道：“如果我未猜错，你脸上的红疹与公主身上的疹形相似，应都是属玫瑰糠疹的母斑。”
义姁昨日在昭阳殿中匆匆一瞥，并未细看公主身上的红疹，却不知自己与公主同染此症。这玫瑰糠疹母斑，初起时脸上会出现赤色母斑，不日便有子斑陆续生出，奇痒难耐。虽非沉疴痼疾，但若抓破皮肤，便会肌肤破溃，极易生变。她今早初染，尚未觉得有痒意，想来是病发尚浅。
义姁眉头紧蹙，隔着面纱轻抚脸上红疹，沉声道：“公主是因误食了商路，这才引起的过敏。可我未曾接触过商路，怎么会...”
“不会这么巧，”江禄忽然开口，目光灼灼地盯着义姁：“源头必定在昭阳殿。你仔细想想，昨日在昭阳殿中碰了什么。”
他的眸子暗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沉重：“或许长庆公主身上的红疹，另有隐情。”
义姁淡然垂下眼睛，心中亦觉得此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便开始一一回溯昨日在昭阳殿的所为。自入殿中，公主始终由许怀远看照料，她并未曾近身。殿内也并无异味，若非要说碰了什么东西...
思及此，她抬头声音清越道：“案桌上的那些小人俑，我倒是拿起来看了看。”
当时她转了一圈，一无所谓，瞧见案桌上的陶俑小人做的惟妙惟肖，便拿起来细细欣赏了一番。
“哦，对了，”义姁又补充道：“还有案桌上那些祈福的经文。”
江禄沉吟片刻，语气凝重道：“难怪公主总是啼哭不已，向来并非高热作祟，而是身上瘙痒难忍。”
义姁颔首：“成人尚可忍耐，可婴儿定然受不了。稍有抓挠便易破皮，再加上体弱，定然会伤口感染，再添病端...”
二人话音渐歇，相视无言，却已心知肚明此事绝对暗藏他因，并非表面上这般简单。崔皇后送商路或许只是幌子，暗处说不定藏着另一只豺狼。
义姁此番形容，自是不便再入昭阳殿。江禄便主动揽下送药的差事，并欲顺道将公主寝殿中的陶俑和经书一并取来详查。
“江禄，”临走之际，义姁叫住了他：“此事尚在臆测之中，切莫惊动许医令和王婕妤，待水落石出再做计较。”
江禄自然明白义姁话中之意。许医令年逾花甲，事物缠身，自是不便劳他费心；而王婕妤若是知道另有人想害公主，必会再次哭闹不休。若此事闹至御前，而他们届时拿不出实证，岂不是自寻灾祸？
宋义姁先前已得罪过皇帝，如今好不容易才脱嫌疑，如此一来便又会陷入囫囵之地。所以即便她不提醒，江禄也早已打算先将此事保密。
他扬了扬手，刚转过身，又被身后的女子叫住。他叹了一口气，扯着嘴角回头，却见宋义姁捏着鼻子，靠近了他两步，小声道：“江禄，你有点臭，”她顿了顿，又道：“还是洗漱一番再去昭阳殿吧，别熏着许医令和公主了。”
江禄神情一怔，虽是好意提醒，可他知道她在故意发笑自己，本欲回怼，可看她面纱之上那双含笑的双眸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眼睁睁地看着宋义姁笑着转身消失在视线里。
他目光无意间望向远处槐树下那张案桌，昨晚的记忆在那里戛然而止，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想到自己醒来时是在床上，顿时吓了一跳，喃喃道：“难道我喝醉了？”
想着，又左右扬起袖子闻了闻,不明所以道：“哪儿臭了，这不挺香的。”说着，转身回房里洗漱换衣服去了。
*****
天禄阁外，两排宫人垂首肃立，为首老宫监刘畚愁眉紧锁，在殿前来回踱步。忽见一抹高挺青影自石阶缓步而上，忙佝偻着腰迎上去。
“哎哟，萧大将军，您可来了！”刘畚道：“自昨日崔丞相来过，陛下这脾气发的哟！到现在还郁郁不乐，您可得替奴才们劝劝陛下！”
萧衍颔首示意，阔步踏入殿中。
天禄阁坐落于未央宫北部，殿内庋藏着天下文史档案、经籍典册。昔日先皇考时，曾命刘向父子在此校勘典籍、编纂编目，完成了《七略》《别目》等著作。此阁距前殿约莫一里半路程，故而建元帝每日临朝前后，皆会在此披览典籍，处理政务。
满地奏折狼藉，可见建元帝已经发过脾气。萧衍俯身一一拾起，而后缓步走向正走批阅奏折的建元帝，将奏折整齐码放在案桌一角。
建元帝听到动静，抬起眼皮看了萧衍一眼，又默然垂首，继续凝视手中奏章。
“臣参加陛下。”萧衍站直身子，拱手俯身行臣下之礼。
建元帝才收起奏章，敲了敲案桌对面的席位，示意萧衍落座。
“谢陛下。”萧衍敛衽坐下。
甫一坐下，建元帝便将面前奏章尽数推到萧衍面前，龙颜含怒：“朕昨日不过刚下旨了惩戒了皇后，昨晚崔广便连夜进宫，今日这些人又争先恐后地上谏替皇后求情。朕倒想问问，他们就是朕的臣子，还是崔家的！？”
萧衍扫了一眼案桌上密密麻麻的奏章，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待皇帝怒意稍歇，才缓缓道：“陛下自被崔广扶立登基那日起，便该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
建元帝双目紧闭，沉默半晌，再开口时语气竟多了几分淡然：“若非瑜之提醒，朕倒险些忘了这桩旧事。”
萧衍淡淡一晒，扶起案上的茶壶，给建元帝面前的玉杯斟满，又为自己斟上。他举杯轻抿了一口，手腕轻摇，望着盏中晃动的碧绿茶汤，沉声道：“这碧涧春，入口虽苦，回味却甘。此茶产于江南春日，须采其嫩叶曝晒三月，再以油纸包裹闷香半载，至次年腊月方是品饮最佳之时。”
他稍作停顿，目光茶汤移向建元帝：“陛下可知，人饮茶之理，亦如人生之道。”
建元帝心领神会。他素来信任萧衍，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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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崔家的明争暗斗，多亏萧衍从旁辅助，才让他未曾沦为与先帝刘诃一样的傀儡。
他举起茶杯，与萧衍轻轻一碰，正欲饮下，殿外忽传来脚步声。刘畚弓着腰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一手捧画轴的宫人。
“陛下，”刘畚小心翼翼道：“黄门署的人来送画像了。”
建元帝听闻画像二字，顿时来了兴致，忙放下茶杯，命宫人呈上来。
宫人将画卷轻放在案桌，随着他颤抖着的手缓缓滚下画轴，一妙龄女子也缓缓浮现。画中的女子面容清秀，眉眼含笑，骑在马背之上，手中马鞭高高扬起，眉眼间神采飞扬，英姿飒爽。
建元帝粗粝的手指轻轻抚过画中女子面容，目光一寸寸扫过画面，仿佛在欣赏一幅绝世名画，嘴角也不自觉扬起温柔的笑意。
这是一种不会出现在帝王身上的笑容，极致的温柔单纯，只有一个丈夫在面对深爱的妻子时，才会有的笑容。
萧衍认出，画中女子正是已经故近十年的先皇后。她是建元帝遗落民间时的青梅竹马，父亲本是贩马商贾，奈何红颜薄命，在建元帝登基未满一年时，便因难产香消玉殒。自此之后，建元帝每年都会让黄门署的画工为先皇后画像。
“瑜之，你觉得这画如何？”建元帝将画倾斜向萧衍。
萧衍笑着推辞：“陛下当真是为难臣了，臣不通画艺。”
建元帝并不理会萧衍的自我打趣，只是盯着画中的女子，眉头越皱越紧：“不对，不对，这眼睛画的不像，没有她的神韵。”又看向画中握马鞭的手：“手也画的拙劣，她的手纤白如玉，这画的黑黝，似藕断一般粗壮了...”
那宫人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噗通”一声重重得跪在了地上。
刘畚见状，连忙上前，赔着笑脸道：“陛下息怒，这已是黄门署技艺最精的画工所作。只是画工们未曾亲见先皇后尊容，实在难以尽善尽美，还望陛下宽宏。”
建元帝皱眉思索片刻，忽而道：“朕记得...黄门署先前有个姓贡的年轻画工，画技超凡入圣。当年太后四十寿宴时，他所绘寿图栩栩如生，令满座惊叹。为何不叫他来画？”
跪地的宫人连连摇头，他在黄门署多年，可却从未听过有哪位姓贡的画工。
刘畚叹道：“陛下日理万机，怕是忘了，太后如今已近天命之年。那位贡画工，已是八年前的人了。”
闻言，建元帝神色一暗：是朕记错了，不过他如今在何处？”
“后来不知是犯了什么事儿，死了...”
建元帝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惋惜，“如此奇才，英年早逝，实在是可惜了。”话毕，他神色一肃，将画卷重重地拍在案上，沉声道：“叫黄门署的人重画，直到朕满意为止。”
“是...”那宫人颤抖着起身，抱着画卷匆匆退下。
萧衍想起今日是月圆之夜，便与建元帝又饮了几盏茶，谈论片刻后，方才告辞离去。
江禄又道：“如果我未猜错，你脸上的红疹与公主身上的疹形相似，应都是属玫瑰糠疹的母斑。”
义姁昨日在昭阳殿中匆匆一瞥，并未细看公主身上的红疹，却不知自己与公主同染此症。这玫瑰糠疹母斑，初起时脸上会出现赤色母斑，不日便有子斑陆续生出，奇痒难耐。虽非沉疴痼疾，但若抓破皮肤，便会肌肤破溃，极易生变。她今早初染，尚未觉得有痒意，想来是病发尚浅。
义姁眉头紧蹙，隔着面纱轻抚脸上红疹，沉声道：“公主是因误食了商路，这才引起的过敏。可我未曾接触过商路，怎么会...”
“不会这么巧，”江禄忽然开口，目光灼灼地盯着义姁：“源头必定在昭阳殿。你仔细想想，昨日在昭阳殿中碰了什么。”
他的眸子暗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沉重：“或许长庆公主身上的红疹，另有隐情。”
义姁淡然垂下眼睛，心中亦觉得此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便开始一一回溯昨日在昭阳殿的所为。自入殿中，公主始终由许怀远看照料，她并未曾近身。殿内也并无异味，若非要说碰了什么东西...
思及此，她抬头声音清越道：“案桌上的那些小人俑，我倒是拿起来看了看。”
当时她转了一圈，一无所谓，瞧见案桌上的陶俑小人做的惟妙惟肖，便拿起来细细欣赏了一番。
“哦，对了，”义姁又补充道：“还有案桌上那些祈福的经文。”
江禄沉吟片刻，语气凝重道：“难怪公主总是啼哭不已，向来并非高热作祟，而是身上瘙痒难忍。”
义姁颔首：“成人尚可忍耐，可婴儿定然受不了。稍有抓挠便易破皮，再加上体弱，定然会伤口感染，再添病端...”
二人话音渐歇，相视无言，却已心知肚明此事绝对暗藏他因，并非表面上这般简单。崔皇后送商路或许只是幌子，暗处说不定藏着另一只豺狼。
义姁此番形容，自是不便再入昭阳殿。江禄便主动揽下送药的差事，并欲顺道将公主寝殿中的陶俑和经书一并取来详查。
“江禄，”临走之际，义姁叫住了他：“此事尚在臆测之中，切莫惊动许医令和王婕妤，待水落石出再做计较。”
江禄自然明白义姁话中之意。许医令年逾花甲，事物缠身，自是不便劳他费心；而王婕妤若是知道另有人想害公主，必会再次哭闹不休。若此事闹至御前，而他们届时拿不出实证，岂不是自寻灾祸？
宋义姁先前已得罪过皇帝，如今好不容易才脱嫌疑，如此一来便又会陷入囫囵之地。所以即便她不提醒，江禄也早已打算先将此事保密。
他扬了扬手，刚转过身，又被身后的女子叫住。他叹了一口气，扯着嘴角回头，却见宋义姁捏着鼻子，靠近了他两步，小声道：“江禄，你有点臭，”她顿了顿，又道：“还是洗漱一番再去昭阳殿吧，别熏着许医令和公主了。”
江禄神情一怔，虽是好意提醒，可他知道她在故意发笑自己，本欲回怼，可看她面纱之上那双含笑的双眸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眼睁睁地看着宋义姁笑着转身消失在视线里。
他目光无意间望向远处槐树下那张案桌，昨晚的记忆在那里戛然而止，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想到自己醒来时是在床上，顿时吓了一跳，喃喃道：“难道我喝醉了？”
想着，又左右扬起袖子闻了闻,不明所以道：“哪儿臭了，这不挺香的。”说着，转身回房里洗漱换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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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萧大将军，您可来了！”刘畚道：“自昨日崔丞相来过，陛下这脾气发的哟！到现在还郁郁不乐，您可得替奴才们劝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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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禄阁坐落于未央宫北部，殿内庋藏着天下文史档案、经籍典册。昔日先皇考时，曾命刘向父子在此校勘典籍、编纂编目，完成了《七略》《别目》等著作。此阁距前殿约莫一里半路程，故而建元帝每日临朝前后，皆会在此披览典籍，处理政务。
满地奏折狼藉，可见建元帝已经发过脾气。萧衍俯身一一拾起，而后缓步走向正走批阅奏折的建元帝，将奏折整齐码放在案桌一角。
建元帝听到动静，抬起眼皮看了萧衍一眼，又默然垂首，继续凝视手中奏章。
“臣参加陛下。”萧衍站直身子，拱手俯身行臣下之礼。
建元帝才收起奏章，敲了敲案桌对面的席位，示意萧衍落座。
“谢陛下。”萧衍敛衽坐下。
甫一坐下，建元帝便将面前奏章尽数推到萧衍面前，龙颜含怒：“朕昨日不过刚下旨了惩戒了皇后，昨晚崔广便连夜进宫，今日这些人又争先恐后地上谏替皇后求情。朕倒想问问，他们就是朕的臣子，还是崔家的！？”
萧衍扫了一眼案桌上密密麻麻的奏章，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待皇帝怒意稍歇，才缓缓道：“陛下自被崔广扶立登基那日起，便该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
建元帝双目紧闭，沉默半晌，再开口时语气竟多了几分淡然：“若非瑜之提醒，朕倒险些忘了这桩旧事。”
萧衍淡淡一晒，扶起案上的茶壶，给建元帝面前的玉杯斟满，又为自己斟上。他举杯轻抿了一口，手腕轻摇，望着盏中晃动的碧绿茶汤，沉声道：“这碧涧春，入口虽苦，回味却甘。此茶产于江南春日，须采其嫩叶曝晒三月，再以油纸包裹闷香半载，至次年腊月方是品饮最佳之时。”
他稍作停顿，目光茶汤移向建元帝：“陛下可知，人饮茶之理，亦如人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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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起茶杯，与萧衍轻轻一碰，正欲饮下，殿外忽传来脚步声。刘畚弓着腰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一手捧画轴的宫人。
“陛下，”刘畚小心翼翼道：“黄门署的人来送画像了。”
建元帝听闻画像二字，顿时来了兴致，忙放下茶杯，命宫人呈上来。
宫人将画卷轻放在案桌，随着他颤抖着的手缓缓滚下画轴，一妙龄女子也缓缓浮现。画中的女子面容清秀，眉眼含笑，骑在马背之上，手中马鞭高高扬起，眉眼间神采飞扬，英姿飒爽。
建元帝粗粝的手指轻轻抚过画中女子面容，目光一寸寸扫过画面，仿佛在欣赏一幅绝世名画，嘴角也不自觉扬起温柔的笑意。
这是一种不会出现在帝王身上的笑容，极致的温柔单纯，只有一个丈夫在面对深爱的妻子时，才会有的笑容。
萧衍认出，画中女子正是已经故近十年的先皇后。她是建元帝遗落民间时的青梅竹马，父亲本是贩马商贾，奈何红颜薄命，在建元帝登基未满一年时，便因难产香消玉殒。自此之后，建元帝每年都会让黄门署的画工为先皇后画像。
“瑜之，你觉得这画如何？”建元帝将画倾斜向萧衍。
萧衍笑着推辞：“陛下当真是为难臣了，臣不通画艺。”
建元帝并不理会萧衍的自我打趣，只是盯着画中的女子，眉头越皱越紧：“不对，不对，这眼睛画的不像，没有她的神韵。”又看向画中握马鞭的手：“手也画的拙劣，她的手纤白如玉，这画的黑黝，似藕断一般粗壮了...”
那宫人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噗通”一声重重得跪在了地上。
刘畚见状，连忙上前，赔着笑脸道：“陛下息怒，这已是黄门署技艺最精的画工所作。只是画工们未曾亲见先皇后尊容，实在难以尽善尽美，还望陛下宽宏。”
建元帝皱眉思索片刻，忽而道：“朕记得...黄门署先前有个姓贡的年轻画工，画技超凡入圣。当年太后四十寿宴时，他所绘寿图栩栩如生，令满座惊叹。为何不叫他来画？”
跪地的宫人连连摇头，他在黄门署多年，可却从未听过有哪位姓贡的画工。
刘畚叹道：“陛下日理万机，怕是忘了，太后如今已近天命之年。那位贡画工，已是八年前的人了。”
闻言，建元帝神色一暗：是朕记错了，不过他如今在何处？”
“后来不知是犯了什么事儿，死了...”
建元帝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惋惜，“如此奇才，英年早逝，实在是可惜了。”话毕，他神色一肃，将画卷重重地拍在案上，沉声道：“叫黄门署的人重画，直到朕满意为止。”
“是...”那宫人颤抖着起身，抱着画卷匆匆退下。
萧衍想起今日是月圆之夜，便与建元帝又饮了几盏茶，谈论片刻后，方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