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众人对叶慈这一身蛮力的惊叹一直持续到餐桌上。


兵器堂毕竟地处深山,吃食不如城里精致,但叶慈从前就住在山里,倒是反而对这些粗粮野菜更熟悉,而兵器堂的饭菜因着是招待客人的,还比寻常山野饭菜更精致些。


“叶姐姐,你是天生力气就这么大,还是练出来的啊?”曾念薇刚坐下,就凑过来问。


“嗯……”叶慈嘴里塞了口菜,咀嚼完咽下去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从小跟着师父,经常帮他劈柴干活,不知道是不是这么练出来的。”


“师父?”曾念薇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煞是可爱,“叶姐姐原来有师父,怕不是什么隐士高人吧?”


叶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是师父,其实是是收养我的好心人,将我照顾长大,也教我劈柴干活,也不是什么隐士高人,只是住在山里面的樵夫罢了。”


从前和乔二一起生活时,他只准叶慈叫他“二叔”,不准她叫他“师父”,叶慈虽不懂其中缘由,但也不会刻意和乔二对着干,因此虽然心中早就把他当成师父,嘴上还是以“二叔”称呼。


但现在乔二不在身边……叶慈想,她便任性一把,在人前说他是她师父,也不会怎么样吧?


曾念薇若有所思:“会不会你师父其实是个什么世外高人,只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叶慈笑得更厉害了:“不可能的,我师父就是个再普通不过樵夫,若非说有什么与别人不同,大概就是力气特别大,劈柴劈得又快又好吧?”


曾念薇似乎还想问什么,却被曾安礼打断了:“好了念薇,别打扰叶姑娘吃饭。”


曾念薇噘着嘴,气鼓鼓地看了眼兄长,终于老实吃饭去了。


“叶姑娘,尝尝这个。”曾安礼夹了块鱼肉,放到叶慈碗里,却与另一双筷子碰到了一起。


“娘子,这鸡肉鲜美,你尝尝。”


曾安礼抬头,正对上赵明予略为不满的目光,似乎在说:“别人的娘子,何须你来照顾?”


他仿佛被烫了一下似的收回目光,再不敢看叶慈,道:“是在下逾矩了。”


叶慈却笑了一下,她尝了一口碗中鱼肉,又尝了一口鸡肉,说:“这山中的野味,果然比城中的要鲜美,真好吃,多谢曾公子款待了。”


曾安礼笑了笑,却不看她,只是说:“叶姑娘喜欢便好,不必客气。”


不知怎么的,曾安礼这一顿饭吃得心神不宁,没过一会儿便推说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曾念薇担心她哥的身体,也跟着离开了,兄妹俩走之前安排了兵器堂的弟子,将叶慈和赵明予送下了山。


叶慈走在茌宁城的街道上,随手掂量着自己新得的千钧剑,这重剑虽然在曾安礼口中乃是新手工匠的失败品,但是叶慈却颇有些爱不释手。


与寻常兵器冷冽的寒光不同,千钧剑的剑身厚重,在日光下闪烁着耀眼却不刺眼的温和暖光,给人以浑厚之感。


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剑身,触感如玉,叶慈虽不太懂兵器,也觉得这着实是把好剑。


至于重量……


她将重剑插到背后的剑鞘中,顺手挽了个剑花。


似乎真的还好?


叶慈从前就知道自己身体好力气大,只是不知道这么大,不过还好托曾家兄妹的福,也算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兵器。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动作有多引人注目,茌宁城中本就侠客云集,二人此刻的位置离武林盟又近,寻常百姓很少到这来,只有在江湖上云游的侠客会慕名前来拜会。


她一个妙龄女子拿着把一人高的重剑,本就引人注目,她方才又明晃晃地将剑拿出来耍了一耍,更是将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一位打扮干练的红衣女侠走上前来,对叶慈搭话道:“这位妹妹,你这把兵器瞧着不同凡响,不知是何处铸造的,能否借我一观?”


叶慈想了想,将剑解下来,单手递给女侠。


或许是看叶慈的模样轻松,女侠也单手接过,殊不知这千钧剑实在太沉,她竟一下没拿住,险些将剑摔在地上,亏得叶慈眼疾手快,又单手扶住了剑柄,这才没使剑身落地。


女侠看叶慈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可思议,江湖之大,奇人甚多,女侠或许将叶慈也当成了某位身怀绝技的江湖侠客,当即拱拱手,问道:“不知是否有幸,请女侠赐教。”


叶慈也饶有兴趣,她拿到这剑,正好还没试过招,便道:“那便过两招吧。”


二人找了个空地,空地旁众人见有人比武,又是格外引人注目的两位女侠,被围得水泄不通。


二人拱手道:“请赐教。”


这女侠使的是鞭子,率先将鞭子一甩,灵蛇般直冲着叶慈面门而来。她脑海中霎时闪过与芳语对招时见过的许多招式的影子,抬剑便挡,二人瞬间便缠斗到一起。


千钧剑剑光如雷霆,在叶慈手中更是如鱼得水,她初时使了几招藏渊剑法中的招式,不知为何总觉得束缚,于是便随心所欲,想到哪招用哪招,也不管那招式出自何门何派。


“这用重剑的小姑娘到底是哪家的,招式这么乱,竟然还不落下风?”一名围观的侠客道。


“我家的,那是我娘子。”一旁的赵明予不知看了多久,颇为自豪地答道。他一身金灿灿的站在人群中,在比武二人的映衬下,竟也不再惹眼。


那名侠客没想到自己的自言自语竟然有人回答,他定睛一看,将赵明予认了出来:“你……你是,武安侯世子?”


赵明予点点头,没有丝毫遮掩身份的意思。


“我娘子招式虽杂,却胜在变幻莫测,这场比武,她会赢。”


“但我看那红衣女侠也不差啊,看招式应是灵蛇派的,这灵蛇派的鞭法,可是专克重剑啊!”侠客道。


赵明予讳莫如深地摇摇头,那神情出现在他脸上,有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感觉,颇为违和。


“你再仔细看看。”


那侠客再看场中,只见红衣女侠竟真的隐隐落了下风,而叶慈虽用的是重剑,但剑法轻灵,竟然似乎与用寻常长剑无异一般!


“这……”那侠客惊得语无伦次,“这真是……见所未见。”


赵明予轻笑一声:“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


说话间,红衣女侠已败下阵来,她拱手道:“我输了,不知可否请教女侠姓名。”


叶慈也学着她的样子拱手:“在下叶慈,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武林盟武堂红应,多谢赐教,我输得心服口服,只是不知叶姑娘师承何处?”她问。


这是今天第二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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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问她这个问题了,叶慈想了想,还是答道:“无门无派。”


她话音刚落,赵明予便从人群中一个飞扑上来:“娘子真厉害!”


红应惊得手足无措:“没想到叶姑娘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成亲了。”


萍水相逢,叶慈不欲多解释,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便告辞了。”


她走出数步,听到红应在后面喊道:“叶姑娘若有闲暇,可来武堂一试,说不定能成为入门弟子啊!”


叶慈没回头,只是摆摆手,示意她知道了。


入夜后,宵禁前,茌宁城灯火通明,街上繁华异常,二人渐渐出了武林盟的地界,街上的寻常百姓多了起来,不知怎么的,赵明予一路上没说话,叶慈侧过头看他,见他表情似乎有些古怪。


“怎么了?”叶慈还以为是自己冷落了他,这人小孩心性,不高兴了。


赵明予看她一眼,收回眼神,又忍不住似的看她一眼,再收回,最后好像实在忍无可忍,颇有些恶狠狠地道:“娘子不会有了新兵器,就忘了我送你的匕首吧!”


赵明予似乎很想表达自己的生气,但话说出口,却带着几分撒娇似的嗔怪,不但起不到威胁的作用,反倒有些可爱。


叶慈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好像不止是说千钧剑和那把无名匕首,而是生怕自己亲近曾安礼而冷落了他似的。


“嗯……你说哪把匕首?”


她故意装作忘记,想逗逗他,岂料赵明予听了,脚步直接停在原地,眼眶即刻就红了。


叶慈吓了一跳,忙凑近去哄他:“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定亲那日你送我的信物,对不对?而我无物可赠,只好予你一截断发,你看,我都记得呢。”


赵明予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那可不是一般的匕首,那是……那可是我娘的遗物。”


叶慈如遭雷劈,愣在了原地,这才知道自己开了个多不合时宜的玩笑。


赵明予的母亲安宁公主在他十三岁那年便去世了,而他同年便大病一场,从此心智停在了十三岁,可见安宁公主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宁可自欺欺人,也不愿接受母亲已逝的事实。


而他将母亲的遗物当作信物送给她,是将一颗丹心都血淋淋地剖出来,捧到她面前,却被弃之不顾。


叶慈心中升起浓浓的愧疚,她踌躇了一下,第一次主动牵起了赵明予的手:“对不起,小石榴,我错了,我只是想逗你一下,其实我都记得的,我以后一定好好珍藏那把匕首,好不好?”


赵明予眼含泪花看着她:“娘子……”


他一把将叶慈抱进怀里:“娘子不要喜欢别人,只喜欢小石榴一个人好不好。”


十九岁的男性身躯已经趋于成熟,这样一个熊抱可以完全把叶慈包裹在怀里,不知为什么,叶慈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将赵明予的话当作孩童呓语来看待了。


此刻她觉得,赵明予就是个真正的男人。


在被男性气息包裹的热切表白和殷切期盼中,叶慈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她几乎说不出一句话。


赵明予却不满她的沉默,松开叶慈,稍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又问道:“好不好,娘子?”


“因为我也只喜欢娘子一个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