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逼他争

霍晚音身形一晃,被身边的沈骁快速扶住。

“你说什么?”霍晚音瞪着宁执青,咬牙切齿。

宁执青却一点不在意,目光对上惊疑的霍晚音,随后又落在沈骁身上。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沈骁的名字不是跟着徽字辈取?”

沈骁面色陡然凝肃。

没忽略那一瞬的杀意,宁执青直直盯着霍晚音,笑的另有深意,“今天一看,倒是有些明白了。”

偏爱无解。

“宁执青,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沈骁想要上前,却被霍晚音死死拉住,她盯着宁执青,忌惮又憎恶。

直到看到他们离去,这才失了力般脚下一软。

“妈,那书不是找到了?她为什么又说那些话?”

沈骁盯着门口,一脸阴鸷,他直觉宁执青说那话分明意有所指。

而母亲的反应,又实在可疑。

没有跟大哥一样承袭“徽”字辈名字,一直是沈骁最在意也是最恨的事。

怀疑早已埋下,也早在沈骁心中长成了不可触碰的逆鳞。

他盯着幽幽夜色。

总有一天,他会亲手处理了那个女人。

抄手游廊,寂静无人。

宁执青跟在沈徽白身侧,去榕园的途中,彼此一直沉默。

直到,一道温沉声音透过寂静夜色,突兀,却也悲伤。

“我小时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总是喜欢弟弟多过我,我努力履行沈家长孙职责,努力变得优秀,可是,都没用。”

沈徽白停在走廊下,高悬的八角灯浅浅析下一方清辉,混着夜色,将他的面容笼罩混沌里。

宁执青心头微恻,抬眸,望进他眼里平静的落寞。

果然,他早清楚。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

他声音不可自制带起了轻颤,清风朗月的人,此刻却有了玉山倾倒之势。

这一刻,沈徽白不外露的脆弱,用夜色伪装,再坦诚在她面前。

宁执青犹豫片刻,手覆上他佝偻颓败的肩,她用自己的身形挡住那一片偏照的月色,同样更隐蔽了他此刻的不堪。

“唯有出生,选择不了。”她放缓了声音,清冷里的安抚,浅淡不可寻。

“可是,是否让孩子出生,他们是有选择的。”

宁执青眸光一震,他的话也牵起了她久远的心事。

一晌无言。

沈徽白看着她,看着她眼里几番闪动,似乎是对他的不忍。

“所以,你可以收回加盟我拍剧事项的提议。”

沈徽白深深看着她,随后笑着轻摇了摇头。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后续的进程,顾家不一定能抵抗。”

宁执青不言,聪睿如沈徽白,他说的是对的。

“再说,我也有我的私心。”

沈徽白的声音轻下去,下一刻似有察觉,他偏头望去,阴暗里,那昂藏颀长身影慢慢显露在月色下。

沈倾山眸色轻慢,逡巡两人相近的站姿,那距离,早已突破一般的社交距离。

下一刻,犀利戏谑目光一定,停在宁执青落在沈徽白肩膀的手上。

如针似箭。

“我来的不巧了?”

宁执青淡定收回手。

沈徽白也早已收敛了方才的失态,似乎对这位的出现并不意外。

“小叔。”

沈倾山微一颔首,隔着凄清月色,眼中辨不清真意,只是一步步站定两人面前。

带着如山的压迫。

只是将目光锁定宁执青上下一扫,瞥过她右手。

那一声轻笑,莫名让宁执青眉心轻蹙。

“小叔,执青的右臂脱臼,还有其他伤口,最好尽快处理。”

沈徽白本意是想让人不要为难执青,可这向来心思难猜的男人一点也不着急。

“是吗,我看她倒是挺不在意。”沈倾山这才将目光投向沈徽白,凉且嘲,“至少,她还有时间在这开解你。”

这话落,沈徽白与宁执青都微微变了脸色。

三人心思各异,凝滞的气氛里,还是沈悦偷偷从后面冒出头。

他们说了什么,她听不清,只知道气场不对。

沈悦偷瞥了小叔一眼,又看看脸色同样不好的大哥,权衡利弊后看向宁执青,弱弱开声。

“宁小姐,你伤口还在渗血,还是赶紧处理一下吧?”

宁执青看着沈悦,她对沈倾山还很是忌惮。

但知道救兵是沈悦搬过来的,宁执青语气也柔了几分。

“多谢。”

沈悦腼腆一笑,摸摸头,当时情况紧急,她也不知道这两位在不在,只能都找。

沈悦小心翼翼一瞥面前的黑暗大山,吞了口口水,试探着解释:

“宁小姐,小叔也很关心你,他刚从外面赶回来,一听到你出事——”

她对上沈倾山侧眸瞥过来的微凉目光,话匣一截,“宁小姐,时间不早了,我等你好了再找你。”

沈悦面对不了这修罗场,识相脚底抹油。

宁执青也没打算多留,跟沈徽白打过招呼后,直接越过沈倾山走人。

下一刻她轻呼一声,整个人已经被沈倾山打横抱起。

沈徽白身形一动,刚要出声制止——

“听说你父亲是为我那瓶药发癫?”

宁执青眉头一跳,警觉看向沈倾山,他深邃眸色与她一撞,蓦的染了几分恶劣。

“你父亲年纪大了用不上,回去告诉他,毁了多少,就原封不动赔我多少,我等着他送来。”沈倾山偏头侧目,勾唇,“或者你来送也行。”

沈徽白大致能猜出一些,面容紧绷,眸中聚压着什么似要冲涌而出。

他罕见冷了脸,刚要说什么,却看见了宁执青从男人臂弯里探出脸,冲自己摇了摇头。

沈徽白眸中一黯,心间那涌荡的不平冲击着四肢百骸,他神情凝肃,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点点隐入阴暗,渐渐收拢了拳。

宁执青被沈倾山抱着,一路有别院的佣人看见了,都是惊骇之下垂头避让。

沈倾山的肆无忌惮,无疑是在打大房的脸。

这一切,宁执青没有在意,只是想着刚刚沈徽白隐在晦暗里的表情。

直到牵扯到了脱臼的右臂,宁执青眉头蹙的更紧,没呼一声痛,只是扫向沈倾山的眼带着几分不悦。

“一切都在宁小姐的算计里,你又在不开心什么?”

宁执青收回目光,并不搭理,这才发现他去的是默园的方向。

她没出声制止,只是头顶又落下一声奚落。

“宁小姐这是心虚了?”

沈倾山锁定怀中人的神色,忽然就扯了一抹笑。

“苦肉计、美人计、离间计……”

他低头将唇贴在她耳边,漫笑里的戏谑意味不明。

“逼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去厮杀掠夺,我还以为沈徽白是你的特别,但宁小姐狠起来,倒是令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