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海底月是天上月6
“族长，清廷倒了，如今百废待兴，各地军阀割据，战乱四起，不知我张家在这历史的洪流中又该何去何从……”
张家祠堂，众多张家族老坐在一起，为这个家族的未来而心忧。
“我张家如今也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外界觊觎长生之人犹如过江之鲫，我张家的特殊便是世人眼中的一块肥肉。”
“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虽然让张家恢复了一些元气，但是，若我族再不做出改变，想必用不了多久……
我族也将带着家族的秘密永远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众人沉默，张家历来隐于人前，只站在幕后，如今难道要为了解决当前的困境，让家族四分五裂吗？
“诸位是忘了本尊的存在吗……”
祠堂中众位张家族老豁然站起身来，步履匆匆赶往屋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古老而神秘的禁地之中，静谧的氛围一直如厚重的幕布般笼罩着每一寸土地。
家族中那些古老的建筑、幽深的小径，都仿佛在岁月的长河中沉睡。
清风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带来了一道嘹亮响彻云霄的凤鸣。
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直直地划破了这寂静的长空。
张家之人纷纷走出屋舍，抬头看向不见一点繁星的夜空。
“张氏族人听吾召令，速往禁地。”
声音如同滚滚的雷霆，在空气中炸开，每一声鸣叫都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直到那声音消失了，那股震撼依旧存留在张家人心中经久不绝。
“那？那是什么？家族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刚才那个叫声是什么动物的鸣叫！”
“别吵了！现在重要的是这个吗！直到现在族中还没有有后人出面，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什么？”
“跑啊，蠢货，去禁地！”
“……”
那人回头一看，已经只余他一人在原地了。
“等等我！”
……
千山月高座藤椅，庭下此刻已经站满了张家高层与嫡系，而外层的人员则是张家旁系末支。
“拜见肃大人！”
“拜见肃大人。”
看见族长以及族老们皆向着高台上的那位少女行礼。
张家人骤然从对少女的惊艳中清醒过来，随即便是无限的震撼。
所有的张家人一齐向千山月行了家族最高的礼。
“拜见肃大人。”
声音整齐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除了，一人。
他静静地站在最前排，默默的抬头仰视着那位紧闭双眸的白衣少女。
她眉宇间那抹朱砂痣在夜幕中熠熠生辉。
此夜无月。
明月落入张家，此刻端坐于高台。
两个巨大的光轮自少女骤然睁开的双眸中缓缓浮现，随后渐渐升空，合二为一。
巨大的光轮犹如一轮明月挂在张家的夜空。
繁复晦涩难懂的花纹在其中流淌、旋转，一只白色的凤凰虚影在巨轮中飞舞，让所见之人无不震撼惊恐。
“肃静！”
张瑞桐厉声呵斥，张家人依旧难以平息，即便张家张麒麟在张家具有绝对的权威，但是此刻所见实在是令人震惊到仿佛世界观都碎了。
千山月眸光微微一沉，无尽的威压瞬间无声而起，张家人顿时感到仿佛心头压了一座大山，直教人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皆敬仰且惊惧的恭敬望向高台上的少女。
“吾乃神兽凤凰，名千山月，为张家护族神兽。”
高台之下的少族长眸光微微暗沉，原来肃大人之名乃明月啊……
师傅……
阿月……
“今天下战乱四起，山河即将破碎，我张家亦不能独善其身。”
少女自藤椅之上缓缓起身，眉目如画，清冷卓绝。
“张家之特殊于血脉，始于此，亦将终于此。”
“长生非凡人所能妄想，张家人亦仅为长寿，而长寿亦非无代价，天授困尔等于方寸之间，不断地失去自我记忆，且于外人觊觎，是幸运还是痛苦，其味自知。”
“而今吾欲封族，族地会隐藏入里空间，若有不愿意与族避世的族人，可脱离张氏而去。”
此言一出，整个张家犹如巨石轰炸，可却不敢大声喧哗，只敢互相对视用眼神交流。
张瑞桐首先代表族人走出来，他恭敬的向千山月询问:“肃大人，我族若入里世界，他日还有出来的机会吗？”
千山月缓缓点头。
“每十年可出一次，前往长白山守护青铜门。”
张瑞桐眸光微闪，随后开口。
“可否让族中老弱病残孕者入里世界，而其余壮年男子留于本家，否则仅靠自给自足，难以支撑整个家族。”
千山月沉吟不语。
“外界觊觎张家血脉者繁多，若留下，可能死于战乱，还可能被位高权重者抓住实验，故留下者需剥离长寿血脉。”
张家众人瞬间感到一阵无力，他们的血脉特殊，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冷暖自知。
张瑞桐张了张口，千山月却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
“吾非此间生灵，不可太过扰乱天机，否则，张家不存。”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千山月眸光微闪，轻轻启唇。
“有。”
所有张家人皆抬眸期冀的望向她。
“张家脱离长寿血脉，再无天授，可与正常人一般生活，不必再守青铜门，亦再无各种严苛族规，张家的秘密从此消失于历史的长河，尔等自此自由。”
这个选择何其艰难，欲长寿便必须与世隔绝，欲过正常人生活则便必须失去长寿。
可长寿于张家人来说，是天罚。
严苛的族规，不得与外族通婚，为了保证血脉的纯净，家族通婚，时常因为天授而去执行上天的命令，总是失忆导致张家人像幽灵一般游荡在世间的大墓之中。
他们早已累了，倦了。
所以这个对于外人来说艰难至极的选择，他们却几乎都选了第二个，唯有少数人选了第一个。
“好，少数服从多数，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自今日起，东北张氏家族自此重生。”
巨大的光轮重新化作无数个小的光轮，缓缓落入了张家人的身上。
光轮与众人的身体融合的那一瞬间，他们仿佛感觉身体中有什么东西消失了般，是桎梏亦是恩赐，如今，他们终究还是变成了万千普通人中的一员。
他们，自由了。
无数张家人喜极而泣，亦有许多张家人目露不甘。
但是一切都不可能重新选择，是对是错都已经不重要了。
无数的光轮又自他们的身体中缓缓浮出，在空中重新汇聚。
“急急如律令，诸天敕！”
那轮带着张家人血脉力量的巨大光轮缓缓升空，与重新出现的月光融为一体，而后照耀到了长白山的青铜门之上。
巨大的青铜门在月光中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