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暗缈阁密谈

静湖?怎么又是静湖?

那尔骊的失足是意外吗?如果不是意外,那和造成异象的人有关吗?

若是有关,他们杀尔骊又是为什么。

谢锦百思不得其解,只觉自己这王府像是溜进了一条毒蛇,平日潜伏在阴暗的角落,但又时不时从暗中窜出来咬人一口。

这次是尔骊,那下次是谁?

谢锦的头昏昏胀胀的,她都自请禁足了怎得还不安心,可现在月梢那里还没有消息,她只能让府中侍卫多看顾一些。

——

暗缈阁内。

正屋门窗紧闭,屋内光线半明半暗,且在层层珠帘帷幕的遮盖下显得更加晦暗不明,似乎要拉着人的心往下拽。

“最近王府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伽罗夜的声音忽然响起。

屋内珠帘无风而动,一张昳丽非凡的脸从阴暗处慢慢显露出来。

阿依木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伽罗夜的面前,为自己斟了一盏茶,茶香在屋内蔓延,打破了略显沉闷的气氛。

放下茶盏,阿依木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丝丝媚意,似乎能轻易勾起人心中最隐秘的欲望。

他晃着茶盏,“居次真的应该多尝尝我们大荆的好茶,绝不会让您失望。”

伽罗夜冷哼了一声,“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阿依木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将茶盏放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问我。”

“可你没说你会杀人!”伽罗夜眉间紧锁,眼神似剑般刺向阿依木,势必要这人给他一个交代。

阿依木半耷拉着眼,眼尾微微上挑睇着伽罗夜,嘴角习惯性地带着一丝笑,“我们杀的又不是王府之人,你急什么?”

“那今日静湖里死的那位又是怎么回事?”伽罗夜质问。

“不是我做的。”见人似乎不太信,阿依木继续说道,“我有必要骗你吗?”

他慢慢起身,走到伽罗夜身侧拍着他的肩膀,缓缓开口道:“放心,我们做的这些事,不会耽搁了你的富贵。”

伽罗夜皱起眉,下意识想反驳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口。

许久后,他只能警告了一句,“记得你答应我的,别做危害王府的事。”

阿依木没有回他,直接走了出去。

尔骊的死犹如一滴水融入广袤无垠的大海中,掀不起一丝波澜,似乎大家都认定了这是一场意外。

毕竟王府的人不想承认,静湖中可能生着一只能吃人的妖怪。

他们只能遮住自己的眼睛,捂住自己的耳朵,告诉自己那天的异象是意外,最近尔骊的死也是意外。

如此,他们才能有勇气在王府待下去。

因为他们离不开王府,也不愿离开,大多数的时候穷困比妖怪还可怕。

所有人都对静湖和尔骊的死闭口不言,似乎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似乎连静湖也不存在。

毕竟现在没有一个人敢从静湖附近经过。

尔骊的死就这样沉寂下去。

这日,花父突发奇想,非要在沁芳园中摆上几桌宴席。

也不邀其他人,就单单是王府的男眷们一起聚聚,自然,谢锦也是参与的。

只说是他最近无以为乐,便想要考校考校内眷们的才艺。

谢锦不懂父亲怎么想的,但她总觉得这很像在公司年会的时候,老板闲着没事就叫员工上去表演表演才艺。

她只庆幸自己不用上手,不然她只能当场表演个弹棉花了。

曲水流觞,异石奇松,秋花盛开,花父是一个雅致的人,由他经手的宴席自然也是风雅的。

除了因病推却的容惟许,所有内眷皆来到此处。

当然,大家都知道他这只是个借口,毕竟秦楼月也病着,但他还是来了的。

只是没人戳破,也无人在意。

花父位于上座,身旁的张公公低声开口:“老王夫,您是否是多虑了。”

“王姬,最近与他们相处得颇为融洽,您为何还要……”

别人不知花父为何要举办这一场曲水流觞,但他是知晓的,无非还是在担心王姬的心思不在正头。

但是现在整个王府都知晓,王姬很喜欢那新来的侧夫,他认为老王夫着实不用忧心。

花父摇摇头,“听闻锦儿本是要将那尔骊送回来的,只是突然——”

说到这,他停了口又继续说道:“我送去的那些人,锦儿一个都没有碰,连青黛也没有,我到底还是不太放心。”

都传锦儿宠爱暗缈阁的那位,但到底也没有谁亲眼瞧见如此宠爱,谁知道真假。

张公公停顿了片刻,还是开口劝道:“应该不是如此。”

“那也没所谓,正好趁着今日让锦儿好好瞧瞧她后院的人,我见她总是围着那几个人打转,就算没有那种癖好,也要多多宠爱其他人,让孕树多长几个孩儿来。”

听花父如此说,张公公笑了笑没有再劝。

花父在席间环视一周,后对着谢锦说道:“锦儿,到为父这儿来,坐那么远作甚?”

谢锦听着花父的声音,便走了过来在花父身旁坐下,笑着回道:“这不是怕父亲烦我了嘛?”

花父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总拿为父做藉词,我什么时候嫌过你?”

谢锦笑呵呵的,没有再说话,而花父看了眼谢锦的身后,继续开口道:“青黛,你是个会点茶。”

“不如给大家伙露一手。”

青黛浅浅一笑,福身回道:“仆技艺不精,怕是会让主子们笑话。”

他这话是谦虚,花父笑着又催了一句,便让青黛在茶案前坐下。

素手碾茶末,青袖生云涛,垂眸拨浮沫,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云袖沉浮间皓腕胜新雪。

谢锦不大懂茶,比起里面的门道,她更多地是欣赏着点茶人的风姿。

确实好看。

不一时,青黛便将茶奉至花父与谢锦跟前。

谢锦也很给面子地饮了口,口感绵密,入口回甘,就是她这个不懂茶的人也感觉出了其茶艺高超。

花父眼尾一挑,看着谢锦道:“锦儿觉着怎么样。”

“自然是好的。”谢锦放下茶盏,认真地回应。

花父嘴角扬起笑,拉起青黛的手,捏着帕子盖在青黛的手背上,柔声开口:“这么一个可人儿放进你院中,你可别总让他做些人人都能做的事,着实委屈了他这份好手艺。”

“你多多与人说说话,他的妙处你还不知晓。”

谢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父亲这话面上是在让她别浪费了青黛手上的本事。

但谢锦却清楚父亲这是在点她,让她别辜负了青黛的大好年华。

可这种事情,谢锦向来推崇水到渠成,除非另有目的,否则她不是一个会过于主动的人,若碰上个性烈如火的,这种事情自然就进展迅速,但碰上个慢热的,那就多半是顺其自然。

而青黛便是个乖巧不争的人。

所以谢锦面对花父的催促,只是面上应下,继而转移了话题。

“父亲,您不是说要瞧瞧他们的本事吗?现人已到齐,何不让人献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