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灵山闲石人生

第5章 冬茅诡计]

第五章 冬茅诡计

子月中宵,棋盘峰的三十六座石峰被薄雪覆盖,宛如撒了把碎钻的青玉屏风。石人公垂眸望着掌心凝结的霜花,冰晶里倒映着峰尖新冒的冬茅草——三日前他巡山时,这些本该枯黄的草茎还只有寸许高,此刻却已长至齐腰,叶片泛着诡异的幽蓝,在月光下像浸了鲛人的泪。

石台下的李将军庙传来三声更鼓,青铜风铃却未随之轻响。风是从东北方来的,带着深海的咸涩,却在掠过冬茅草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念诵咒文。李老真君的药葫芦突然剧烈震颤,玉鹤灯的青光“噗”地熄灭,惊得石人公指尖的霜花碎成齑粉。

“真君,”他伸手按住棋盘,星轨纹路在掌心传来冰寒的刺痛,“这草的气息……”

“像极了定海剑的煞气。”李老真君的声音从庙顶传来,月光勾勒出他拄剑而立的身影,白发在风中扬起,宛如凝霜的芦苇,“三百年前斩孽龙时,它的尾鳍曾扫落半片剑刃,没想到竟在此处生根。”

话音未落,最近的一丛冬茅草突然挺直茎秆,叶片尖端凝成冰晶,“嗖”地射向棋盘!石人公指尖轻弹,翡翠子化作青盾升空,冰晶撞击在盾面上,竟发出金属交鸣之声,溅出几点火星——那是定海剑特有的庚金之气。

一:茅草异变

丑时初刻,冬月的清辉被浓云遮蔽。石人公望着棋盘上被冰晶灼出的焦痕,石质的眉峰紧紧蹙起。这些焦痕呈鱼尾状扩散,与三日前在元气之泉发现的妖纹一模一样——正是鲤鱼小妖的印记。

“果然是余孽作祟。”李老真君蹲下身,指尖抚过草茎,水纹图腾在接触的瞬间泛起涟漪,“它们用定海剑的残片培育妖草,借冬月阴寒凝结煞气,妄图从根部切断灵山与棋盘的联系。”

话音未落,整片冬茅突然剧烈晃动,草茎相互缠绕,竟在石台下织成一张巨网。石人公感到脚下的元气之泉传来刺痛,低头看去,泉眼表面正浮起黑色咒文,与冬茅草的幽蓝光芒交相辉映,形成诡异的太极图。

“不好!它们要吸干灵泉!”石人公双掌按地,三十六道金光自掌心涌出,顺着星轨注入泉眼。李老真君同时挥剑,药葫芦里的药液化作水龙,冲向东边的草网。然而冬茅草遇水反而疯长,叶片尖端竟长出细密的锯齿,割得水龙“嘶嘶”冒气。

“石人公,用棋盘!”李老真君突然急喝,“这草依附的是地脉,唯有牵动星轨才能断其根!”

石人公恍然大悟。他屈指一弹,棋盘上的翡翠子腾空而起,在半空列成“北斗镇煞阵”。星图投影在大地上,冬茅草的根系顿时发出惨叫,草茎根部渗出黑血,将雪地染成诡异的紫色。

“哈哈哈哈!”尖锐的笑声从草网深处传来,鲤鱼小妖的身影终于显形,尾鳍上的黑纹比上次更甚,“石人公,你以为切断根系就完了?定海剑的煞气早已融入灵山土脉——”它甩动尾鳍,竟有无数冰晶从草茎中飞出,“看招!万剑归海!”

冰晶风暴袭来时,石人公看见李老真君眼中的骇然。这些冰晶表面刻着细小的剑纹,正是当年定海剑的斩龙真意,每一枚都能割裂元神。危急时刻,他突然想起第四章斩头时凝聚的太初元气,抬手将胸前的灵光注入棋盘。

翡翠子瞬间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星图化作三十六座光山,硬生生将冰晶风暴挡在三尺之外。然而草网却趁机收紧,李老真君的水龙被锯齿割得支离破碎,药葫芦“当啷”落地,滚进了冬茅深处。

二:草刃现形

寅时三刻,浓云终于散去,却有血月爬上峰尖。石人公看着李老真君踉跄后退,袖口被草刃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心头一紧——定海剑的煞气正顺着伤口蔓延,他的水纹图腾已开始褪色。

“真君!”石人公伸手欲扶,却见冬茅草突然无风自动,所有草茎都指向李老真君,叶片尖端的冰晶竟连成一体,在空中凝成半柄断剑。那剑刃上的血槽还在滴落黑血,正是当年孽龙被斩时的模样。

“是定海剑残片!”李老真君咬牙切齿,“它们用我的血为引,唤醒了剑中怨气!”他突然拔剑,却发现自己的佩剑已被煞气冻结,剑鞘上布满冰花,“石人公,用你的太初元气!唯有当年补天石的精魄,才能镇住这凶兵!”

石人公没有犹豫。他双掌合十,头顶浮现出太初印,金色光芒如熔炉般倾泻,将断剑牢牢钉在地上。然而冬茅草却发出尖啸,草根处的黑血汇聚成河,顺着星轨流向棋盘——它们要借用棋盘的灵宝之力,复活定海剑!

“休想!”石人公大喝一声,石躯突然膨胀,竟化作与棋盘等大的巨人。他张开双臂护住棋盘,任由草刃在后背划出无数伤口,青灰色的“血液”(灵山元气)滴落之处,冬茅草纷纷枯萎,却又在瞬间重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人公望着老友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初见时,对方也是这般不顾性命地斩妖。他低头看着棋盘上被黑血污染的星轨,知道此刻唯有破釜沉舟——指尖一划,竟将自己的太初元气分出三成,注入翡翠子。

“天地为盘,万峰为子!”他的声音震得云海翻涌,三十六座真峰同时发出龙吟,竟在云端显化出实体,如巨人般踏向草网。每一步落下,冬茅草便成片倒伏,断剑的嗡鸣也随之减弱。

三:斩头之约

卯时正刻,战斗已持续三日三夜。石人公的石躯布满裂痕,胸口的太初灵光只剩微弱的跳动;李老真君的白发已全成雪白,药葫芦上的水纹图腾几乎消失。而冬茅草中央的断剑,却在吸收了大量元气后,渐渐凝出完整的剑体。

“石人公,”李老真君突然踉跄着走到棋盘前,眼中布满血丝,“还记得第四章的赌约吗?”

石人公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定海剑残片已与灵山土脉融合,若不彻底斩断联系,即便毁了剑体,煞气仍会留存。而唯一的办法,竟是——

“用我的头颅作为封印。”他低声道,看着对方眼中的悲痛,忽然笑了,“当年斩头能化出新峰,如今或许能镇住剑煞。”

李老真君握紧剑柄的手在颤抖:“你可知,这次若斩头,太初元气将永久损耗三成,再难凝聚人形?”

“但能保灵山万年平安。”石人公望向山脚下的灯火,那里传来百姓的祈愿声,“真君,动手吧。我们的赌约,本就是为了守护而存在。”

冬茅草的尖啸突然达到顶峰,断剑已完全显形,正对着棋盘中央的“天元”。石人公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元气注入棋盘,翡翠子自动列成“封”字,牢牢困住剑体。李老真君见状不再犹豫,剑尖对准他的脖颈,却在落下前轻声道:“放心,我会用鹤鸣术召回你的元神。”

剑光闪过的瞬间,石人公感到一阵解脱。头颅飞起的刹那,他看见断剑发出不甘的怒吼,看见冬茅草在精血中纷纷燃烧,看见李老真君接住他的头颅,眼中倒映着初升的朝阳。

四:头颅封印

巳时三刻,石人公的头颅被李老真君安放在棋盘中央。太初灵光化作金色锁链,将断剑牢牢捆在头颅下方的石台上,精血顺着星轨流入泉眼,竟在水面映出三十六座新峰的倒影——那是他头颅坠落时,在西北方凝成的“守剑峰”。

山脚下,百姓们目睹了奇迹:原本被冬茅草侵蚀的土地上,突然升起三十六座青铜色的山峰,每座峰顶都插着半截石剑,剑柄处缠绕着金色的藤蔓。有老人认出,那是石人公头颅的轮廓,正以这种方式继续守护着灵山。

李老真君跪在棋盘前,用鹤鸣术召回石人公的元神。当青衫身影在头颅旁凝聚时,他发现对方的面容比上次重生更显透明,发间还缠着几根冬茅草的残茎。

“抱歉,这次可能要让你当一段时间‘无头仙人’了。”他强笑道,递上药葫芦,“不过别担心,待剑煞散尽,你的头颅自会复原。”

石人公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脖颈,却感觉不到疼痛。他伸手触碰棋盘,发现意识竟能直达每一座山峰,甚至能“看”见守剑峰下的百姓正在搭建祠堂,供上他的“头颅”石像。“原来,守护真的不在形骸。”他轻声道,“当我的头颅成为剑鞘,当我的精血化作藤蔓,灵山便有了最坚固的防线。”

五:血茅成誓

午时正,冬茅草全部枯萎,却在根部留下暗红的痕迹,像是被鲜血浸透的霜。李老真君采下一株残草,发现叶片上竟天然形成“镇”字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金边——这是太初元气与定海剑煞气中和后的产物。

“就叫它‘血茅’吧。”石人公看着草叶上的纹路,忽然想起第四章斩头时的场景,“它既是定海剑的残孽,也是灵山的印记。”

百姓们很快发现,血茅具有神奇的功效:将其叶片泡入灵泉水,能治愈刀伤;焚烧草茎,可驱散妖邪。于是每到冬月,山民们便会采集血茅,编成草环挂在门前,渐渐成了灵山的新习俗。

三日后,石人公站在守剑峰巅,望着棋盘峰方向。他的头颅仍在石台上发光,与三十六座真峰形成共鸣,星图上的定海剑残片已化作一枚黑子,永远定格在“天元”之位。

“石人公,”李老真君的声音从云间传来,鹤背上还驮着新采的药草,“可还记得我们的赌约?”

石人公转身,看着老友故作严肃的模样,忽然笑了:“真君是想说,这次算谁赢?”

“自然是你。”李老真君将药草抛向新峰,看着它们在血茅丛中扎根,“你用头颅封印凶兵,换得灵山永固,这等棋招,老夫甘拜下风。”

山风掠过守剑峰,血茅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是在应和这场跨越生死的对弈。石人公望向远方,只见云海深处,当年斩落的孽龙尾鳍正化作乌云散去,而他的新躯体,正与灵山的每一寸土地共鸣——没有头颅,却能听见每一声祈愿;没有石躯,却能触摸每一缕山风。

“真正的守护,从不是孤胆英雄的牺牲。”他忽然轻声道,看着李老真君惊讶的眼神,“而是让众生都能在守护中学会自护。就像这血茅,既是伤疤,也是勋章。”

李老真君愣住,随即抚掌大笑:“妙哉!看来这一局,你不仅赢了棋,还悟透了守护的真意。”他忽然指向棋盘,“不过来日方长,待你头颅复原,我们再赌——赌这血茅何时能开出金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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