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端水大师
吃过早餐后，令人意外的是祝蕴灵追上了洛兰的脚步，在长廊的转角处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
洛兰身形一顿，银质面具微微偏转，声音里带着一丝讶异："王？"
祝蕴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餐厅的方向，蒋秉熄正懒散地倚在门边，冲她挑了挑眉，随后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先离开。
"蒋指挥官他不跟来？"洛兰低声问，语气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祝蕴灵收回目光，轻轻摇头："他知道我有事要做。"
洛兰沉默了一瞬，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抿紧："王是来……责备我的吗？"
"不。"祝蕴灵直视着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明白自己的责任。"
洛兰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我是虫族的女王，不是人类的小姑娘。"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蒋秉熄会理解我，他不会干涉我的职责。"
洛兰的呼吸微微一滞，随即低声道："王……长大了。"
祝蕴灵笑了笑："所以，现在该去圣殿图书馆了？"
出乎意料的是，洛兰轻轻摇了摇头。
"不学虫族历史。"他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王难道忘了破茧仪式吗？"
祝蕴灵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之前会议上的画面——圣茧、信息素链接、护卫长们的紧张……她的耳尖微微发热。
"在那之前，"洛兰微微倾身，声音低沉而郑重，"您需要先学会控制信息素安抚。"
祝蕴灵眨了眨眼："现在就开始？"
洛兰轻轻颔首："是的，王。时间不多了。"
祝蕴灵指尖微微收紧，走廊的星辉石墙壁映出她泛红的耳尖。"要不换个地方吧？"她低声道，"这里...不太合适。"
洛兰的银质面具转向她，晨光在晶状表面流转。他抬手轻触墙壁某处花纹，一道隐藏的通道无声滑开。"请随我来。"
通道尽头是间圆形静室，穹顶镶嵌着会随信息素变幻的星髓水晶。
中央悬浮着一座晶莹的观测台，台面流动着银河般的微光。洛兰摘下面具挂在门边银钩上，露出那双星云漩涡般的眼眸。
"这里是..."
"我的冥想室。"洛兰指尖掠过观测台，银河光流随之荡漾，他雪白长发垂落肩头，钟灵毓秀之姿，比戴着面具时多了几分鲜活气息。
祝蕴灵注意到墙角矮几上放着半杯冷掉的星辉茶，杯沿留着淡淡的唇印。
洛兰顺着她的目光一怔，不动声色地挥袖，一道银光将茶杯笼罩，随后消失不见。
“开始吧。"他转移话题似的开口道。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颈间，祝蕴灵下意识抬手轻触颈间的银丝环，"差点忘了，我还戴着抑制颈环，这个必须取下吗？"
上次信息素泄露，那些虫族侍虫侍卫们的失控反应还历历在目，祝蕴灵有些担忧。
"这个必须取下来？上次摘掉后那些侍卫的反应..."
洛兰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加快了几分，嘴角依然保持着完美的弧度："请王放心。"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有我在。"
他缓步靠近，在距离祝蕴灵半步之遥停下。修长的手指悬在她颈后，动作优雅却带着微妙的迟疑。
"请转身。"他的语调依然平静，但祝蕴灵注意到他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
当指尖终于触到颈环暗扣时，洛兰的瞳孔微微扩大，他的动作依然从容，但解开暗扣时手指的力道明显加重了几分。
"瑟兰系得...很用心。"他的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意味，每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
颈环解开的瞬间，洛兰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他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完美地掩去了眼中的波动。
"感觉如何？"他轻声问道，声音里的沙哑更明显了。
祝蕴灵故意偏了偏头，让后颈完全暴露在他视线中："有点...奇怪。"
洛兰的嘴角绷紧了一瞬，随即恢复完美的微笑："请放松。"他的目光克制地移向观测台，"我们来练习引导。"
"首先，请您闭上眼睛，感受自己的信息素流动。"
祝蕴灵依言闭眼，很快便察觉到体内那股温暖的能量，它像潮汐一般起伏，却又带着细微的躁动，仿佛亟待引导。
"很好。"洛兰的声音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层薄纱，"现在，试着让它缓慢释放，不要急于扩散，而是……像编织丝线一样，让它稳定地流淌。"
祝蕴灵尝试着控制那股能量，却在一瞬间感受到强烈的波动，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外溢了一瞬。
洛兰的呼吸骤然一滞，垂眸掩去了眼里的暗芒，喉结滚动了一下。
"抱歉！"祝蕴灵连忙睁开眼，"我是不是……失控了？"
洛兰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不，王做得很好，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极力维持冷静："您的信息素纯度太高，稍微释放一点，就会对虫族产生强烈的影响。"
祝蕴灵有些茫然："那怎么办？"
洛兰沉默片刻，终于轻声道："或许……需要实际演练。"
"实际演练？"
"是的。"洛兰缓缓抬手，指尖轻轻点在她的手腕内侧，"王可以试着……安抚我。"
祝蕴灵愣住了。
洛兰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紧绷："这是最快的练习方式。"
祝蕴灵迟疑了一瞬，终于点头："好。"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覆上洛兰的手腕，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一缕信息素。
那一瞬间，洛兰的身形猛地一僵，呼吸骤然急促，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却强忍着没有抽离。
"……继续。"他的声音沙哑了几分。
祝蕴灵能感觉到他的信息素在她的触碰下变得紊乱，却又在努力迎合她的引导。她尝试着调整节奏，让两股能量逐渐交融——
突然，洛兰闷哼一声，猛地后退一步，下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洛兰？"祝蕴灵有些慌乱，"我伤到你了？"
洛兰摇了摇头，呼吸仍未平复："不……是属下失态了。"
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压抑："王的安抚……太有效了。"
祝蕴灵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什么，耳尖瞬间红透。
洛兰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了平静："今天就到这里吧，王已经掌握基础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迈步前微微侧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谢谢您，今天选择先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