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你是我的药(二十五)

陈隐年回头,看着站在自已身后,衣衫略显凌乱的萧寂,瞳孔一缩,张了张口,艰难道:

“哥……”

萧寂对他张开手臂,他便起身扑进萧寂怀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萧寂收了收手臂:“我说过,无论你去做什么,我都会发现的。”

陈隐年不吭声了,脑子一片混乱,他想问萧寂关于交易的事,却在这种时候怎么都张不开口。

萧寂感受到自已胸口的衣襟逐渐被晕湿,他叹了口气:

“陈隐年,发脾气没关系,孤身一人跑到这种地方来跳伞也不是罪无可恕,你最不应该的,就是不信我。”

人心都是肉长的。

其实无论萧寂从陈家拿走了什么,但他对陈隐年的好都是毋庸置疑的。

正如陈隐年自已所说,萧寂比任何人对他都好。

从来不对他发脾气,无论他是什么样的状态,萧寂永远都能平心静气极尽耐心的去处理应对所有关于陈隐年的问题。

他抛开金沙的工作带着陈隐年一走半年,就是为了缓和陈隐年的病情和心态。

所有的细节,所有的无微不至,都不该是一个只追求利益的人能演的出来的。

萧寂看他的时候,眼里明明是有爱意的。

陈隐年靠在萧寂怀里哭出声来。

肆无忌惮的哭声,不知道是在表达对萧寂的歉意,和他心里的自责,还是对过去的压力对被亲人放弃指责的宣泄。

许久,他才止住哭声,哽咽地对萧寂道:

“对不起,哥,我该先问过你的。”

萧寂等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等到陈隐年自已冷静下来。

陈隐年在附近找了处水龙头洗了脸,红着眼眶和鼻头,和萧寂面对面坐在跳伞机构的休息室里。

萧寂为他点了杯汽水,自已要了杯冰美式。

他从自已随身携带的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夹,放到陈隐年面前,严肃道:

“在一开始答应照顾你的时候,我的确向陈家提了一些条件。”

“陈溺以陈家的名义收购了一块地,过在了我的名下,开发建造游乐场,全部资金由你们家来出,我负责坐享其成。”

“这件事一开始没告诉你,是因为怕影响你的情绪,把我和你之间的事,误认为是一场交易。”

“本来想尘埃落定之后再把这件事摊开在你面前的,但我没想到无论是陈溺,还是你父母,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

这件事,陈隐年已经知道了,现在从萧寂口中说出来,和从陈溺那知道的也没什么出入。

陈隐年的确是介意“交易”两个字的,他太渴望一份纯粹而热烈的感情了。

但在他翻开那份文件夹时,却有些看不懂了。

他耐着性子坐在萧寂对面,仔仔细细看着那些文件上的每一个字。

明明分开都认识,但拼在一起却总有一种看不明白的感觉。

许久,他才抬起头望着萧寂:

“这份文件,和游乐场没有关系。”

萧寂回望他:“当然没关系,因为我改主意了,我不打算把游乐场给你,我要自已留着。”

“这份文件里,已经签署过的材料,才是我给你的东西。”

陈隐年闻言,又低下头翻来覆去把那份资料重新看了好几遍。

随后才有些茫然地看着萧寂:“不参与公司大小事宜,只获得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什么意思?”

“十六家赌场分红是什么意思?”

“三十二套房产转移是什么意思?”

“私人岛屿和庄园赠予是什么意思?”

萧寂直言:“字面意思,我今天一直在办这件事,把我名下的所有资产,转移给你。”

他喝了口冰咖啡:“当然,除了那座游乐场,我要自已留着。”

陈隐年一愣,眼神茫然又涣散:“为什么?”

萧寂淡淡:“万一你哪天生了气不肯给我零花钱,我总不好张口问我妈要。”

陈隐年哑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为什么要转移给我。”

萧寂蹙眉:“你对自已难道没有清楚的认知吗?”

“恕我直言,陈隐年,我看得出来你现在状态还是不错的。”

“首先,这是对我这段时间付出的时间和精力的回报,我很欣慰,也很高兴。”

“其次,你在状态还不错的时候,都能一时脑热买下那架直升机,我不敢想你兴奋起来的时候,消费欲会有多可怕。”

“公司的决策权我不能给你,因为你不能保证你能给自已赚到足够你挥霍的钱,所以我还要继续为你打工。”

陈隐年彻底沉默了。

他在这一瞬间,被愧疚所淹没,他抹了把脸,对萧寂道:

“哥,对不起,我真该死。”

萧寂今天说了太多的话了。

他头一次在面对陈隐年的时候感觉到了疲惫。

他警告陈隐年:“别再让我听见这种话。”

之后,他便从包里掏出一支笔丢给陈隐年,又用食指点了点那份文件:

“签字。”

陈隐年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资产,也不是钱。

他以前不知道自已想要什么,现在他只想要萧寂。

他开口拒绝:“不行,哥,我不能……”

话没说完,就被萧寂冷脸打断:

“闭嘴,签字,陈隐年,别再让我说第三次。”

这是萧寂第一次凶陈隐年。

陈隐年被他吓得一激灵,连忙拿起笔在每一页该签字的地方签下自已的名字。

之后,他老老实实收起笔,双手递给萧寂。

萧寂收起笔,一把将文件夹夺过来收好放进包里,淡淡道:

“回去以后,我会找你家里人谈这件事,签意定监护人,以后没什么事,就不用回去了。”

陈隐年乖巧地点点头。

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干坐了半天。

陈隐年见萧寂一直不说话,心里还在突突跳个不停。

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开口:

“哥,那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此时外面天色已暗,萧寂看了看时间,摇了摇头,站起身。

陈隐年连忙跟着他站起来:

“那我们去干什么?”

萧寂理了理自已的衣襟,依旧冷着脸:

“来都来了,去跳伞。”